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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蔷薇开(三)

    许幼萱想起这个无良的公会就气不打一出来,作为大学生,她拥有着代代大学生最普遍的特质——清澈的愚蠢,当时听了三两句就被人煽动低价买了卡,好在运气好抱上了大佬大腿,不然她就要成为假面骑士坑人的光辉履历中的又一笔了。

    而这群骗子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找的乐子昭告天下,弦歌城最受欢迎的报刊之一就是假面骑士公会主办的《小丑》。

    光是想想自己沦为全城笑柄的下场,她就羞愤得满脸通红。

    “咔。”正当她后怕之际,挂在墙上的蔷薇钟忽然响了一声。

    许幼萱被吓得浑身一颤,强自镇定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古老钟表的指针居然还在走,显示着此时为:六点。

    “应该是下午六点吧?”她透过灰蒙蒙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被浓重的黑暗弄得心里发毛,赶紧收回了视线,情不自禁地往易真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厚重的木门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不轻不重,保持着克制,仿佛门外站着一位想要拜访主人的客人。

    “道……”许幼萱瞬间冒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就想叫醒易真,但旋即就想起了这位睡觉之前叮嘱自己的话——

    不管听到什么声音,

    都不要开门。

    门外的东西还在坚持不懈地敲门,规律的“咚咚”声在寂静的古堡里格外明显。

    许幼萱用双手捂住耳朵,在床边来回逡巡,再次陷入了矛盾。

    一方面,她觉得道长既然交代了不要开门,必然是对此种情况有所预见,所以也不必惊慌;但是另一方面,她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的情绪被敲门声放大了,难以遏制地陷入了惊慌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极易出现变数。

    当然,最让她害怕的是——道长是不是睡得有点太沉了?

    要不是还有轻微的鼻息,她甚至怀疑这人在睡梦里不知不觉死过去了。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因为易真等级很低,每次动用核心技能对于精神力的消耗都非常严重,何况大有卦上离下乾,其天上之火的卦象对于精神力的调动非常极限,让她的蓝条一下子就短了四分之一,直接跌破了百分之五十。

    在游戏里,精神力低于百分之五十会轻微疲惫,低于百分之二十则开始嗜睡、精力不济,低于百分之十就会不受自身控制地陷入深度睡眠以恢复精神力。而一旦象征着精神力的蓝条归零,生命值会以每秒百分之一点的速度迅速下跌,直至玩家死亡。

    然而,不走寻常路的易真自己琢磨出了一套迅速恢复精神力的办法——可以通过冥想让意识进入深度睡眠,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十分之一的精神力值。

    临睡前,她粗略评估了许幼萱的谨慎程度,认为这人处事还是比较从心的,不至于要打开门出去送死,所以也没耗费精力去卜算,直接进入了冥想状态。

    敲门声终于停止了。

    许幼萱一口气刚松了一半,木门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有人一脚踹了上去。

    然后又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刺耳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用锋利的指甲在抓挠木门。

    这种尖锐的声音像一根木柴,猛地点燃了许幼萱始终惶惶难安的情绪。

    但是很快,声音又停止了。

    在这种情况下,安静远比聒噪更让人不安,许幼萱浑身上下冒出了冷汗,僵硬地站在原地,脑子逐渐陷入了混沌。

    “来开门吧,你一个人在里面不害怕吗?”温柔的女声悠悠传来。

    许幼萱瞪大了眼睛,不可自抑地回答道:“我不是一个人,这里还有……”

    她忙扭过头去看粉红的公主床,却发现原本沉睡在床上的易真不见了,整张床干净整洁,鸭绒被上连一条褶皱都看不到。

    “道…道长?”许幼萱浑身颤抖,开始四下寻找起易真,却发现这个房间和自己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仿佛在短短一刹那,她就到了另外的地方。

    原本放有实验报告的桌子变成了梳妆台,上面摆着一本精美的笔记本,封皮上是一片绚烂的蔷薇花海。

    许幼萱感觉自己从未有这样强烈的好奇心,这股念头驱使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伸手翻开了那本笔记。

    第一页只有一行规整的字迹:

    “我发现了,它一直在看着我。”

    它一直在看着我……

    许幼萱定定地看着这行字,整个人如遭雷劈,极端的恐惧像是可以传染的病毒,在她看到这行字的一瞬间,就占据了她的头脑。

    她抬起头,看向梳妆镜。

    里面的人穿着一身缀满了蔷薇花的西邦古典裙,蔚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点红,脸色苍白得像个死尸。

