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点点,闪过街道。
在与家人说完要去赴约聚餐之后的昭南正站在路边等人。
手机上是她刚刚与钱央打完电话的通话记录,当昭南观望路边时,仅一眼就能看见对路旁的钱央。
他朝着她挥手,那身黑色风风衣尤其显眼,在南京对望的马路边,昭南走过通向他的斑马线。
那是她第一次望他模糊的身影,路灯的暖光照在他的身上,在一阵阵风后化解。
钱央见她过来了,没再多说什么。
他拿了一个装着紫色丝绒方盒的袋子递给她,昭南不认得上面金色的logo,但却笑着接下。
“额外的报酬?”
“昨天说的,送你的。”
她拿着袋子,与他一同走向白色宾利,钱央的车若是在马路上一闪而过其实并不算显眼,偏偏是车牌为它镀了层金,让昭南能在每次见面时一眼认出,无论他开的是什么车。
即便她没问或是体会过,也能想到钱央在北京马路上的肆意奔驰。
坐在了副驾驶上,昭南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待车开始启动之后,才打开手上的丝绒盒。
包装简约的盒中是一只玉镯,成色上好,昭南家中也有几只玉镯,但成色与色泽都没有这只来的好,估价起码上万。
她怔愣半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玉镯冰冷的触感让她反应过来,昭南别过头对他笑。
“你可真会哄人。”
车窗外,又是淅沥沥的雨水,啪嗒啪嗒的,敲在窗上,模糊了视线。
“又下雨了。”昭南的眼神看着外面,却对他说,“你能再送我一程吗?”
钱央看着她将玉镯收起,也没看清楚她的表情,“我当然能。”
人总贪心而不自知。
如明知不可为还想冲上前般。
昭南像是感动般的笑了笑,“只接我一个?”
车子在十字路口的红绿停下,她听见他低迷的声音说。
“至少目前为止,只要你打个电话我就可以去接你,无论你在哪里。”
“雨下得好大,你来接我吧。”
此后,车子在路上平稳的开着,昭南与钱央也没了几句话的交流。
到了餐厅门口,昭南从车上下来时,钱央就见她腕上带着那只玉镯。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说再见。
她的身影融入于饭店中的烟火气,独他一人离开。
昭南没有回头,没有望向身后早就无人的马路,她感受到了那阵毫无不舍的风雨。
这会雨下得不小,满是湿气的玻璃窗前,朋友嬉笑问她玉镯哪儿来的,这样成色上好的可不好找,她看着手上的镯子,回她,“男朋友送的。”
“诶呦,我们南南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也是迟早的事情嘛!”
桌子上的火锅冒着热气,朋友的笑声充斥在包间里,昭南也开始笑着与之调侃。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什么时候,让我们也见见?。”
“那得看他啊。”
那阵许久未有的热闹让她想起了大学时候的快乐了,每天社团的活动和偶尔的空闲她也乐的自在,后来毕业就一时冲动去染了红发,在人群中,独独惹眼。
她喝了点酒,迷迷糊糊的。
昭南与朋友交流倒是愉快的很,去了北京再没遇过这样的热闹。
“雨下的好大啊!你们拿伞了吗?南南?”
她在朋友的询问中下意识低头看向手机,停留在聊天框中。
“没有。”
她躺在包间上的白色沙发上,拿出烟,在醉意下抽了一口。
这个时候,她有些不合时宜想起钱央那双总淡漠的双眼和低迷的声音。
很快,她鼻头一酸。
夜色微凉,朋友问她需要送她时,昭南脸红的厉害,但却靠在饭店门边摇了摇头,说自己有人接。
手机上,是她和钱央刚刚的通话。
他来的很快,在雨没停之前将车开在了她面前,她在饭店的门口等待,凉风絮絮,钱央下车撑伞走向她后,昭南也下了阶梯,跌进他的怀中,与醉意一同感受温暖。
过去很多时候,昭南都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比如大学在南京没去成远处,比如在北京没选个好点的房子……
现如今,她倒也没后悔了。
在些许理智还存时,她被钱央扶进了车里。
许是刚刚的哭意未过,昭南的声音都是哭腔的,“钱央,你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吗?”她转过头,在昏暗的车内看着他,“我想你只有我一个人。”
钱央愣了半瞬,帮她系好安全带。
“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她都这样跟着他了,却还不是很了解钱央。
这个儒雅的男人,低头吻下她的唇。
“那我钱央这辈子,只有南南一个人。”
他的声音没了疏离,更多是哄。
昭南见他这样,伸手,迷乱的搂住他,再不似那晚的如鱼得水,胡乱的亲吻。
钱央没有拒绝。
他将车停在停在了郊外的路边,无人来扰。
车内,是两人依偎的身影,车外,却是冰冷到极点的雨水。
氤氲的雾气满上了车窗,留下迷糊靡乱的冲动。
昭南紧紧搂着他,呢喃着。
“钱央,不要有别人。”
他抬头看她眼中醉意侵袭的愈发浓烈,索性也就停下了动作,低眉。
“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南南。”他抚上她通红的脸,“但我想,我也只有你一个人。”
再也不会有无措的泪水了。
他想。
在回家的路上,钱央总在停下的红绿灯前别过头看她,睡意正浓的女人安然无恙。
看她眼角残余的泪水,他突然心一颤,在下一个路口伸手为她擦去。
此后他不再叫她昭南或昭小姐了,钱央就在今晚改口叫她,南南。
长久,车内都是暗着的。
怕是惊扰她。
钱央在一个岔路口停下,下车,撑着把伞,站在车外拿出烟抽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薇薇,北京那边有人找我吗?”
“你自己有多少人着急找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求财的给钱,求人的滚。”
他抽着烟,说出的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改性了?”
“多少钱你跟我说,之后我给你。”
“不用了,钱老板,我温薇还不缺这点钱。”
挂断电话之后,钱央将烟头熄灭扔下,:他回到了车里。
昭南还在睡,钱央就这么载着她开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