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夜幕渐至,狭长的公路被黑夜笼罩,布谷鸟的叫声划过寂静的山林。

    颠簸的山路晃得人尿意渐至。

    “艹,这附近怎么没个厕所,太荒凉了点。”翼岑的吐槽打破了车内的低气压。

    正在开车的韩栋表示:“要不你先忍忍,前面说不定有。”

    “这荒郊野岭的,”翼岑实在憋不住了:“要不你先停下,让我找个地解决下。”

    “荒郊野岭,月黑风高,你也不怕遇到山贼?”韩栋见副驾驶的礼铸闭眼假寐,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便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滚滚滚,别说晦气话,赶紧找个地方停车。”

    车子刚停稳,翼岑就迫不及待地滚下去解决个人生理问题。

    礼铸看了眼敞开的后车门,嗓子发紧:“我出去抽根烟。”

    说罢,礼铸便打开车门,走到一棵茂密如茵的大树下。

    “噌”,火机擦出微弱的火花,点燃了烟尾,氤氲的白烟从礼铸的口腔吐出,迷离了双眼。

    被浓烟呛到嗓子的礼铸用缠着绷带的手扶住粗壮的大树,费力地咳嗽着。过会,他转身背靠着粗糙不平的树干,呼出浑浊的气。

    透过洞开的车门,礼铸看向车内。赤乌被扣在驾驶座与后排间的铁栏杆上,好似一只吃人的猛虎眼中闪着精光,蓄势待发。礼铸嗤笑一声,摸向腰后的位置。

    赤乌的凝聚着精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礼铸。

    这个条子眼里没光,像死人一样。他喜欢看绝望的眼神,但不喜欢这种一片漆黑,深渊鬼瞳般的眼神。

    太危险了。

    黑夜笼罩大地,橙红的光点掉落在地上,被无情地碾成灰烬。

    “砰”的一声枪响,惊鸟煽动着翅膀飞起,寂静的山林瞬间乱作一团。

    反应过来的韩栋迅速扑向礼铸,第二枪歪了,打在车胎上,车胎爆了。

    “你tm疯了吧?”压在礼铸身上的韩栋怒吼:“他死了,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礼铸的表情十分决绝,试图从韩栋手里抢回配枪:“还给我!给我!”

    赤乌舔了口胳膊上的血,第一颗子弹划过他的大臂,与他脑袋的距离不足两公分,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

    看着落入下风的礼铸,赤乌暴笑出声。

    滚烫的血液流回震荡的心脏,被死神攥紧命脉的感觉并不好受。

    赤乌没有料到,自己一直看不上眼的废物警察,居然差点杀了他。

    他很震怒。

    “无能的蝼蚁,你自己为了钱透露消息,害死了队友,居然怪罪到我头上?”

    赤乌的话犹如一声惊雷,在韩栋耳边炸响,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礼铸:“师兄,你……”

    以前在警校的时候,礼铸一直是他们师兄弟的目标,无论什么样的任务,礼铸都能认真、完美地完成。

    韩栋没有错过礼铸眼底的悔恨,他完全不敢相信礼铸是为了钱出卖战友的人。

    “我根本不是为了钱!”礼铸掀翻呆楞的韩栋,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从皮包中抽出一张照片:“你不会忘了吧?”

    照片上的年轻女人笑靥如花,赤乌的脑子里闪过他杀的女人们:“哦,是她啊。”

    “她长得还行,但太无趣了,跟条死鱼一样,连反抗都不会。”赤乌的笑满是恶意:“你们什么关系?她是你老婆还是姘头?”

    韩栋知道,礼铸有个谈婚论嫁的未婚妻,在四年前惨遭□□杀害,被抛尸在公共厕所:“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

    礼铸在监狱里见过所谓的凶手:“那根本不是杀可可的凶手,他连可可的样貌特征都描述不清。”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劳,怎么就被冒领了。”赤乌无所谓地耸肩。

    “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礼铸猩红着双眼、青筋暴起,如果不是韩栋拦着,他已经冲上去。

    “因为缺钱,你也知道这个黑暗的社会,没钱是很难活着。而有钱人可以活的很肆意,就算杀了人也能摆平。”赤乌的话刺激着礼铸几近崩溃的神经。

    钱?只是为了搞到这种东西,就随意残害生命,摧残别人的幸福吗?

    礼铸无比绝望:“啊嗬!你个混账!你不得好死!”

    一名警察为了找自己复仇,害死了他的战们友;另一名警察为了阻止师兄的复仇,保护自己这个连环杀手,被打的鼻青脸肿。

    一出出荒诞的闹剧,让赤乌沉溺其中,拍手称快。

    太精彩了!这比杀人带来的快感还要让人愉悦。

    枯枝断裂的声音传来,脚底与飘落在地上的落叶摩擦,发出“簌簌”声。

    “你终于回来了!快帮我摁住他。”注意到翼岑由远及近的身影,韩栋喊到。

    可不想,一条壮硕的胳膊却勒在他脖子上,向后的窒息感逼得韩栋不得不停止对礼铸的压制。

    “翼岑,你干什么!”韩栋试图挣扎,勒在他脖子上的胳膊肌肉鼓起、愈加用力:“妈的,你真想搞死老子?”

    “你们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就算上了裁判庭,赤乌也未必会被判死刑,不如让师兄杀了他报仇。”翼岑看向躺倒在地上的礼铸,犹如一滩烂泥中失去希望的鱼:“现在的位置距离联邦不到一百公里,是最后的机会。”

    翼岑居然在劝导礼铸杀人,韩栋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

    “疯了!你们都tm疯了吧?”

    “赤乌要是死了,我们会被网上的人骂死,上面要是顶不住压力,会把我们开了。”

    翼岑的呼吸喷洒在韩栋的耳边,蛊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皮埃迪斯开出的赏金够我们隐姓埋名,逍遥一辈子。”

    瞬间,韩栋感到头皮发麻,翼岑跟皮埃迪斯有联系!

    一车四个人,三个人都心怀鬼胎。

    韩栋看着礼铸从地上爬起,将攥在手心的照片郑重地放入胸前,抿去脸上带血的泥土,走到副驾驶位置拿出一把军用折叠刀。

    弹出的刀面闪着寒光,映衬出赤乌脸上龟裂的面具。

    赤乌朝着礼铸的门面踹去,礼铸闪身躲过,飞扑进车内与赤乌厮打起来。

    车内的空间过于狭隘,以至于翼岑和韩栋完全看不清战况。

    一声刺耳的声响,赤乌居然将栏杆掰断。

    力竭的礼铸被赤乌踹出车内,打红了眼赤乌飞身而上,夺过十厘米长的小刀刺入礼铸的胸膛,鲜血溅在赤乌脸上,睁目怒视,仿佛地狱中的恶鬼。

    韩栋趁翼岑走神,左脚猛踩,反手打在翼岑的眼眶。

    “放下刀!”韩栋掏出配枪,对准赤乌怒吼。

    赤乌没有停下,连刺数刀后,在韩栋的鸣枪胁迫下丢掉沾满鲜血的。赤乌缓缓地抬起头,嘴巴咧开,野兽般的眼中满满的餍足感。

    被刺成血人的礼铸也笑了,他越笑,嘴里涌出的鲜血越多:“咳咳,你也怕死啊……”

    “你注定……会跟我一起下地狱。”礼铸的呼吸越来越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放在胸前。

    今晚的月亮真圆。

    对不起,可可,我不能去天堂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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