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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蔷薇开(五)

    易真将霉运鹅蛋石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然后瞥了一眼许幼萱,无奈地勾了勾唇角,精准地把那块没什么特别功效的心形石头拣了出来。

    她估摸了一下石头的尺寸,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指尖隐隐散发出一点白色的光芒,然后在石头表面画下了三道阳爻,最后一笔落下时,整个石头瞬间散发出了炫目的光辉。

    许幼萱被光刺得捂住了眼睛,过了两三秒,又滴溜着大眼睛从手指缝里往外看,正对上道长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眼睛。

    阴阳轮转的太极图瞬间占据了她的意识,仿佛自己霎那间便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圆阵之上,寒来暑往,世间万物都化身为了一个个她看不明白的符号。

    许幼萱愣愣地站着,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下一秒,那些奇妙又神秘的景象便如镜般破碎,眼前的易道长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问道:“怎么了?”

    许幼萱怀疑自己出了幻觉,但是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自己的感受,只是莫名不敢再看易真的眼睛,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易真看了看自己再次跌成一半的精神力值,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心形石头撂给许幼萱:“接着。”

    许幼萱来不及伸手,第一反应居然是抱头蹲下,生怕石头砸到脑袋,没想到那石头居然自己慢吞吞地飞到了自己手掌心里。

    她低头仔细看了石头一眼,那种玄妙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仿佛带着无尽的混沌蓦然降临。

    她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

    易真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枯树枝,绕着石桌石椅画了个……姑且算是个圆。

    画完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比上次圆多了。”

    许幼萱:“……”

    那上次到底是有多扭曲!

    易真在许幼萱旁边坐下,忍着闷头睡大觉的困意,一手支着下巴,说道:“你这次试着把音符注入这块石头里,然后以石头为媒介,驱动符箓里的力量。”

    许幼萱听话照做,一串银光构成的音符如水流般缓缓涌进了那块黄色的石头,然后她听到耳边忽然响起了“嗡”的一声响,仿佛无穷无尽的玄妙缓缓对她开启了大门。

    浩瀚、飘渺,没有穷尽。

    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

    正当她战栗着想要退缩时,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忽然抓住了她。

    “别怕。”

    易真的声音像一个支点,让她在混沌万物的洪流中逐渐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慢慢稳定了心神。

    银光音符透过那块黄色的符石,钻进了三爻画成的“离”卦中,与其中蕴含的精神力隐隐共鸣,薄薄的纱倏忽就自己燃烧了起来。

    地上的圈在符纱开始燃烧时就散发出了一点黄色的光晕。

    许幼萱很快就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偷偷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易道长,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提着裙子走了过去,蹲到地上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光圈,只感受到了一点从泥土里散发出来的暖意。

    她感觉有点奇异,就又戳了一下,还是暖暖的。

    易真不知什么时候也在她旁边蹲下了,问道:“好玩吗?”

    许幼萱赶紧收回沾染了泥点子的手,羞涩地点了点头。

    “来。”易道长笑着地对在旁边观望良久的人脸蔷薇勾了勾手指。

    “呲溜”一下,不明所以的蔷薇们争前恐后地扭动着藤蔓往这边爬,领跑众花的一朵“哀”花苦着一张小脸,志得意满地越过了光圈。

    “噗呲。”原本散发着柔顺嫩黄光晕的圈圈内忽然窜出了一丛火焰,干脆利落地把娇花儿烧成了一堆黑灰。

    失去了头的蔷薇当机立断地自发断掉了一截被火蛇舔舐的藤蔓,“噌”地一下缩了回去。

    跟随在后面的蔷薇被吓得花容失色,集体来了一个急刹车,四下逃窜回了阴暗的角落里。

    许幼萱在火苗升腾起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往后退时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心有余悸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摸过那个圈圈的手指,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好玩吧。”易真站起身来,按了按棒球帽的帽檐,半张脸都被笼罩在了阴影里。

    许幼萱哭丧着一张脸,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易真看着她眼睛里的泪光,无奈地揉了揉自己太阳穴。

