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意飞快说：“我梦到一个小孩，他非要让我跳崖，结果我把他推下去了。”
医生一顿，然后缓缓说出口：“你的梦还挺精彩。”
旁边他大哥走过来：“走吧。”
秦秋意说：“我就说我没问题吧。”
秦秋绪：“走吧。”
回到学校，傅游雪特别生气地说：“秦二，你在做什么？你知道我和我哥等了你多久吗？”
秦秋意特别烦躁说：“别提了，我大哥非说我有神经病，硬拉着我去看医生。”
傅游雪表情一顿，秦秋意一看她那表情，飞快说：“你可别多想，我哪有什么病？真的服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愚人节了。”
傅游雪低下头，“你在做什么？”
秦秋意笔敲了敲草稿纸：“算题。”
傅游雪吐出口气，“你还挺勤奋。”
秦秋意呵呵笑：“我大哥天天让我不要鬼混，这几天他在家，我当然得做几天题了。”
傅游雪：“走，玩去。”
秦秋意：“不去！我算题呢。”
“呵呵。”
傅游雪冷笑一声，指了指最后那道压轴题，“有的东西，比如数学题，还真不是想做就做得出来的。”
秦秋意：“……”
他郁闷地把笔一摔，“站起来，走走走，玩去。”
他们走在路上，教学楼之间的走廊学生们步履匆匆，这时，一个个头很小的小孩走过，红色眼睛轻描淡写地扫了秦秋意一眼，喊了句：“秦大哥。”
秦秋意：“你谁啊？”
旁边傅游雪说：“谁？”
秦秋意转过头指着那小孩：“你没看到？”
傅游雪脸色猛地一变，“你看到什么了？”
秦秋意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表情大变，指着小孩：“就这个红眼睛的。”
“你看。”
他回过头去，那个小孩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沉默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他应该是跑了，我刚刚才看到他了。”
傅游雪勉强地笑了笑，“应该是你认错人了。”
她抓着秦秋意的手，“秋绪哥让我监督你，好好吃饭。”
秦秋意：“你怎么老听他的？你也被他收买了吗？”
傅游雪拍他脑袋：“你哥是为了你好。”
秦秋意：“……”
确实。
吃饭的时候，傅游雪一直低着脑袋看她的手机，秦秋意特别不满地嘀咕了句：“低头族。”
他凑过去看：“你看什么呢？”
手机猛地熄屏了。
傅游雪抬起头，“不要偷窥我的隐私！”
秦秋意还是看到了他哥的头像，那个背景很白的简笔画。
他狐疑地问：“你在跟我哥聊什么呢？”
傅游雪：“关你什么事！”
秦秋意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傅游雪：“……为什么？”
秦秋意：“我怀疑你在跟我哥商量什么。
“给我看看。”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神经质要去看对方手机，只在心里隐隐约约有某种预想，也许困惑了他很久的问题会有答案。
至于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傅游雪忙说：“好，给你看。”
她把手机递给秦秋意，秦秋意正要接，突然，她手一抖，手机直接掉进热汤里了。
“扑通”一声。
还溅他手上了。
傅游雪“哎呀”了声，“我的手机！”
秦秋意飞快说：“对不起。”
傅游雪瞪着他：“我手机啊！上面还有我好多东西！”
秦秋意：“对不起嘛。”
傅游雪摆摆手：“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对方太轻松放过他了。
秦秋意疑心又起来了。
不过现在问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他选择闭嘴。
晚上，回家的路上，傅游雪贼兮兮地躲旁边一角落打电话，秦秋意过去问：“你在跟谁打电话？”
傅游雪：“跟我哥啊。”
她得意地把手机递给他，对面是傅潜的声音：“秋意，我是在问这个大小姐要什么礼物。”
秦秋意顿时觉得惭愧起来，他把手机还给傅游雪。
“对不起。”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熟悉的头像跳出来，秦秋意动作一僵，傅游雪愣在原地，下一刻，她飞快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夺。
秦秋意身高优势就发挥出来了。
他举得高高的，伸出手去点，熟练地输入密码，不出意料地看到一个群聊。
傅潜，傅游雪，和他大哥。
群里他大哥正在问：“他起疑了吗？”
下面傅潜回复了句：“秋意今天状况不错。”
好家伙。
秦秋意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慌乱的情绪，对方急忙解释：“秦秋意，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秋意往上面翻了翻，果然，都是在背后说他。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怒极反笑，指着屏幕问：“好啊，好啊。”
“你们竟然还背着我拉群？什么意思？”
“就觉得我有病吗？”
傅游雪脸色苍白，一只手局促地扣着旁边书包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想你好的。”
秦秋意把手机塞回她手里，“我压根没毛病，有病的是你们！”
