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月中午刚下课，正在前往食堂的路上。
她看到许曦媛，梁宸，刘香三人照常手拉手走在人群中，通过时不时侧向的笑脸，可以看出她们三个人很开心。
宋挽月浅浅微笑了一下，紧接着手机响了。
是赵总的。
宋挽月顿时咯噔了一下，因为没有很紧急的事情，大家都是用微信往来信息的。
宋挽月止住了前往食堂的脚步，掉头去了空旷的操场。
“喂，赵总怎么了？”
不知道手机那面的人跟她说了什么，她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随后，挂断了电话。
宋挽月继续看手机，她打开手机翻看微博热搜。
热榜第一的词条#影音内容审核规则调整#，热度九亿。
【鱼乐乐翻天：出大事了家人们，今日内容过审部门在影正视听公众号中发文，文中说明针对电视剧内容的调整，限制宫斗剧，禁止宣扬封建迷信，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鬼，妖，巫术等，把控偶像剧内容注水，调整神话类题材过审标准。省流版：以后不能拍宫斗剧，鬼片。开始限制偶像剧和古装了，这一整改鱼鱼们怎么看？】
这个词条广场里哀嚎一片。
“不是吧，大家以后都看宝宝巴士吧行吗”
“梦回大清”
“管管孩子救救成年人吧。”
“我国的鬼怪题材和仙侠独一无二，这也禁？不明摆着让某国偷吗。”
“偷得多了，大家就会习惯了。真可怕”
“不是吧，下了班我只想看狗血恋爱啊。”
……
别说观众哀嚎了，多少娱乐公司都要泪洒长城了。
尤其是前几天刚刚购买了打量IP的饼饼文化。
悄悄购买，然后哭死自己。
一本小说的版权是有时效的，上千万买来，却无法孵化成影视，简直扎心。
宋挽月再怎么不懂，这一内容调整她也懂了。
赵总：“哎，事情出现得太突然，钱全部都投进去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亏损的钱，我砸锅卖铁都赔给你们。”
申迎花：“万一上面只是看风口，没几个月就放宽了呢。”
张泽远：“不要着急胖总。”
苏中麟：“就是，董事长要董事长的范儿。”
宋挽月看了几眼的群聊，直接给赵总拨打了电话过去。
“赵总，稳住啊。”
“我到时候稳得住，可是你们的钱都在我这边投进去了，万一两三年都不放宽，那些小说都得烂在手里了。”
宋挽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请相信我，这个根本不算什么难关的。”
她虽然不清楚上一世的流程，但改变潮流就是从卢斌手上诞生的，所以准没事。
宋挽月想到这些，心里紧张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
不过宋挽月年龄轻，主管公司的领导人大多四五十岁，怎么会偏信一个黄毛小丫头的话，一没阅历，二没背景的。没理由啊。
这事儿宋挽月管不了，投资者比她更清楚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
说干就干。
就像前几天说买小说版权就买下来一样干脆，卢斌挑灯夜读手里所有的小说，把他觉得精彩，设定格外新颖的小说挑出来，其他相对没那么出彩的小说准备转卖出去。
一向不屑于灌酒应酬的卢斌跟着赵旺，加上赵常，三个人奔波在各个酒桌之间，陪酒卖笑，却也粗糙得不讨钱多的投资者欢喜。
半个月了，一本都没有卖出去。
辉明公司的制作人，唐武最是得意，他拍的职场剧，而且热度高，每一集都有广告商找上门，看到来推销小说的三个人，嗤之以鼻，“小说改编影视？疯了吧这是，观众直接看小说知道了剧情，还看你改编出来的电视电影干什么？”
“就是啊。人家不知道直接看小说么，小说可以任由人自由遐想，但改编成影视，将人物具象化后，肯定会有不符合读者脑海里所想象的形象，不被骂死才怪。”鑫艺影视的老总李檀宏摆摆手，觉得他们这是浪费时间，想要轰人。
赵旺拿出多年来的陪酒经验，微微弓起身子，将姿态放到最低，带点讨好地笑说：“无论是不是小说改编的影视剧，都会被人所喜欢或者讨厌，创作类的东西就像一个人，不是钱，做不到人人喜欢，而我们要走的路子就是精准投放市场，市场爱什么，我们就投放什么，那怕是原创剧本也得跟着市场走不是。”
唐武烦了，“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
卢斌说：“红楼梦，三国演义都是先有小说再有的影视。”
李檀宏讥笑：“你觉得这世上能有几本红楼梦，三国演义？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手上供人娱乐的小说可以比肩文学著作吧。”
