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听顾荣和我说对不起。
我心里对他的疑惑越来越重，越来越好奇他和吕铃儿是怎么认识，他又是为什么把吕铃儿打入冷宫。
但这不能问，会露馅。
幸好我没问过小竹子他们关于原主的事儿，这半年自己侧面摸索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据说，只有吕铃儿是顾荣自己选的妃，其他妃子，都是太后和皇后塞的。
这一夜，我和顾荣聊了很多。
越聊越感觉他是天道送给我的bug。
我说什么他都同意！
我嘞个去，当皇上这件事顺利得让我内心惊慌不已，特别想逃离莲国，潜到天启国造萧林煊的反，这样才让我有成就感。
翌日，早朝。
我压着内心的怪异，耀眼紫袍加身，顶着一头的头饰，缓步在众大臣的注视下登上高位，抬手甩着广袖，一个向后转。
“吾皇圣安！”
众人异口同声，朝我躬身作揖。
我看了眼站在红色官服人群最前方的顾荣，才发现他穿了身浅紫色的衣服，梳着发髻，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养眼。
和我穿一样颜色的衣服，摄政王的地位，昭告大家他一人之下的地位。
顾荣对边站着的突出男人就是闲王，那天太后昏迷瞅我的男人就是他，现在心里肯定恨死我了。
那没办法，我也不想这么早当皇上。
不过，被人集体祝福的感觉，真好！
“众卿平身。”
我坐在椅子上，瞟了眼右侧阶梯上候着的小竹子，扫着高台之下直起身来的众大臣。
“诸位做好天黑退朝的准备，就由顾爱卿开始，启奏吧。”
当皇帝，就从996开始！
大家没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自拿着各自的朝牌，或垂眸，或放空，或凝视着我，都沉稳的很。
我看顾荣，就见他上前一步，立在我视线的正下方，开口道：“皇上，现边关告急，国库亏空，臣愿停俸三年，遣散后院，为国家尽绵薄之力。”
额……
顾荣脑子糊涂了吗？
这种话私下和我说就得了，当众说出来，有道德绑架别人的意思啊……
就像你上班的公司快倒闭了，公司副总跳出来，在员工大会上说，他愿意三年不要工资，三年不结婚不生小孩，吃住自费，只为保公司不倒闭！
你会怎么想？
“顾荣，你——”
“顾卿，三思！”
见有人愤声，我连忙出声打断，“你的心意朕懂，既然你不想耽误后宫姐妹们的大好年华，与她们和离便是。”
“皇上，万万不可！”
那个愤声的人跨出人群，立在过道上，沉着脸拱手道：“请皇上三思！”
我看了他一眼，扫了遍人群，发现有不少人面带笑意，我知道，一定是被我气笑的。
毕竟，那些妃子们的娘家，就在这些大臣里。即使顾荣不当皇上，他也是个随时能当回皇上的人。
突然，我明白了，理解了那些弑父杀兄夺取皇位的上位者们的想法。
因为，不杀死那些有同等继承权的人，他们的皇位坐不稳。
不止古代，现代这种事儿也多的是，像什么杀妻骗保、为了遗产对簿公堂、为了抚养权胡泼脏水等等等等……
人性如此。
顾荣活着，皇族整个顾氏一脉，他们都有资格把我取而代之。
武则天在位，那也有谋反的。
女的，还不姓顾，当皇上，姓顾的能服？
要不是顾荣这半年暗中使阴招，这些大臣们根本不会来上我的早朝……
我心里明镜似的。
我知道，只有做出政绩让他们心服，让他们承认我，我才算是正式当上莲国的皇上。
既然有人让我三思？
我思考了约摸三分钟后，想起这个人是顾荣一个妃子的父亲，刑部左侍郎，姓林。
“林卿，听朕把话说完。”
我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下了级阶梯，继续说道：“顾荣把皇位禅让于我，我满足他一个小小的请求，这过分吗？”
“朕堂堂一皇上，你让我帮夫君养那一群妻妾，朕是不会生吗？林卿，若让你帮你夫人养十七八个小白脸，你可愿意？！”
“噗……”
有人忍俊不禁。
我瞄了眼发出笑声的方向，继续盯着林左侍郎发窘的脸，“看吧，你都不愿意的事，朕怎么能容忍别的女人和朕心爱之人卿卿我我呢？”
“皇上！若你怀孕产子期间，国事又该如何呢？”
林左侍郎的脑子转的很快，拿我哺乳期不能工作这点填我的话了。
我就喜欢这种有不满当面辩的。
我双眼一亮，“这有何难？”
接着，我抬手指着我的脑袋，继续道：“朕有脑子。怀孕生子不会让朕变傻子，你的，明白？”
林左侍郎抿着嘴不甘地退了回去。
我看了眼顾荣，发现他在偷笑，便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关于顾卿的后院，朕决定了。”
“限顾荣十日内，与连同清莹在内的十八位嫔妃和离！和离之后，女方可另择佳偶！顾荣需每月月初付给她们每人5两赡养费，连续支付5年。”
“顾卿，你可有异议。”
“臣领旨，谢恩。”
顾荣同意了我的安排，我很满意。
