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辩

    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虽然吧,高三放不了什么假,毕竟一切都被名为高考的车轮急急推动着向前,但是好歹也放了一天给学子们一口喘气的空间。

    正好连着周末,周末那天是纪柒雨的生日。

    “他会回来吗?”苏页橙忍不住问自己,她现在是个非常矛盾的个体。

    她想看到裴以箫,却又害怕看到他明明变了,自己还傻傻地怀念曾经的他。

    “柒雨,”放学路上,苏页橙叫住了纪柒雨,她还是没有勇气,“那个,你生日我可能去不了了,抱歉啊。”

    苏页橙有些歉意地说。

    纪柒雨雨怔了一下,抬眼看着她,缓缓问道:“为什么?你不来?”

    苏页橙只好笑着说:“对不起啊,那天我刚好要去城北,我爸刚好要去,就打算捎我一程了。”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没敢再看纪柒雨,毕竟,如此拙劣的谎言。

    纪柒雨轻声问:“裴以箫答应要来了,中秋他刚好要回来……你……真的不来吗?”

    以前听到裴以箫,苏页橙虽然不会马上答应,但是多少会再考虑一下的。

    苏页橙内心冷笑:我就是不想和他碰到啊,哪有自讨没趣的道理。

    苏页橙转身离开,潇洒答道:“不去了,下周给你把礼物带上。”说着摆了摆手,逐渐踏上楼梯。

    但是谁也没有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她真的,很久没见他了,但是就是不能见,她也不知道和自己憋着什么气。

    周六,苏页橙刚好收拾要带去的东西,准备去城北的书展,纪柒雨的电话就响了,苏页橙怔了下,停顿了几秒,终于还是接了,略有些迟疑地祝福道:“早上好啊!生日快乐,柒雨。”

    纪柒雨再次发问:“你真不来?”

    苏页橙笑了,心想:我见鬼了才会来吧。

    但是她笑着回答了纪柒雨:“我真的来不了,马上要起身去城北了。”

    “哦,那好吧。”似乎电话对面的女孩子还是有点不乐意。

    苏页橙这才打开门,但一转身,她就没能再移开目光。

    裴以箫?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页橙强装镇定,仿佛没看见他一样,径直从裴以箫面前掠过。她余光看到裴以箫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突然拉住了她身侧的衣角,垂眸低声说:“我……你要去哪儿?”随即抬头看向苏页橙,眼里凝着苏页橙看不懂的东西。

    苏页橙缓缓退开几步:“我去城北,还有祝你玩的开心。”苏页橙在笑,语气却来着冷意,不像她。

    裴以箫直直地看着她:“你不解释一下吗?”

    苏页橙不答反问:“我应该解释什么?”说完没再等裴以箫反应,急忙转身离开。

    苏页橙没有骗纪柒雨,她确实去了城北,但是她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

    裴以箫似乎没有变,还是看起来那么干净,苏页橙内心发冷。

    其实今天晚上苏页橙家没有其他人,她想去纪柒雨家的,但是想到可能不方便,只好掏出钥匙往家门走去。

    苏页橙上了楼梯,一抬眼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裴以箫正靠在门边玩手机,白色的上衣,黑裤子,耳机,标准的裴式穿搭。

    苏页橙皱眉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裴以箫抬眼直直望向她:“等你,我有话想和你说。”他眼里是小心翼翼。

    苏页橙耐下性子,询问:“什么话?”

    随即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裴以箫的视线一直跟着她:“你为什么把我删了?”

    苏页橙推门的手一顿:“或许是……手滑了?对不起啊。”笑里没什么温度。

    苏页橙有些神游,当时是裴以箫先没有了音讯的,怪不得她。她本就气性小,特别是对裴以箫。

    随即是沉默,裴以箫肯定地说道:“你在生气。”他没有作疑问,而是笃定。

    苏页橙转过头看裴以箫,似笑非笑:“我为什么会生气?裴以箫你知道的,我从没有真正生过气。”

    裴以箫突然往苏页橙手心里塞了个东西,巴掌大的盒子,笃定地回答:“你就是在生气,你向来闷着,也或许只有我知道了。”他无奈地笑笑。

    说完似乎怕苏页橙拒绝,连忙跑下了楼。

    苏页橙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盒子,心绪复杂,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五味杂陈。

    苏页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精巧的表,上面有一颗绿色的四叶草,她拿起表看了看,又注意到了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条:“记得给我发消息,快同意我的申请。”

    苏页橙哭笑不得,她确实不太想同意,但是见裴以箫发了好多次,她还是同意了。

    其实她藏有私心,她想听裴以箫向她解释,她还是——舍不得让他忘记她。

    她刚一同意,裴以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少年微凉的嗓音让苏页橙一怔:“页橙,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不回你消息,我知道你和他们很担心我,我真的是没办法回你的消息,预赛前全班手机都被没收了,直到前几天比完赛才发下来的,你不要生气。这件事情说来确实怪我,事先没跟你说……页橙,你还在吗?”

    似乎没听到苏页橙回应,裴以箫有些慌张。

    苏页橙:……

    怎么觉得几个月没见,裴以箫变的越加躁动了呢?

    苏页橙应声:“我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裴以箫又恢复了冷静,似乎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苏页橙心里咯噔一声:“没有。”虽然之前有过,但是碰了那么多次壁,也早就碰没了。

    苏页橙苦笑。

    “那个,我周一晚上走,要不要找鹿景怡和陈杳新出来吃饭?”

    苏页橙思绪有些飘忽,轻叹了口气答到:“还是不了吧……你回来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下。”

    她本来想要直接拒绝的,但是硬生生拐了个弯,说得委婉一些。

    她其实不怎么想要见到裴以箫,可是裴以箫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呢?于是开口道:“页橙,不要再躲着我了,我似乎有些……想你了。”

    通过手机传过来的电音有些小,苏页橙瞬间怔住了,着急地胡扯:“我还有事,先……先挂了。”

    说完忙切断了通话,盯着桌面出神。

    裴以箫只好无奈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他怎么会想不到呢?苏页橙敏感又小心,对什么事似乎都无所谓,旁人猜不到她的喜怒哀乐,连伤心都偷偷藏着。

    但他,偏要让苏页橙开心起来,要她真实,摘下她虚伪的面具。

    他不止一次对苏页橙说过,她活得太假了。

    但是殊不知,自己才是苏页橙最铭记刻骨的伤痛,以及,微不足道被击打地遍体鳞伤的喜欢。

    像是窗外吹着的风,不敢让他知道,小心守护着,卑微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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