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我知道,只要我还在,这份羁绊就会一直在。

    所以,我需要离开。

    最冷的季节到来了,还未到圣诞节,曾经许下的愿望却再无法实现,说好记得联系。

    不知她说的,却是关机失联,再也不见。

    程逸按照梦中指引,上了这趟火车,它也许将会在经过雪山时遭遇雪崩,不幸遇难。

    而她将随着这趟火车一起,走向另一个世界。

    另一边在教室上课的夏理,不知何时已和程逸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联系。

    他今早眼皮一直跳,手也一直冰凉,用了热水袋依旧热不起来。

    打了程逸留下的联系方式却显示关机,说是坐飞机需要关机,可上课前他又打了一次,还是关机状态。

    终于熬到了下课,夏理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心恸迹象。

    “我根本忘不了她啊!”

    他忽地站起身,抓住赵和风衣角。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我,我做错了什么?说出来啊!”

    “你忘不了谁?”“我们没有瞒你什么。”

    “这个呢?”

    夏理翻出他在庆祝程逸拿了第一的汉堡店付款时偶然拍到的她的照片,展示给两个人看。

    “不认识。”

    徐很冷静的回绝了。

    然而赵犹豫了。

    徐拽了拽衣角。

    适时,电话打了进来,是赵和风的手机。

    “喂?”

    “嗯,小免。”

    “下课了吧?怎么样?还好吗?”

    “……”

    “我想说,真的很感谢你们。我刚刚看了一下地图,我们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呢!科技真神奇啊。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小兔。”

    “啊!时间不够了。”

    “你在哪里?!”

    “忘了我。”

    夏理生理本能的对程逸的声音高度关注,忍不住思念,希望人在面前,可以轻易拥住。

    可是,电话那边传来的蒸汽火车的声音,仿若生命倒计时一般。

    在他刚出声,她便像一阵风一样,吹过消散了。

    他多想,多想,再听她喊一次他的名字。

    可是自那天以后,再没有过,都是用他代替。

    “忘了吧。”“没结果。”

    徐海诃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想法,但是觉得太荒唐,卧轨……

    可他也觉得,很快就会知道真相了。

    什么十万八千里。

    只有,再也不见,才是真话。

    九成真,一成假。

    夏理脱力,撞在桌子上,感到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喂!”

    “夏同学!!”

    徐最先冲上去。

    赵愣在原地。

    “你说我低估了他的感情,其实我从没否认过。”

    “我知道,我会成为他的一个执念,软肋。曾经很爱,如今不愿放手的,毫无用处反而消耗他力气的软肋。我很清楚我将来会如何。他,必须将我忘记。”

    赵和风问程逸是否可以给他解惑,这样能更好的帮她。

    她句句实话,却也,句句理性。

    他能猜到的,关心程逸的夏理怎么会猜不到?

    他肯定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为什么,她要毫无保留对他说那些。

    就是希望,他能帮忙让夏理走出来。

    忘了她,是为了继续本来该走的道路,继续出发。

    .

    对不起。

    你回来好不好?

    最后,老师将夏理送进了医院,他醒来时,喃喃着三个字。

    “我想你。”

    老师没敢叫来夏理的家长,因为徐和赵都建议她不要这样做。

    而且夏理也并不严重,只是疲劳过度,加上情绪过于激动。

    他似有醒过来的迹象,却未完全醒过来。

    他梦见自己做了一场极为真实的梦境。

    梦里,她和他还是同桌。

    依旧脸盲,互不相熟。

    那天,她为了拯救失足少女,将某位失德的老师在讲台上打倒,在那之前站在讲台上说,发生一切请不要插手,她自有分寸,并承担所有责任。

    而他为了阻止情绪暴走的她作出更糟糕的事,上去抱住她,想将她拉开。

    可那被打倒在地的老师挥挥手,准备反击。

    她回抱住他,转身,护住他后脑勺,自己承受冲击,撞到了讲台桌角,额头磕破了皮,流了好多血。

    她闭上了那只眼睛,整个人都在发抖,说着,我看不了血。

    他立即脱下自己校服外套,擦拭血迹。

    她表达感谢后,不愿放过那个失德的人。大声将其罪行公之于众。

    在梦里,她仍对他保持疏离,可当他遇到危险,又会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护住他。一如那只泼洒到了她身上的冰饮料。

