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跟在她身后跨出洗手间，眨了眨眼，在对方低头手指不停敲打着一个怪版突然停下来转来头中，与对方探索地眼神对上，“你今晚跟我住……”

    没有自理能力的人，福利院大多不会接纳，因为这会给他/她们入不敷出的生存环境造成更大的入不敷出负担。

    政府部门为尽量解决这一麻烦特地成立了救助中心，会为明显意外或不明原因的类似的群体提供一个入院培训，这位心理医生就是被下发相关一部分任务的工作人员之一。

    心理医生转回头，楼道整洁亮堂，沿路盆栽上方空调气温挺适宜，门开着的心理咨询室正在被打扫，路过的警察适时地送上了一句“夏医生，下午好！”，这些加在一起，稍稍减轻了一些一会儿要先自费买理查2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再申请报销麻烦流程，训练后续等对夏医生的心理伤害程度。

    理查飞快地扫过面前的人身上。

    还算比较干净。至少比她身上的干净多了。

    理查看着对方转头看向前面，她又张望向四周环境，在无数不断叽里呱啦的“招魂”动静中，她感觉好像干净一点的目前就眼前这一人了。

    干净？怎么突然有了这一想法呢？而且这一“想法”她觉得应该还有一确切的描述。

    她以前学过？可谁醒来：

    她摸着自己的头，这里面会独独只有一个残影的记忆？？但思考却又很顺畅，那么的理所当然～～～！！！

    那么问题来了，尾巴是谁？跟自己又有和渊源呢？自己这样来到这里，是否跟对方也有关系？

    让自己生存的本能，还要人教一遍！！！

    理查……

    心理医生不是还有一个功能催眠吗？

    所以，前面见到心理医生有点犯困那会儿……理查垂眸，里面一丝几不可见的幽光飞快一闪而过。

    泸州市江阳区柳长街道的派出所，上班一向很内卷。脚刚落在门口，理查就被一把拽的一个转身。

    嗯？刚好像想到要做什么了……现在被直接做了？

    嗯……这个……前面被拽住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忘了我想进车里呢？

    理查努力让自己的大脑搜索着相关的思考方向，而后飞快地跟着抬脚向了前面干预治疗的身影。

    安排“模仿”、“指令”、“脑子在接受或者提出要求”等一长串强化之后，理查再次获得了“看我照镜子……”的模仿指导。

    这次反应很快，理查在她话刚落就站在了她旁边，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一个一身干净利落秀雅的女人，和一个一身灰扑扑满头蓬乱的女孩，后者被一双手拿来白色上衣移走了她惊愕的眼，接着是给了多动的“信号”。

    地面上的鞋子走来走去。

    大约十五分钟过了的时候，付款结束。

    十五分钟，这是个很短暂的时间，从女人购物的角度看，这逛街的事儿到这里应该算是刚刚开始的一个购物计划，但是从女人躺平的角度看，少躺一分钟，都算是对生命的浪费，早点回去刷刷剧联系联系网情不香吗。

    因此，某个女人安排，一临时同事配合，一起工作任务执行，以“人事支出”的名义去了两个地点，既报销了出租公寓里一月的水电费，又得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人，更满足了美容美发理发店的手艺展示需要，一举五得，可谓润物赋能到场景方方面面。

    照镜子30分钟，外出办事打卡时间到，“咔擦”图片上传，理查感觉很困，任对方拉着，去赶向下一个“解决生存大事”的场地，然后抱着肚子晃悠悠的“回家”。

    马路上，理查听着路人电话和广告牌播音，世界纷杂，一些概念文化一股脑的如先前一样灌入了身在陌生地界的女孩，对理查进行了爆炸式的爱抚摸，接着包裹式缠绕了理查的疑惑，进行了理查的思想碰撞，人情满满地引导理查以后大致能有关生活的一切常识，最后告诉理查这只是刚刚真正的开始，既给了肯定，又敲响一个警钟。

