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生日派对晚上七点半在荣华酒店的楼顶开始,来了不少人,梁随不喜跟人交涉,来人跟他碰杯,他老老实实碰了,酒没进肚几口。

    明明是梁随的生日,况禹杭却好像是最兴奋的。在场上喝了好几圈,目光时不时往门口瞟。

    “况,看见许盼了吗?”梁随放下酒杯,一把把况禹杭从人丛中拽出来。

    四周嘈杂,人堆里看不见熟悉的身影,况禹杭挠了挠头,“她应该去楼下了吧,刚好像听她说吵来着。”

    梁随往门口看了一眼,“那我下去看看。”

    “诶,”况禹杭突然叫住他,酒杯往旁边一搁,嘿嘿笑一声,“我跟你一块。”

    二人下了楼,他们在十六层订了房间,方便休息,想着许盼可能去休息室了,两人直接下了十六层。

    电梯缓降,门开了。

    走廊空旷阒寂,谈话声很轻易传入耳中。

    是那培的声音:“啧,你挺难缠啊。”

    另一个声音来自一个女人,况禹杭好像很快辨认出来。

    “这话应该我说才是吧。”

    男人冷笑:“小巫见大巫。”

    姜薇冉刚想开口,觑见那培的目光上抬,转至她身后。随即转身,就见到梁随和况禹杭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薇冉?”况禹杭走在前面,视线在二人脸上来回,“你们认识?”

    她还没说话,那培率先从她身边走过,“不认识。”

    身影消失在刚合上的电梯门中。

    这话显然没人信,况禹杭疑惑:“你怎么跟他认识的?”

    姜薇冉红唇浅抬:“他刚不说了吗,不认识。”

    说罢,脚步掠过他,停在梁随身边,侧目瞥一眼,声音寡淡:“许盼说她肚子不舒服,回房间休息去了。”

    楼上人声鼎沸,音乐声大,许盼在房间里也能听见那群人的欢快动静。

    门铃响起时,门外只有梁随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许盼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很难受的样子,手放在门把手上,指尖透着裸粉色,却冰凉浸心。

    梁随轻蹙着眉,关切询问:“肚子很痛吗?”

    她弓着腰,实在撑不起来了,“有一点,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回头艰难地挪动步子往房间走,每走一步都很难受。

    身体遽然一轻,腰间传来稳实的力道,她整个人被梁随一把抱了起来,快步进了卧室。

    人被放到床上,许盼脸色泛白。

    “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梁随弓着身子,俯身为她掖好被角,以免着凉。

    许盼咽了咽喉咙,摇摇头,腿间突然传来热流,她霎时间怔住了。

    梁随不放心,拿起手机准备叫车去医院。

    手上突然传来冰凉,他垂眸,许盼不大的手掌正覆在他的手背。

    “怎么了?”他反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紧张蹙眉。

    楼上是乐声欢娱,梁随眼下的许盼脸色煞白,冷汗冒额,此刻真想把屋顶掀了。

    许盼耻于羞事,不知如何开口。

    半晌,她咬咬下唇:“你……你叫沛沛下来陪我吧。”

    酒店应该没有她需要的东西,只能拜托罗沛瑄跑跑路了。

    听她这话,梁随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来例假了?”

    他问的直接,许盼冷白的脸蛋此刻跟着泛起潮热,却也不见鲜活血色。

    见她不语,梁随猜想是了。

    “你等我一会儿。”将她的手塞回被窝,转头走出卧室。

    许盼疼得不敢动弹,稍有动作,生理又会作出更大的反应。

    从房间退出来,梁随给况禹杭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楼上的音响声音调小一些,对方照做。

    酒店附近有超市,梁随在一排排货架前绕了好几圈才找到目的地,花花绿绿的款式,眼花缭乱的牌子,他分不清好坏。

    目光一转,年纪轻轻的导购员被他一声喊住:“你好,这个……有没有什么推荐?”

    他抬手指了指跟前的货架,导购盯着他的脸愣了一瞬,随后红着耳朵给他推荐:“您女朋友量大吗?如果量比较多的话我推荐您给她买这个,轻薄又好吸收。”

    梁随听不太懂,只让她推荐最好用的牌子,听说有日用夜用,他又迷茫了,干脆抓了一篮子扔进去。

    导购见他是真的理不清,直接推荐他买安睡裤,他也无脑买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动静时,许盼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天国。

    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只有塑料袋尖锐的拉扯声。

    睁开眼,梁随在一旁不知道忙碌着什么,直到门铃声响起。许盼看见他去开门,与人说了声谢谢,又回来了。

    “我让酒店拿了新的衣服。”

    衣服在袋子包装得很好,她撑起身子,见他身影碌碌。

    进了洗手间才知道,他连贴身衣物也要了一套新的。

    镜面反射冷白灯光,照在她脸庞,衬得更没颜色了。许盼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倏然低低笑了。