    他立刻尝试调动班里同学的力量,同时联系成亦,来带走变成伤员的她。

    他会帮她完成,实现她的心愿,只愿她能再多开心高兴一点。

    你杀了你自己,同时也杀了我。

    救你,亦是救我。

    若能再来一次,我已经决定弥补,不再重蹈覆辙。

    可你还是离开我了。

    当时我好好的关心,向你撒娇,询问你发生什么事了,你肯定会愿意和我说说的,对吧。

    至少不必最后的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原因。

    很顺利的我们进入高三了。

    可是由于志向的不同,我们又产生了分歧。

    我与你如愿同居了,夜夜相伴入眠,白天分开各忙起各自的。

    当我鸽了你第一次约会请求之后,你就再没提过想要去哪里玩,说休息,去附近公园散步,大睡一觉,玩玩游戏,放放松就好。

    因为忙碌,又担心忘记,我会在特定的日子都定一个提醒,要送你礼物。可你说像一些没那么重要的日子就没必要送了。

    因为你没法回我的礼。

    为什么,一定要回礼?你开心,就是我送礼物给你的意义啊。

    好像在面对我时,你让自己格外懂事,强颜欢笑,无论我谈什么事情,你总能很好的合理的回应,从不抱怨。

    可是,我现在,在你离开后,才反应过来,那都不是你真的感受。

    你一直在和我演戏,对吗?

    为什么?为了回礼?

    你除了和我住在一起,吃穿用度能不用我给的,就不用。

    我不希望给你压力太大,后来送的东西都会遵循你的意见。

    日子逐渐平淡起来了,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亲密。

    其实一直都没有对吗?为什么?

    因为,我们没有同样的未来?

    无论告诉你多少遍,我爱你。

    可你却不再相信我了。

    “你后悔吗?”

    “我很后悔。”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和你同心?

    故事的另一种结局,是我变成了冷冰冰的人,只对你冷漠,对其他人奉承,对明盛予敌视。

    而你又离开我了。

    因为你从没告诉过我,你害怕我的冷漠。

    我该告诉你,无论你,贫穷,富贵、健康,疾病,年轻,衰老,开朗,忧郁……我都喜欢你。

    从始至终,不会改变的,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啊。

    她不会再回来。

    你该向前看,向前走了。

    “夏理吗?他成绩好,长相好,家境好,样样好,有很多女孩子都倾慕他呢。”

    “我讨厌他。”

    “?怎么了?”

    “他伤害了我的初恋。”

    “初恋?”

    “算了,没事。他确实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就是在处理感情问题上还需要多用点心。我肯定不会成为他那样。”

    赵和风和徐海诃在夏理不再提程逸,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也逐渐忘记了这么一位同学存在过。

    还好她只是存在了半年。

    大多数人,还因她容貌对她抱有偏见,至少少数人知道真相,无法释怀。

    赵和徐有时候聊天会聊起她,却又会想起她的嘱咐,成为心知的事情。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在夏理身边,引导他从情伤中走出来。

    夏理一看到跑道,走廊,汉堡店,就会想起那个女孩。

    只是时间过得越久,他越来越不记得她的长相,只知道,她很特别。

    还有,她离开了。

    他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刷到了小道新闻消息——一蒸汽火车途径某知名雪山时,遭遇雪崩,全列车人员,不幸遇难者众。

    如果她事先知道火车会出事。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

    他想不通,也有点无法接受。

    这种矛盾的心里感受,他说不清楚。

    想真正消失,就得默默无名。

    命中注定的我们,人群中一眼相中。

    无论轮回多少次,我仍想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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