    上进的关怀，世界角落无处不在。

    晃悠到公寓，走进门，理查不用主人家指，就自觉性坐上了沙发：“我睡…了。”

    坐到这张显然比地面和凳子更软的接触面，理查挣着的双眼立马就想要此刻眯上，从坐姿倒下，在窄窄的沙发条上挪了下脑袋，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躺好闭上眼。

    两个小时左右，身上传来了一下一下的重力，穿着睡衣的女主人叫醒了她。

    女主人耐心很足，理查东倒西歪、摇摇晃晃了好一会儿，女主人都有发人深省的言语在旁一直敲打着心扉；

    女主人耐心很足，敲打心扉结束，理查瞌睡虫刚来得及跑了一大半，女主人就已补上今天还没安排完成的下一步“刷牙”，然后紧接着安排理查重新去洗浴间冲洗一遍脚，脱掉的新袜子一并洗一遍，并作了身上的衣物换掉、扔进洗衣机操作洗衣机晾晒的安排。

    女主人耐心很足，理查跟着从阳台往室内走，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时候，女主人一把拉住她坐下，并按下了遥控按扭：“这是电视，我们先看一会儿再睡觉。”

    情景自然，流程衔接，心理刺激效果良好……

    种种环节都在表明，这是一位有责任心，有追求，同时还有最合适的执行力，正兢兢业业，奔着高级资质全力冲刺的优秀心理医生。

    面对这样的用心人，哪怕是再愚钝资质的人，只要不危害到自身利益，也会忍不住心存感激，听话配合积极的表现。

    除非流年不利，遇上“好心人”。

    比如说……

    麻利地盘腿在沙发，未来的高级心理医生来不及坐稳，就看向理查刚刚坐下的状态，准备进行最后的干预和观察记录流程。

    握着遥控板，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有计划有节奏的心理医生，第一次动作僵——住！！！

    “妹，我们看二十分钟……”心理医生重新转头的时候，脸上挂着有点勉强的笑：“你在干什么呀？”

    怎么了？

    理查心头疑虑，转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心理医生沉脸的原因。

    太正常了！随便哪个心理医生，辛辛苦苦，全力以赴，费尽心思抢时间赶进度，却最后看到这么一幕的时候，肯定都会是同样恼火的心情吧？

    黑屏，月光屋子，猫狗嚎叫声，隔壁邻居家长里短声，广播电视电台声，男女暧昧、热恋佳进声，陌生来客的沉重脚步声……

    总之一句话，这一幕中凡是能听见的动静，都让心理医生胸腔起伏：

    客厅的主电源线都给拔了？……

    嗯！！！？？？

    ……

    理查抿了抿嘴重新插上，在光亮中努力“扬起”笑脸送给心理医生，理查瘫倒在沙发上。

    沙发头摆着认字的字母表，字母表上密密麻麻地画满了“线路”，理查心头也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清醒，明朗，确定，冷静，和道不明的坦然。

    我……这……应该是明悟了？

    生活在大城市的青年人，生活中遇上了全无头绪，完全弄不明白的事情会怎么办？

    当然是再听听周边声音了……理查在沙发上躺下，抬起胳膊枕着脑袋，转悠着看着又被拉开窗帘的窗外，脑子里开始思考上学的事情。

    分数“600多分可以上三中”？

    还是“考年级第一有钱拿”？

    还是“参加学校组织省、国家、国际比赛可以再拿钱”？

    而且还能“免试高考升大学研究生，全免学费”？

    “拿钱了就可以更多地方去找那个尾巴了？”

    她脑袋里下意识忽地就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紧接着她就蹙了蹙眉头，似乎为在这么一时刻想起这个“无关紧要”的事让她有些不快。不过这种不快很快又被她掠过，冒出兴奋的雀跃来。