    裙子上的蔷薇花一朵朵绽放,露出一张张狰狞嗜血的笑脸。

    “不要害怕,打开门,和我们一起逃离这个房间。”温柔的女声循循善诱,“只要离开那里,你就能摆脱这一切。”

    “获得……真正的自由。”

    许幼萱像个被人操纵的傀儡,机械地点了点头,走到门边,将手放到了黄铜门把手上。

    “薇薇安,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日日夜夜被它们吸血,一定很痛吧,打开门,我让你解脱。”

    “来啊,打开门,就没有痛苦了。”

    无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千千万万的欺骗和谎言一点一点修正着她的自我认知。

    许幼萱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了在棺材里挣扎的绝望,被贪婪的蔷薇一次次吸干血液的痛苦,以及永远沉沦在黑暗里的麻木。

    滚烫的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下,她握紧门把手,一把拉开了木门。

    “亲爱的,你选择了希望。”门口站着一位带着鹅黄色礼帽的女士,优雅地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来,我们离开这个令人痛苦的地方,在永不停歇的宴会上尽情高歌。”

    许幼萱郑重地点了点头,刚想将自己的手伸出去,就被人猛地往后一拉,差点摔倒在地,那些潮水般不停在她脑中构建新的自我认知的声音顷刻消失了。

    她愣了一下,忽然感觉头痛欲裂,紊乱的信息让她忍不住抱着头蹲到了地上,甚至有想要拿头撞墙的冲动。

    易真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出现在了门口,对着那位优雅地笑了笑:“不约哈。”

    然后一甩手狠狠关上了房门。

    “道长……”许幼萱迷茫地抬起头,像做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梦。

    易真蹲下身,拍了拍她的额头,叹了口气,问道:“怎么样?还头疼吗?”

    许幼萱呆滞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完了,”易真有点头疼,“这不会是傻了吧?”

    许幼萱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易真也眨了眨眼睛。

    俩人开始大眼瞪大眼。

    随后,易真无奈地站起身把许幼萱拉了起来,望了一眼窗外模糊的黑暗。

    “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挺有一手。”她随手把头发扎起来,扣上自己的基础款棒球帽,别无选择地推开了窗门。

    历历寒风一溜烟儿就钻进了屋子里。

    许幼萱被吹得打了个寒颤,懵懂地望向易真,语调都变得略显稚嫩:“我们要去哪啊?”

    易真看了看外面点着莹莹蓝光的迷雾森林,又看了看似乎坚不可摧的结实木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许幼萱带上。

    她指了指被扔在旁边的高跟鞋,又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乖,先把鞋拿上。”

    许幼萱点了点头,听话地照做,从背包里拿出没有被十二层“ban”掉的道具袋子,将鞋子装了进去。

    易真站在窗边往外看了一眼,估摸了一下窗户的高度,感觉还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便扭头道:“我先跳出去,等会儿你听到我叫你就从这里跳出去。”

    许幼萱颇为信赖地点了点头。

    易真单手撑了一下窗台,猛地从窗户口翻了出去。

    原本缠在外墙上的人脸蔷薇本想伺机而动,结果还没靠近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把火烧掉了根茎,葬送了大好花生。

    早有准备的易道长非常稳健地落到了地面上,然后冲着窗户口的许幼萱比了个“OK”的手势,喊道:“下来吧。”

    心智倒退多年的许幼萱看着这个高度,心里早露了怯,但是出于对易真的信任,还是咬了咬牙跳了出去,并发出了一声响彻古堡的惊叫。

    易真一把接住了许幼萱,然后敏锐地躲过了没被拿稳的高跟鞋。

    古堡外面盘根错节的蔷薇藤被一鞋跟砸得“嗷嗷”直叫,随后在易真的胁迫下,几根花藤乖乖捡回了高跟鞋,并非常狗腿地为许幼萱穿在了脚上。

    “不错,”易真看着几朵冒出来的花脸,居然从小小的脸上看到了谄媚,心里一阵厌恶,面无表情地说道,“滚吧。”

    人脸蔷薇们“藤拉藤”地“滚”开了。

    “能看看你背包里的道具吗?”易真把许幼萱放下,忽然想起来这一茬。

    她自己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萌新,背包比脸都干净,就没拿这当回事儿,但是刚刚瞥到许幼萱的等级,心里才估摸着人家或许还有点存货。

    许幼萱殷切地点点头,毫不遮掩地把背包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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