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哲！你是不是有点毛病？我一个低血糖被你搞得好像是什么绝症似的，尊重人好吗？六年小学白读了！”

    “……”顾思哲眨了眨眼，“至于么？”

    “这周末下午两点，你家门口火锅店，我‘给您道谢’！”

    “这就对了嘛，爸爸的好大儿！”

    “……”谈苒苒一个白眼送给了他。

    一节课过后，讲台上的中年男人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那人鼻子高挺，架着一副黑色眼镜，穿着一身白T，那是初一十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程步云。“同学们，六月初了，月底就要升学考试了，这次考试很重要，是我们市第一次全省统考，大家务必好好复习。另外，这周六摸底考，摸底考后我们班要根据成绩调位置，透露一下，这次仍旧按以前的规矩安排，第一和倒数第一，第二和倒数第二……以此类推。还有五天，大家都上进点，别到时候分到了人家都嫌弃你。”程步云说完便走下讲台，迈出了教室门。

    “每次都这样，搞得我必须考倒数第一才行，真的是，委屈死我这个可以考前五的脑子了。”顾思哲在一旁小声地嘀咕着。

    “你在说什么？”谈苒苒低下头，凑到这边。

    “没……没什么，我是说这次肯定又得和你坐了。”顾思哲挠挠后脑勺，一脸惭愧地说。

    “唉，你就不能上进点吗？明明挺聪明一个人，偏偏要交白卷考倒数第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拽啊！”谈苒苒一脸严肃地冲他小声吼。

    顾思哲愣了愣，“你……希望我考好？”

    “那不然呢？明明小学全级前五的人，一到初中就开始交白卷，搞得我像胜之不武似的。”

    “行，下次我好好考。但是，你得向老程申请以后换座位按成绩排名自己选。”

    “一言为定。”

    周一，大家都紧绷着一根弦，生怕自己分到对家的同桌那儿去。成绩出来是在上午九点，这时，除了顾思哲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其他人都去办公室查成绩了。

    “哲狗，考得不错，总算没辜负我向老陈沟通的一番不易。”

    “昨天下午，为什么没来？”

    “这次调位置按排名自己选，你第二名，想好座位了吗？”

    “昨天下午为什么没去火锅店？”顾思哲转过头，一脸严肃地望着她，看着她的沉默，忽然勾嘴冷笑一声，“行，我知道了，你只不过是随口开了个玩笑，根本没想到我会去，对吧？”

    “……”谈苒苒低着头，看着桌面，仍然笑着，“你等了多久？”

    “不长，就五个小时。”顾思哲笑了笑，“刚好看着你和小男生进商场，本来打算看着你们出来的，结果不巧，中暑了。”

    “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弟弟。”

    “你不是独生女吗？”顾思哲这才意识到不对。

    “……我不知道……我爸妈昨天早上忽然告诉我他们离婚了，我爸还告诉我我有一个弟弟……”她红了眼眶，却依然笑着，“他叫谈湫，下学期，他就过来读书了。”

    “那你以后是和你爸生活还是你妈？”

    “法院应该会把我判给我爸。可是，我想和我妈妈生活。我爸昨天说他前天接了个大项目，谈成就有一大笔钱，还说终于可以不管我妈的生活，让我们父女俩独自逍遥了。但是我妈因为照顾家里，早就辞了职，昨天投了好多公司的简历，像什么XDG、N傅江、若谷、MAW啊，她都投了，她大学读的金融系，应该有希望。”

    “你妈这个决断挺好，法院开开庭了？”

    “没，不过，我爸会以他有稳定工作这件事争过我的抚养权。对了，那个大项目就是和WAM的，估计也可以谈成。”

    顾思哲若有所思，“你猜猜他谈不谈得成？”

    “我猜他谈的成，但是我不希望他谈成。”

    “这简单。”顾思哲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摊在谈苒苒面前。

    “怎么了？”

    “就和你猜这颗糖甜不甜一样简单。”

    “真的？这糖肯定是甜的啊，上面都写了甜味流心糖。”

    “不，这糖是酸的，甜的是它的糖衣，它的夹心可是一点也不甜。所以，别被外表迷惑，你以为你爸能谈成，可是你没有考虑那些本就不确定的因素。直到最后，你才能确定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