第 20 章

    一个成年人做事自然不会像十六七岁的黄毛小子般冲动,如果冲动了,必然是受到某些刺激。

    许意脑瓜一亮,她竟然忘记最关键的点,相爱相杀,互相折磨,欢喜冤家。

    “小九,小九。”她急于求证,忍不住又喊了声,“快点上线啊!”

    【宿主宿主怎么了?】系统语气慌乱。

    “雷贝贝的官配是谁?”许意直接问。

    【鹿沅。】

    怪不得雷贝贝气急败坏想要气鹿沅,原来是吃醋了。

    “那雷贝贝的心结是不是想要跟鹿沅成双成对?”她粗略说出心中所想。

    【宿主真聪明。】

    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是醋坛子翻了,硬要扯成不服气的赌注。

    看来得跟陆西洲通通气,看看怎么撮合这头嘴硬的狮子。

    ——

    【陆总,最新消息,雷贝贝喜欢鹿沅,两人是命定。】

    【哦】他甚至都不愿加个标点符号。

    【陆总,小火苗还在燃烧吗?】许意挠了挠眉骨,刚刚事出突然,硬要他应下赌注这事是过分了点。

    发出去的信息就像小碎石掉落大海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俗话说,打一巴掌,再给颗糖。

    同事们接连收好物品,陆陆续续的下班,有聊得还行的同事路过时问她还不下班吗,许意借口推脱还有工作没忙完。

    当最后一抹余晖沉入灰暗,街道光亮接连亮起来时,许意已经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她借着倒水的功夫望着那长长的走廊尽头,一边接水一边想,真不愧是拼命三郎。

    左等右等横竖不见人出现,许意瞄了眼空荡荡的办公楼,背着手清咳了几声,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陆总,还在忙吗?”她礼貌的敲着门。

    里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水杯摔了的声音,奇了怪了,明明有人却又不开门。

    “陆总,下午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自作主张。”她特意放软声,语调染上几分讨好。

    “陆总,您到底让不让我进去啊?”

    里边还是没有出声。

    唉,这小气鬼,还想着给点糖哄哄他的。

    许意转过身,实在不明白这火气竟能涨那么高,气得某人完全不想理她,还甩脸色,真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没那么难哄。

    “那我走了。”

    刚迈出一步,咂摸过来的许意突觉不对劲,陆西洲好歹是个生意人,不至于为这点事气得不见她,况且刚刚房间里还传来细碎的声响,该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她越想越不妥,陆西洲晕倒在地的画面在脑内狂飙,顾不上礼仪,猛地推开门,又乍然立住。

    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许意眼睛瞪得圆圆,嘴巴不由自主张大,整个人处在混乱之中,别无其他,只是眼前的场面过于惊人……

    只见茶几上放着瓶红酒,碎裂的高脚杯里淌着猩红的液体,熊森光着上半身,双膝叉开跪坐在陆西洲身上。

    许意惊掉下巴,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果然熊秘书是肌肉满满的型男,打住,重点是他为什么会骑在陆西洲身上。

    难不成陆西洲性取向为男,且还是个高冷小0。

    听到响声的熊森面色不悦,眼神锐利的扫射过去,他不耐烦的啧了声。

    “许秘书,还想看多久?”

    许意回过神,脸蹭地一红,本来就得罪陆西洲了,现在撞破他的性取向,真是罪加一等,没好果子吃。

    她干笑两声,“我不是故意扫两人雅兴的,我这就麻溜关好门。”

    她低下眼,在关门的一瞬扫到沙发角。

    不同于熊森,陆西洲一声不响,但却挣扎得厉害,一双长腿踢来踢去,看来刚刚细碎的声响是他的腿踢到了杯子。

    许意脑中那根弦腾地断裂,这他妈不会是在霸王硬上弓吧?

    越咂摸越笃定,一般人被人撞见亲热,第一反应是惊呼,然后再害羞,但是陆西洲却在死命挣扎,像条缺了水的鱼,在岸上不断扑棱。

    她立马快速折返,想要确认清楚,果不其然,陆西洲双目瞪圆,嘴唇被胶布封住,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衬衫凌乱,纽扣都嘭掉了几个,给人一种脆弱感。

    “我去。”许意忍不住惊呼,看不出来这熊森看着人模人样,待人疏离却有礼,竟干出这等龌龊事。

    两者四目相对,陆西洲挣扎着身体想要向她靠近,熊森一把按住他的腰,沉声道,“乖乖,别动。”

    讲罢他冷冰冰地盯着这位坏了他好事的人,“许秘书听不懂人话吗?”