卢斌一脸严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看你们这架势，就是这意思。”唐武丝毫不尊重人地用食指指了指酒桌上的三个人，“我看你们啊，真是格局小，小说内容别人看过了，谁会闲着没事干再嚼一遍本身就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有着闲工夫，人观众不知道去看红楼梦和西游记啊。”
赵常属于暴脾气，憋了半个月的气，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孩子投进来的钱，他早跟这群谈个生意跟尼玛当皇帝一样对人颐指气使的人几个大嘴巴子了。
谈生意就好好谈，总是逮着不如他们的人羞辱。
他忍无可忍地拍桌而起，“现在的人生活压力那么大，玩个游戏你要他们从中寻找价值，看个电视也要他们从中找人生意义，无不无聊，娱乐无罪。尼玛的，爱买不买，劳资还就让这些书烂手里得了。”
一个包厢里，做了两桌人，一桌可坐七八个，但职场上抱团严重。
有的抱起团来，只能坐五个人的车都能挤上二十来个。
所有人都惊呆了，面对别人突然爆发的情绪，愣了愣。
一时间鸦雀无声。
最先打破安静的，是一直在这帮人里当老大当出优越感的李檀宏，身子往后一靠，指着门口，“滚出去，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你们合作的机会。”
他很早就想将赵旺踢出去了。
唐武笑：“你们那门面一样简陋的公司也配跟我们平起平坐的谈生意，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赵旺并不是软弱，圈子就那么大，他那么小的公司得罪人是不好的，但他也不能当众打弟弟的脸，所以没说话。而且他也憋了一肚子火气。
赵常铁青着脸，刚想口吐芬芳。
卢斌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我认为就事论事的去谈公事是一个人最起码的素养，而越是贫瘠的灵魂，越想鹤立鸡群，但鹤非鹤，皇帝穿新衣。打扰各位了，你们继续。”
卢斌拉着想跟最仗势欺人的唐武打架的赵常离开。
赵旺跟在后面离开，还贴心地轻关上包厢门。
“对不起，冲动了。”赵常蹲在马路边，茫然地看着路上的行车。
嘭！
声音不大。
赵旺扭头看去，视线还没有落到实处，耳边就响起轿车的警报声。
他定睛一看，只见平时文质彬彬的卢斌一脚有一脚的去踹一辆宝马车的车前盖。
这时，饭店安保出来，“干什么呢！”
赵旺下意识的去拉卢斌，“跑啊！”
赵常后知后觉的追上去。
三个人在宽阔的街上狂奔，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在操场上跑步的那时候。
卢斌双手在嘴边拢起来，“人还是得疯起来，刚才太他妈解气了！”
赵旺也大声地喊：“你不怕李檀宏报警抓你啊。”
“顶天民事赔偿。”卢斌停下来，气喘吁吁，“蹲局子也挺好，我受不了这狗世界了，每次给我希望，我都以为我抓住了。”
赵常：“要不，我们再等等。毕竟政策不会一直不改变的。”
焦虑的不只是他们三个。
即便是原创剧本也很焦虑，限偶限古，扫射了一大片待播剧和正在拍的剧。
《妖神传》微信群炸开了锅。
周云烟：呜呜呜，完球咯，我的飞升梦。
她绑麦酒酒的通稿白瞎了，她再没有剧播出来，要跑粉了，她才蹭顶流涨的粉，最近都因为她接了太多推广取关了。
余密：哎，可惜了，我们剧组的服化道挺美的，埋了实在是可惜。
王清清：哭死，我以为特效做好了就可以播了，前几天还给我妈安利了我们这部剧呢。
林温沉：再看看吧，政策是流动的。
周云烟：林温沉，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张恍：因为他当不成演员可以回家继承公司。
余密：孩子羡慕哭了。孩子可以为爱做零。
林温沉：花花婉拒/jpg
周云烟：哎，我就是道德感太强了，不然立马去你家求包养。@徐子洋导演 你抑郁了没，我反正快抑郁了。
徐子洋：大家都等消息吧，现在谁都是一脸懵的。
宋挽月：我刚刚看了塔罗牌，不会太久的啦。
周云烟：真的吗月月，准不准啊。
张恍：那导演，电视剧还要继续做特效吗？
徐子洋：钱都拿出去了，肯定要做啊，播不播另说。
宋挽月：真的真的，相信我，这部剧一定能顺利播出的。
徐子洋：哎，难说，这样一搞，影视要进入寒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