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许久再未来的南京,此时正是阴雨满天。

    在南京郊区中,是一所偌大的老宅,华贵有些老旧的装束,不算小的花园中种满了未凋零的玫瑰,雨后的清新与玫瑰的芬芳交杂,在空气中是无法言说的美妙。

    悉悉索索的雨水停的很快,在宅中工作了许多年的王姨早早就站在门口等待。

    那辆白色宾利开进到宅子门口停好后,钱央理了理领带,从车上下来。

    “王姨,我妈呢?”

    从大门到家门口的距离不算长,钱央边走着,边问。

    一切如旧,依旧是那般弥漫着花香的后花园,还有陈旧的装修。

    “夫人在后花园等您呢。”

    王姨将他带到了那处被清香包裹的小亭里,米白色的装横,里面的人安静的躺在摇椅上,身旁的木桌上放着沏好的茶水,上好的龙井冒着热气,引得阵阵茶香。

    沈楠虔也不愧曾经是富太圈有名的大气美人,即便是在这旧宅中待了许久,气态竟丝毫不输从前。

    美人虽老,犹如从前。

    她身上的紫黄色披肩钱央很少见到,那身纯褐色旗袍倒是曾经他送的贺礼,耳垂上带着对汉白玉耳环,手腕处是成色上好的玉镯。

    在这座曾经无比耀眼的宅中,沈楠虔一直如此,从未有减掉自己的首饰。

    那年北京叱咤风云的美人,如今也是温润了几分。

    “妈。”

    他走到沈楠虔身后,开口。

    “我来看您了。”

    自己宝贝儿子来看自己,沈楠虔自然是高兴的,她抬头时,钱央也乖顺的弯下腰,好让沈楠虔一抬手就可以轻易抚摸他的脸庞。

    “我的好儿子。”

    她的双手包养的很好,几乎看不出多少岁月沧桑。

    钱央浅笑番,在她将手放下示意他坐到身旁之后,才直起腰板坐在桌前的木椅上。

    虽说是老宅了,但沈家从前总归还是个叫的上名的大家族,即便落魄,也能撑的下场面。

    他的手轻拿起早已放好的茶叶,细细品味。

    “小央,这次在南京多留几天,我让人在”

    沈楠虔的声音温柔,岁月迁迁,在这个曾经在北京富太圈中高傲的女人身上却格外轻柔,六十多的人了。

    她的指尖环绕在茶杯周许久,钱央低垂眉眼,像是应和。

    “那也希望您别给我安排什么相亲。”

    说完这话的同时,他放在西装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了下。

    打断了这份平静。

    “我回个消息。”

    他起身拿出手机查看那个发消息的微信账号,头像是个白猫,他没有给人备注的习惯,却在看见那人消息之后立马认出那是谁。

    是昭南。

    那位留着红色长发风情万种却气质出众的女人。

    云雾:杨先生,希望您没有忘掉我。

    钱央:没有忘掉你,昭小姐。

    打完那行字后,连钱央自己未曾察觉的笑意浮在他的嘴角处。

    云雾:我想约您。

    云雾:我很久没在南京逛过了。

    片刻。

    钱央:我答应你。

    云雾:那我们明天在玄武湖公园见面好不好?

    钱央:好。

    ……

    在对话结束之后,钱央的笑容未减,反倒更浓几分。

    “小央。”

    身后的沈楠虔大概有些好奇,但并未多问。

    “茶要凉了。”

    钱央收回不合时宜的笑意,重新走进亭中,坐在木椅上品茶。

    那份潮湿后的阴雨景色总是压抑沉昏的,包裹在这片云端之上。

    ……

    七点多时,王姨说要留钱央吃晚饭,沈楠虔也附和着,似乎是没留他拒绝的余地。

    那顿晚饭在长圆桌上,金黄色的吊灯亮着明光,晚饭是家中厨师做的,沈楠虔特地多点了几道菜,为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回来。

    那顿晚饭吃的也不算安生。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归宿……”

    又是催婚,钱央已经听了许多次了,次次还不重复。

    “这次又是谁?”

    “小时候你见过的,叫希瑶。”

    那是在他有些模糊的记忆中的一道影子。

    但钱央加起一只剥好的虾放在沈楠虔的盘子中,说道:“先吃饭。”

    沈楠虔怕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他,再没说什么,低下头吃着饭菜。

    “快三十的人了,也没想过成家的事。”

    钱央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愣,随后又笑着问她。

    “三十怎么了?您嫌弃您儿子了?”

    “哪有什么嫌弃啊,就是你结婚这事儿你也迟迟不给我个准儿,我怎么能不操心。”

    “这不是还没遇到喜欢的嘛。”

    他总是用这种理由推脱不必要的相亲,钱央直到现在还是觉得,相亲就是没必要的,况且他又不算老,还想在玩玩。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怕也会乖乖认命。

    晚饭过后,他留在了宅邸。

    他在南京也有房,不过是沈楠虔硬要拉他留下。

    钱央在各个地方都有房子,当然是钱汝的手笔,为的是方便些。

    在三楼尽头的房内,他终于褪下满身浮华。

    宽长的床铺上,是早早铺好的白色床单,天花板上挂着小吊灯,几平方的阳台上搁置着圆心红木的圆桌和桌椅,在外面欣赏夜景倒是不错,从俯视的角度再看花园,轻易就能将所有花圃尽收眼底。

    钱央站在阳台边,风悉悉索索的吹过他,他就那么站着。

    在那阵平静淡漠的时间里,他无数次仰望着那片夜空。

    白黄金的床柜里放着早已备好,从地下酒窖中拿出的红酒,鲜红的液体在杯中不断翻涌,直至他唇落入。

    短暂的品尝,与之相随的还有他脸庞周隐隐约约的淡烟,在他身旁萦绕。

    ……

    在烟味未散时,门外传来阵敲打声。

    “进来吧。”

    他将烟熄灭,坐在木椅上,目光在靠近的沈楠虔身上。

    她坐在对面,像是有备而来。

    “小央,在南京的这几天啊,就在我这儿住着,缺什么让王姨去买。”

    “没什么缺的,我在南京几天就走。”

    酒杯被放在桌上发出细细响声,玻璃的声音在沈楠虔与钱央之间流荡着。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浅浅道。

    “小央,多陪陪妈妈好不好?”

    她这么说道,好像忽略了自己曾经对小时候钱央的残忍。

    她是沈家落魄的独女,是钱家最美的儿媳妇,是钱汝真心待过的前妻,是北京富太圈人人赞叹的美人,唯独不是钱央的好母亲。

    儿时的回忆又再一次敲响了他的思绪,那年冬日下雪,冷的吓人,沈楠虔与钱汝领完离婚证的第二天她就叫好了钱家的私人飞机回南京。

    钱汝在最后一刻没有去见她,一个人在公司忙碌,沈楠虔在雪中回头看了站在飞机下的钱央,眼神淡漠的宛如陌生人,连滴泪都没有。

    不像母子分别,倒像是礼貌的送行。

    当飞机彻底飞往高空后,钱央一个人站在机场中回望着飘雪。

    那年自由的是沈楠虔和钱汝,代价却是钱央。

    “只是平常忙,没什么时间陪您,现在我这不是来陪您了吗?”

    他再次拿起酒杯,将酒喝完。

    阳台瑟瑟的风来过,他又再一次转动手指是的白玉扳指。

    白玉扳指,是沈楠虔送给他的五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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