    时间还尚早,喝了梁随煮的红糖姜茶,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小腹热热的,坠胀感减弱了不少。

    “梁随。”许盼撑坐在床边,轻声唤正在收拾残局的男人,他回头,眸光总是脉脉含情,她敛下眼睑,“没事,谢谢你。”

    凌晨的细雪没有持续太久,白天温度回转,积聚的薄层雪面化作水流去无踪影。

    十一点多,梁随被催着上楼切蛋糕。

    许盼请缨她也要去。

    夜里温度骤降,细细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落。

    两人上楼时,那群人已经没有刚开始那股热忱,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后时,楼顶传来欢呼声。

    况禹杭像个主持大局的总管,一边活跃氛围,一边控制场面。

    蛋糕塔有整整八层,比普通成年人还高上一截。

    为了方便吹蜡烛许愿,况禹杭提前准备了一个十寸的蛋糕。但梁随拒绝了许愿的要求,说自己凌晨已经许过一次了,愿望许多了,也会失灵的。

    他们这圈子的人都是从小在钱罐子里长大的,往脸上涂奶油这种落入俗套又有损高贵气质的事情,这些少爷小姐是不愿意做的。

    梁随作为今晚的主角,四处都有人在攀拉他,但他面对谁都带着一种气定神闲,生人勿扰的距离感。

    雪花飘落,许盼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飘飘洒洒掉落的白色星屑,忍不住抬手接住,依旧在她掌中融化为清冽。

    城市的灯火总带着清冷的震慑,你好像身处其中,却又好像望尘莫及。

    姜薇冉端着酒杯出现在梁随跟前时,目光落在角落的某处,那人身上是一如既往的随性洒脱,眼底的笑意似是玩味又似是嘲谑,总之,姜薇冉眼中的那培,对她只有瞧不起三个字。

    “生日快乐,梁总。”赤红艳丽的指尖捏着高脚杯,与梁随手中的酒水碰撞出声。

    他回得生疏又客气:“谢谢。”

    许盼刚说陪罗沛瑄去上厕所,此刻应该还没回来。

    姜薇冉凑近几厘,男人眉深紧蹙,下意识后退,“姜老板,或许我应该和你强调一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

    女人眉眼浓烈,红唇轻扬,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低声应答:“你刚刚听到我和那培说话了,就没听出些什么?”

    闻言,男人薄唇戏谑微抬:“你们认识吗?”

    他很配合,任何人都能提出那句“不认识”的欲盖弥彰,连况禹杭都不信,梁随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之间那些摩擦。

    她呵一声,“当然不认识。”

    在梁随面前提起那培是她的另有意图,但他已经配合着那培那句“不认识”演戏了,姜薇冉自然不会再浪费精力与他纠缠。

    正转身要走时,梁随又突然叫住她。

    “姜老板。”明晰骨节捏着杯口,随手搁在桌面,杯中酒面被震得高低摇晃,“看在况禹杭喜欢你的份上,尚且给你一句忠告,那培,不是你们轻易招惹得起的人。”

    话音落下良久,姜薇冉回眸,酒杯轻抬示意,“谢谢梁总的忠告。”

    她穿着暗赤束腰鱼尾裙,高跟鞋落地哒哒作响,摇曳生姿。

    角落里的男人将这个场面尽收眼底,待到女人退场,那培冷眉幽邃,在晦涩处抬了抬酒杯与他隔空碰对,随即下巴一扬,杯中昏黄液体见了底。

    这场狂欢在凌晨收场。

    梁随今晚没跟那培说过话,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人知道,只托人留下一句该回去哄哄祖宗了。

    这话刚好被上完洗手间回来的许盼和罗沛瑄听到,都以为那培要哄的是他的妹妹那娅。

    过后几天,许盼很少再从况禹杭口中听到姜薇冉的名字,甚至都没怎么见他得瑟过了,以为他是表白被拒失恋了,想着过段时间产生新的来电就没事了。

    许盼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元旦将至,京大美院的艺术展终于开幕了。

    30日的早晨,梁随先送许盼去了学校,才又驱车去了公司。

    这场艺术展规模宏大,请了不少名师画家来讲学。

    开幕式上,许盼作为优秀校友代表嘉宾坐在主席台上,混过前面无聊且繁琐的领导发言环节,终于轮到她起身发言。

    她的稿纸不长,大多和前人发言一样寡淡的辞藻。她不喜多说,省掉了许多没用的文字,结尾一句:“我们也该享受荒唐的艺术,还有荒唐的青春。”

    掌声雷鸣后,她朝台下鞠躬。

    再次抬起头时,目光被人群边缘那抹红色吸引。

    她微微愣怔,回头向学院领导也鞠了一躬后,重新坐回座位。

    台下的人显然发现她注意到自己,扯着皮衣外套往下几分,眼底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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