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正在验尸，闲杂人等也不能靠近，所以卫怡安和伍陆只能站在门外远远地看，仵作用剪刀剪开牡丹的衣服，观察除了颈脖处有几处不规则的淤血痕迹之外，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掰开死者的口，颜色并无异常，没有服毒的可能，用银针试了一下，银针也如常无异，可以排除毒杀的可能；仵作再按压一下死者的头部，并没有发现有针扎的痕迹，连针孔也没有，也可以排除这个；现在唯一疑惑的是死者颈脖处的淤痕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仵作自己伸出手在死者颈脖处比划，并不是掐死的，位置不对，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还有手指张开屈指像是在拿着什么东西但被拿走了，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仵作把这些情况全都写好，以便捕快和县太爷查阅。

    “王仵作，怎么样？死因查明了吗？”伍陆见仵作出来，直接询问情况。

    “伍捕快你来得巧，我已经写好验尸格目，还要麻烦你上交给伍捕头。”王仵作直接把手中的文书交给伍陆。

    “最可疑的地方是脖子上的淤痕？这淤痕是致死因吗？”伍陆打开验尸格目询问道。

    “是，但是很奇怪。”王仵作回答道。

    “什么很奇怪？”卫怡安好奇地问道。

    “看死者的状态确实是被勒死或者是掐死的，但是脖子上并没有勒痕，掐死所呈现的淤痕也不对，位置不对，所以很奇怪，老夫验过的尸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王仵作也很是不解。

    “王仵作，我想请问数日前天香楼的芍药姑娘也是你做的尸格吗？”卫怡安突然问道。

    “小姑娘此话何意？”王仵作不解，这在讨论这牡丹的死因，为何突然会说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王仵作莫怪，我就是想问问芍药姑娘的真实死因。”卫怡安拱拱手说道。

    “真正死因我在尸格上已经写得非常清楚，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也是府衙中人？”王仵作觉得不管如何，他上报了尸格，一切就是盖棺定论了，轮不到一个黄毛丫头来质疑他的能力，再者，刚才跟她说了牡丹的奇怪之处已经是失职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这仵作就不用做了。

    “没事了，我们先走。”伍陆拦下卫怡安，使了眼色示意可以给她看芍药的验尸格目，卫怡安才不再询问王仵作。

    王仵作见自己的事情已办完，也不再逗留，径自离开了。

    “听说徐公子是知情人，问过他了吗？”卫怡安突然想起此案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于是好奇问道。

    “问过了，但是他闭口不谈，而且也不配合我们的查问。”伍陆想起这件案子另一个当事人徐公子，在卫怡安到之前，他们已经先到了徐家了解情况，他对此只字不提，而且也拒不配合府衙的调查。

    “那徐家人怎么说？”卫怡安觉得徐公子这样很可疑。

    “徐家人也不愿事情招惹到他们身上，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这个徐达疑点那么多，哪能是他不想说就能不说的，等着吧，我爹会拿到县老爷的批文将徐达带回衙门进行审理的。”

    “只怕没那么容易吧。”卫怡安有感而发。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徐家连县老爷的公文都敢枉顾？”伍陆觉得疑惑，徐家再大还能大得过官老爷？

    “不知道，就是感觉徐达不会那么容易就范。”卫怡安觉得如果一开始徐家不想惹这些事，那么应该早就已经花钱去疏通关系了：“这个案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卫怡安喜欢挑战那些充满谜题的案子，小的时候娘亲总会在她睡前讲诡秘的故事给她听，听得多了她也就慢慢喜欢上探案了，而她也觉得只有在探案的时候，才能离娘亲更近。

    “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一个小姑娘那么喜欢这些杀人死人的事情，别的姑娘听见杀人都要跑开，你倒好，你直接凑上去看个究竟。”伍陆觉得卫怡安的胆子比男子的都要大，她不怕见死人，不怕走夜路，也不怕那些骇人听闻的案件，反而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很有趣，很有意思。

    “这些有什么好怕的，可怕的是人心。”卫怡安不以为然，娘亲说过，这世上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死人死都死了，难道还能跳起来吓人不成？真正会吓人的是死人背后的真相。

    “你这样以后很难有男子敢喜欢你哦！”伍陆调侃道。

    “我为何要为了讨男子的喜欢而改变自己？如果他喜欢我，就要接受我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如果他接受不了，那么我也不需要他喜欢我。”卫怡安才不要为了男子改变自己，爹爹也从来没有让娘亲为他而改变，无论娘亲想做什么爹爹从来都很支持的，那么她也要找一个像爹爹那样的男子。

    “但是女子不都是要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的吗？”伍陆无法理解卫怡安的想法，世上哪个女子不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而且卫怡安做得这些事原本就是男子才做的，她已经跟别的女子不一样，难道以后嫁人了还如现在这般到处去查案吗？她又做不了捕快。

    “但我不是那样的女子，我也不会成为那样的女子。”卫怡安坚定地说道。

    两人的气氛变得有点尴尬，卫怡安倒是没有什么，反正她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反倒是一开始挑起这个话题的伍陆有些不自在，原本想着只是调侃一下开开玩笑的，没想到卫怡安直接说自己不在意讨不讨好男子，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年龄还小，还想不到那么以后的事情？

    “我先走了，此案疑点重重，我觉得还是要找别人问问。”卫怡安心头悬着很多疑问，就像了很多杂乱的线条交错在一起，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线头在哪里。

    “找谁？”伍陆好奇地询问道。

    “我还不能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你，走啦。”卫怡安并没有说，只是笑笑地把验尸格目还给伍陆，转身走了。

    “你去哪儿？”伍陆不解。

    “回家。”卫怡安背过身挥挥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