    许幼萱本来胆子就笑,现在处在这种稚嫩的心智水平下,更是不经吓,两条腿颤颤巍巍地支撑着身体,半天都没站起来。

    易真叹了口气,俯下身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了桌子上,斟酌了一下措辞,还是没说出口,只是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道长,”许幼萱抽抽搭搭地问道,“我是不是很笨啊。”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都怪我,要是没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你这么厉害,肯定早就出去了。”

    易真忽然感觉这话有点耳熟,她小时候似乎也拉着师父的袖子说过类似的。

    只不过当时的小易真充满了悲天悯人的伤感,说的是:“师父,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您虽然不说,但我心里都明白。”

    看着天天在山上招猫逗狗上蹿下跳的徒儿居然有此等觉悟,清源真人总是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欣慰。

    未曾想,易真下一秒就本性毕露:“都怪我太聪明了!要不是我每天在讲道的时候把您噎得说不出话来,您就不会气得半夜睡不着觉,更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秃了头!”

    说罢,她捶胸顿足地洒下两滴泪:“我真该死啊!”

    想起师父每每被气得铁青的脸,以及师祖含笑的眉眼,易真就忍不住勾起唇角,连带着对世间万物都多了几分包容之心。

    师祖常说:“有容乃大。”

    看来师父果然是个不世出的高人,居然能容忍她活到了现在。

    许幼萱看着易真微微翘起的唇角,心里更是慌张。

    “怎么会呢。”易真回过神来,在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草草叠出的折纸心,温声道,“旅途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终点,沿途的风景、同行之人,都很重要。”

    许幼萱小心翼翼地接过心型折纸,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我也很重要吗?”

    “当然。”易真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和不擅长的事情,像我这样的,唔,手残,就连折纸都折不好。”

    许幼萱下意识就想反驳,在她心里,道长就是无所不能的化身。但是低头看了看那个长得颇有点抱歉的折纸,她感觉道长更厉害了。

    能坦然承认自己的缺陷,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啊。

    “其实,折纸很简单的。”许幼萱的注意力被这几句话转移了,“这里叠得不够精细,应该这样。”

    她的手指很灵巧,三两下就把那个潦草的折纸改造成了一个规整的心。

    “哇,真厉害。”易真略带夸张地赞叹了一句,但她就是有一种令自己随口说的话在别人那里占据很重分量的特殊潜质。

    许幼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彻底把刚刚自暴自弃的念头抛到了脑后。

    易真揉了揉许幼萱的脑袋,叮嘱道:“听话,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个圈。”

    许幼萱手心里攥着两个心,闻言愣忡地抬起头:“道长,你要去哪?”

    古堡庄园里的温度不高,冷风吹得她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被留下、被抛弃的恐慌像一只无情的大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

    虽然她如今脑子转得很慢,但还是非常明白,单凭她一个人,根本没有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可能。

    何况,在种种机缘巧合下,她对易真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雏鸟情节,满心只有依恋和信赖。

    她不敢相信道长会抛弃她,却又无比害怕道长真的抛弃她。

    易真没有回答,只是把棒球帽取下来,扣到了许幼萱的头上,用嘴叼着发带,双手把头发往上拢了拢,绑了个高马尾。

    “放心,”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我只是随便走走。”

    许幼萱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但看到易道长黑白分明的眼睛,其中蕴含的难以言喻的玄机又让她恐惧,只得乖巧地点了点头,端端正正地坐到了石桌前。

    安排好了许幼萱,易真伸了个懒腰,点开自己的个人面板瞄了一眼。

    精神力值:52%。

    生命值:89%。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划痕——这是刚刚拿树枝画圈时不小心刮了一下留下的。

    很好,掉了11%的血。

    易真面带微笑。

    丫就算脆皮也没到这种程度吧?

    这样下去,她合理怀疑自己会因为不小心崴了个脚而半死不活。

    蔷薇庄园的边界是一排木栅栏,密密匝匝地爬满了带刺的花藤,只在中间留出了一个年久失修的大门。

    木门被半掩着,风一吹就“吱呀”作响。

    易真踩着人字拖溜达到门口,漠然瞥了一眼外面浓重的漆黑,忽然飞起一脚,快、准、狠地把门彻底踹掉了。

    “搬走,”她嫌弃地踢了踢散落在地的木板,“什么豆腐渣工程。”

    旁边立马窜出两株蔷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坏掉的木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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