    考高分竟有这么多的好处！

    理查一边想着事，一边熟练地抽手拿笔翻开第二页拼音表：

    画出线路。

    地图缓缓呈现。

    尾巴可能巡走的方向……

    ？她？

    看着蜿蜒盘旋着的线路，理查双眸定住……

    忽地，理查的瞳孔中，一道乳白色的金光闪过！理查立在半空中的头向前晃了晃。

    尾巴你个闭！理查不悦地摔下笔。

    她猛地翻转过身，飞快拿起橡皮擦，恶狠狠地往拼音表上擦去。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对劲极了。

    然，橡皮擦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理查整个人怔住了，她的目光，直愣愣地投向窗外。

    趴在沙发上的理查翻了身之后，她所趴的位置，她视线的方向，正好笔直地对着一条绽白的巨屏：“阳光市XX区直属政府审批改造建设构景！”

    地—图！

    ——————

    太阳已经出来很久了。

    专用于出租的公寓楼对面有一座中学学校，从转角处排过来的地面围墙第一个大门处，学校的伸缩栅栏铁门移开了全部，一辆黑色小轿车从校门内的盲区缓缓驶出，岗台值守保安过去和降下车窗内人说了两句退回到原位。

    侧转身，庄严敬重的目送着小轿车远去。

    跟着，保安室内另一个年轻男保安拉门走了出来，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股辣喉的烟气和冷空调气，马上和室外的热空气快速对流，停在岗台前，看着转过身来的同事保安，年轻男保安抬起胳膊立时敬了个礼，与对方交换岗台。

    再站两个小时的岗台，等会儿就可以去学校后门保安室值岗到正午1点了。——也就这清闲的岗位拥有这了无论是精神摸鱼，还是□□摸鱼的诸多—点的好处！

    当然，年轻男保安讨厌热天和雨天。

    怎么能不讨厌呢？

    不管何时，平静还是上下学高峰期，这种无孔不入的气温，总会孜孜不倦的嬉戏着在原地落单下来的忙碌群体。

    这样的群体毫无疑问就是自己：在学校欢声笑语被牛B老师和牛B班主任关怀，出校门被热枕一片的监护人和同学邻居关怀，伸手的未来，满满的荣耀，一目了然的学习目标。

    ——对这些可能大佬群中的很小一部分来说，命运的改变几率再大，也是更多不定可能，能将她/他们从整齐一方的生存模板，加上令人憧憬的生活模板中加码进去更多阶梯的方向。

    大课间高峰期，紧张的人流加快了冲刺速度，这些可能的大佬们，张望着面前红红火火花花绿绿的“包装袋”。

    毫不客气的指着它们众多中的一个、两个、三个…五个、七、八、十一、二个、三十之多的……叫嚣着：“这个、这个、那个、这、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多少钱？都给我袋子装起来…”

    大阳天的班级门口，也一样到处都是紧张冲刺的人流。

    不相同的是，比往常更挤的“路段”，比往常更快的速度，比往常更亢奋，也更不需要引导和肯定的情绪，只会给年轻男保安增加更多的注意精力。

    汗流浃背贴在身上的制服，灿烂的笑脸拎袋扫过的热空气流。

    斜面设计，定定踏下去就发出100米的短跑冲刺。

    令人心神激荡的狂呼乱叫声和振奋人心激励着人前行的响铃呼唤声，被人群、树叶群、鸟群、空调内外机气流群对流冗杂来回的生物吸呼气和干热的混合空气……这总总的总总。

    均无一列外在拉扯着学生们加速心跳，再加速心跳，不舍的分离这处使人流年忘返的地界。

    望着前面一道道充满了生机，活力和生动的面目。

    年轻男保安深吸一口气。

    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刚刚拖着沉重步伐，来到自己跟前手持着彩色图画构建着“东起方梦想班”的A5精致宣传纸页，按下按钮打开伸缩栅栏铁门，放驶来的白色小轿车进去。

    ——都想赚钱啊，大阳天站岗台的劳累，也算是平衡了一分……

    年轻男保安还在努力摆正心态，耳边飘来了比他还努力的换班提示声：“小杨，下夜班吧！今天白班欠你2h，明天补给你。”

    轮白班保安到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