看众大臣议论起来，我忽略嘈杂，冲一旁的小竹子勾勾手。
小竹子跑过来，恭敬对我道：“娘……皇上。”
我看着他比我高出两个头的脑袋，无语道：“附耳过来。”
“哦……”
“去，把顾荣的所有妃子都请过来。”
……
上午处理顾荣的后院问题，在众大臣的见证下，我给每位妃子都赐了道和离圣旨，叫她们收拾好自己的金银细软，明天天亮让家里人来接她们回家。
每月5两银子，这些钱放在乡下，够一家人生活一年，我觉得自己够意思了，顾荣只喜欢清莹，对其他妃子没感觉。
大部分妃子都没意见。
除了女主。
她迟迟不愿接下小竹子手里的圣旨，梨花带雨地望着顾荣，伤心道：“你被淑妃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啊？夫君，你不要皇位，也不要莹儿了吗？”
顾荣很快露出怜惜的神色。
到底是青梅竹马，他很快抱住抽咽不止的清莹，转头对我说道：“能不能……”
“放开我妹妹！”
不能！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穿着蓝色官服的男人就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小竹子手里的圣旨，强硬地分开顾荣和清莹，皱着眉头对我说道：“皇上，管好你男人！”
我一愣。
他接着道：“晌午了，还不放饭吗？”
我恍然大悟。
“是哦！请大家移步御膳房外，一起祝愿恢复自由身的姑娘们越来越好！”
说着，我起身快速下了台阶，举着毛笔率先跨出大殿的门槛，转头对身后的人群笑道：“都跟朕，跑起来！”
我扭正头，提起裙摆，拔腿就往御膳房的方向跑去……
御膳房门外的空地上，我已经让明月安排好十五桌最高规格的饭菜，到了就能拿筷子吃上饭。
“铃儿……皇上，你怎么还这般调皮？”
右边有人追上我，语气听上去与我很熟的样子。我转头看了一眼来人，穿着一身红色官服，是那个叫吕长青的，吕铃儿的亲哥哥。
长的嘛，比董三炼长得帅。
人一般对长得好看的都会格外有耐心。
我也不例外。
于是，我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大臣们都跑得很矜持，顾荣更是和清莹一起吊车尾，那清莹的哥哥怎么不拦了？
嗯？
他竟然在我左边？！
我往左瞅，“清卿？”
他嘴角一抽，“皇上，臣叫石聆。”
作者害我啊！
从来写女主都是清莹，我以为她姓清！多谢个姓，多水个字不好吗？
我尴尬一笑，“这下记住了，石聆石聆。”
看上去，这个姓石的也长得很不错，我是真的理解皇帝为什么要开后宫了，是真没办法，好看的又能沟通的人，真的不止一个……
当皇上的第一天，我有了开后宫的冲动，苦恼，我真苦恼。
顾荣和我介绍过莲国的官员，清莹的哥哥是个文官，20岁，在京城的情报部门工作，我只记得清莹的哥哥，没记住他名字。
吕长青也是个文官，28岁，是兵部的右侍郎，负责武官选用、兵籍军令之类。
两人的官都不小，有必要处好关系。
“两位爱卿，来赛个跑，谁先跑到御膳房，谁就能问另外两个人一件事，另外两人必须如实回答，怎样？”
我发出赛跑邀请，先转头目光询问石聆，得到他的点头，我扭头看吕长青。
吕长青挑眉，“让你三个数？”
我瞪眼，“都不准让我！我数到一的时候，开始跑。”
吕长青：“嗯。”
石聆：“遵命。”
我数，“3、2……1！”
这紫袍裙摆真碍事！
我一边跑一边解开紫袍腰带，脱下厚重的紫袍用力往后一甩，“小竹子，接住！”
“娘……皇上……御膳房往右转啊……”
听到被蒙住的小竹子的提醒我，我脚步不停顿，扭头看了眼始终落后我半步的吕长青，皱眉道：“不准让我！”
吕长青一脸无辜，“没让啊，饿着跑不快。”
左边的石聆领先我十厘米，闻言转头看我，“皇上，你知道御膳房在哪儿吗？”
我自信道：“当然！”
说罢，我放慢速度，见他俩还在宫道上跑，忙蹲下来用毛笔画了两个长方形，用直线连接，在长方形里面写下三个字。
“喂，两位爱卿，朕已经到御膳房了！”
听我喊他们，他们满头雾水地退回来，四下打量一圈，迷茫地看着我，仿佛在问：在哪呢？
我扬起下巴往前蹦一步，指着地上的两个长方形，哈哈笑道：“朕刚从御膳房出来，看见了吧！”
吕长青捂脸望天，一副无奈的模样。
石聆眨眨眼盯着我，对我无言以对。
我扫视一圈，见只有搂着我紫袍的小竹子从远处追来，便朝他俩走近一步，压低声音道：“我的问题就是——”
“皇上，那天夜里的事，不要问。”
石聆突然打断我的话，我不爽地看着他，“怎么不能问了？”
他的脸色沉重下来，抿唇转过身道：“就算你砍我头，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心里烦躁，扭头看吕长青。
就见他目光闪躲，对我拱手作揖，轻轻摇摇头，“用膳吧，哥哥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