秦秋意特别生气，他决定再也不理这两兄妹和他哥了。
他得让这三个人知道他根本没病。
一时之间，他怒火上头，随便找了个精神病院，随手抓了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给我看看，我有没有病！”
医生原本特别不耐烦，此话一出，他推了推眼镜，“跟我过来吧。”
秦秋意跟着他过去，被盘问了一系列问题后，医生突然问：“有人跟你一道吗？”
秦秋意脸上表情一僵：“……不是吧？”
医生扫了眼他身上的校服：“还是个学生。”
“请把你的电话和监护人的电话告诉我。”
秦秋意：“我又没病！”
他站起来骂了句：“庸医！”
转身就跑了。
医生脸色大变，几个护士以为秦秋意犯病了，都追着要抓住他。
秦秋意又骂了句：“一群庸医！”
还好他跑得快，几下就跑没影了。
他包里的手机在不停地响，吵得他头疼，终于受不了这样大的声音，他把手机拿出来，定睛一看，是他哥打来的。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他点开通话记录。
十七个未接来电。
他对他哥还是挺怵的，一看那上面红色的十七数字，他就忍不住犯怂。
电话还在响。
他根本不敢点开。
算了。
他把手机按灭，恶狠狠想：“谁让这群家伙偷摸说他有病的！”
这么一想，他就轻松很多了。
走在路上，他抬起头，面前的小孩笑眯眯地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跟着他：“秦大哥，你明明很正常啊，他们为什么说你有病啊？”
秦秋意丝毫没有怀疑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鬼知道，他们才有病。”
小孩亲热地挽着他的手，“跟我走吧，我那儿有好玩的。”
秦秋意甩开他：“你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
他低头看了眼小孩红眼睛：“小小年纪就学会带美瞳吗？”
小孩：“你不喜欢红色吗？”
秦秋意面无表情：“跟我没关系。”
下一刻，小孩伸手，随手把自己两个眼珠子摘下来，只剩下两个血洞喝满脸的血，他笑嘻嘻地说：“现在你就看不到了。”
秦秋意：“……”
完了。
他揉了揉眼睛，面前的小孩脸上的笑容诡异骇人，莫名的天真，他顿时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小孩特别郁闷说：“秦大哥，你不喜欢吗？”
他的眼珠子不翼而飞。
林意：“……我靠。”
他好像冤枉好人了。
他可能真的有病。
他特别麻木说：“你是谁啊？”
小孩：“我是傅深啊！”
“傅深是谁？”
小孩：“傅深是我啊！”
秦秋意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小孩：“秦大哥，你不喜欢我吗？”
秦秋意叫了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倒了过去。
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妈坐在床边摸着眼泪，他哥在外面打电话，一手夹着烟，吸了一口，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他醒了，直接把电话挂断了，走过来问：“感觉如何？”
秦秋意：“我怎么了？”
他哥一顿，说：“没什么，你被一只老鼠吓着了，我送你来医院看看。”
秦秋意睁大眼睛，“哪来的蛇？”
他哥：“不知道。”
秦秋意脑子疼得很，捂着头问：“傅深是谁？”
他哥说：“这不是你虚构出来的人物吗？”
秦秋意脑子里划过一张没有眼睛血洞洞的脸，他瞳孔猛地一缩，叫了声：“我撞鬼了！！”
他哥坐下来，揉着他头，“哪来的鬼？你在做梦。”
秦秋意脸色惨白，缓缓转过头：“真的吗？”
秦秋绪点头：“你想多了。”
秦秋意说不出话来，指了指秦秋绪手里的烟头，“哥，你不是不抽烟吗？”
他哥面无表情把烟掐灭：“突然喜欢了。”
秦秋意半信半疑。
他在病房里，他妈林女士把眼泪抹干，对他哥说：“秋绪，我们聊聊吧。”
秦秋意突然不安起来，“你们要聊什么？”
秦秋绪：“我最近有项生意，妈比较感兴趣。”
秦秋意松了口气。
等到两个人离开后，他发了会儿呆。
眼前冒出一个红眼睛的小孩：“秦大哥，是我吓到你了吗？”
秦秋意摇头：“不是，我是被老鼠吓到的。”
小孩终于松了口气：“不是我就好。”
秦秋意问：“你是谁啊？”
小孩：“我是傅深啊！”
秦秋意：“傅深是谁？”
小孩：“傅深是我！”
他特别生气说：“秦大哥，你怎么老是忘记我的名字，下一次再忘，我可是要生气的！”
秦秋意笑了：“你生气了能有什么后果？”
小孩露出特别诡异阴森的笑：“下一次你要是忘记我的名字，我就把你双手双脚全砍了，心肝肠肺全部掏出来，把你眼睛挖了，把你脑袋割下来！”
秦秋意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他说：“好吧，那我记着行了吧。”
他这几天记性不太好，该怎么去记呢？
他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把袖子挽起来，一点一点往上面刻字。
傅深。
很疼。
刀子划得深了，两个伤口错开，真的很疼。
他默默地想，总比被挖眼睛被砍手砍腿好吧。
晚上，他妈一看到杯血染红的病号服，脸唰得变得难看起来。
秦秋意轻描淡写地把袖子拉下来说：“我如果不记着，他会挖掉我的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