    许意被他盯得脊骨发凉,冷汗直发,新闻里那些杀人事情在大脑里不断上映。

    逃走也不是办法,她相信在公司遍布都是监控的环境下,熊森不可能为了下半身的冲动做出杀人运尸的举动。

    硬撞硬是没胜算的,她僵硬扯了扯嘴角,“哇偶,熊秘书,你们好有情调喔,但是我情况紧急,急需陆总,要不你让陆总决定?”

    “滚出去。”熊森咆哮着,随之而来的是扭曲的面部长出黑色的绒绒细毛,直至覆盖了整个面部,只留下一双黑唆唆的铮亮双眸,微润的鼻尖,以及满嘴的獠牙。

    活人大变熊,绕是心理素质强大的许意也撑不住,两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

    她瘫倒在地,恐慌地盯着眼前的黑熊,脑里就想着:要不要装死?

    “你听不懂吗?”熊森气压蹭蹭往上飙,“我叫你滚出去。”

    他怒吼的同时,一条红光乍然亮起,紧连着两人的尾指。

    姻缘线亮了。

    许意撑着地面,双腿打颤哆嗦的站起身,嘴里念念有词,“放心,不会吃人的,不会吃人的。”

    早已没了耐性的熊森顾不上压制住的陆西洲,站起身就要去收拾这不懂事的烦人精。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眼神凶狠,指尖的利爪像要把她撕成条,许意伸出手,余光暼到身后动静,狗腿道,“森哥,我错了,我这就走,原谅我一次。”

    没了沉甸的钳制,陆西洲也没空管嘴上的胶布,所见之处,抡起红酒瓶就朝熊森后脑勺打去。

    嘭地一声,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溢出,熊森转过身,神色猩红,夹着几分恼怒,伸出手要把他钳住,人却在伸出几公分后腾地倒地,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许意心脏砰砰砰的狂跳,气息紊乱,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赶紧俯身抽走尾指那根半暗的红绳,“是姻缘线在作怪。”

    陆西洲扯开粘在嘴里的胶布,喘着大气,不解气的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高大个。

    声线急促,“叫救护车,报警。”

    “解了姻缘再叫。”

    她动作利索,面色如常,但她哆嗦的手出卖了她此刻的恐慌,陆西洲捏住那双细手,浅声道,“没事了。”

    “嗯。”掌心的温度却有抚人的功能,许意心跳渐渐平复,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熊森,想着缓解气氛,语出惊人,“陆总,我差点就以为这是你们小情侣的小情趣了。”

    “许~意。”陆西洲咬牙切齿,“救护车。”

    她刹时收住了嘴,“好的,我这就把去叫救护车,顺便报警,把这可恶的黑熊关进牢里。”

    “黑熊?”

    “对,冷不丁地在我面前现出原形,吓得我直哆嗦。”

    陆西洲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边说,“怪不得力气这么大,我挣都挣不开。”

    许意小跑过去拿起座机,正要播出号码的瞬间才想到……

    “不能报警。”她把座机合上,“他要被拘留了,心结怎么办?”

    陆西洲微愠,冷声道,“那就打电话叫我家庭医生过来。”

    “电话号码?”

    陆西洲揉了揉脖,“我来。”

    家庭医生身形圆润,脚步匆匆,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擦着额头的细汗。

    索性伤口不大,医生做好紧急处理,为了以防万一,提议道,“最好做个脑部CT。”

    “好。”陆西洲点点头,“送他去私立医院。”

    “好的。”医生开口,“陆少,你嘴角上的伤,需不需要我帮忙处理下?”

    “不用,我自己会搞定。”

    “好的。”医生立马噤声,不该问的一概不问。

    一通混乱过后,陆西洲犹如膨胀的气球被放了气,懒散的靠在沙发上,衣裳半敞,掀起眼睫,无力的看了眼许意。

    眼前景色旖旎,许意不禁红了耳,这陆西洲也不知扯扯衣服,活脱脱一副妖孽样。

    “你回去吧。”他扯了扯嘴角,疼得直抽气,“今晚多亏你了。”

    他情绪不佳,许意抿了抿唇,任谁被人羞辱都感气恼,更别提这等恶劣的猥亵事件。

    “陆西洲,你受伤了。”

    “我会处理。”他甩了甩手。

    许意干站着,安慰人的话愣是想不出来,只得呆呆应,“那我先走了,你别想那么多,心结的事我们明天再处理。”

    “嗯。”

    “再见。”她转过身

    “许意,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低,带了几分倦意,就像淋了雨的落魄小狗,独自在角落里舔着伤口,许意心口犹如被大手狠狠一抓。

    她回过身,对陆西洲坚定道。

    “我不能丢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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