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主线三了？第二阶段去哪里了？”
宋祈安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发展不对。
“直接点面板就可以看见，主线二应该没什么玩家做了，感觉只是一个过渡任务。”
杜淮序没想在这么随时发生意外的环境，去详细解释自己对主线二进度的判断。
就在宋祈安和孟且停查看主线二的时候，杜淮序往前走了一步想和裴卿宜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嘶啦——”
杜淮序看见裴卿宜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专注地盯着已经没有动静的纸人，然后伸手把对方的头给撕……撕下来了。
同样听见动静的另外两人，也和杜淮序一样目瞪口呆看着她突如其来的操作，不知该作何反应。
毕竟在现在这个地方，要是裴卿宜中邪了对他们发起攻击，以她的武力值和漆黑且陌生的环境，他们很难逃此一劫啊！
裴卿宜捏着纸人头的边缘，转身的动作不过几秒，但是这几秒在他们眼里仿佛被叠上了十几回放慢镜头——
于是等她转过身准备说出自己刚刚的想法，就看见这三个人个个咬紧后槽牙紧张的神情右脚都往后撤了一步，有些不解疑惑，头往四处看了看问：
“怎么了？我附近有什么东西吗，怎么那么紧张？”
“不是有东西，裴姐你不觉得你手上这个……”
孟且停小心翼翼指了指裴卿宜手上的纸人头，试探地回答道。
“……我这是有新的发现。”
裴卿宜明白他们在紧张什么后，表情就只剩下一点无语。
不过不得不说，在这种带些恐怖的地方带着孟且停这种活宝性格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杜淮序，你把那四张纸条拿出来看看。
如果我在上面没有看花眼的话，这几张纸落在地上不小心蹭到了血迹，那些沾上血的地方似乎有一些图案还是符号。”
杜淮序一听这话，把纸条抽出来递给她。
裴卿宜没接过来，只是用烛光往纸条旁边一照，然后手指点了点四张纸条上的几个位置说：
“一开始我发现这点的时候，怎么都想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去解读。
但是现在看，第一张纸条的右上角是一个写的很圆很胖的大写字母A，第二张纸条右下角是一个更加不规范的大写字母S。
当把这两个字母重叠在一块，形成的形状就是一个三角形里面有一道带弧度的线，同时三角形每个角都是圆润的线条。
再看第三张和第四张分别在右上角、右下角，是一个倒过来的S和A。
把四张放一起看，你们不觉得像这家伙眼睛的竖版吗？”
说到最后，裴卿宜把手上捏着的纸人头举起冲着三个人展示。
！
这下本来还沉浸在推理分析的三个人，不管胆子大不大，全都被这冲击性的纸人脸给吓得闭上了双眼，试图快点消化刚刚那一幕——
因为裴卿宜看到的是纸人的背面，完全一片空白。
但是他们几个人刚刚好看见，这张脸被举起来的瞬间，正冲他们“俏皮”地眨了眨眼，还附上了一个故作夸张的笑脸。
“而且这样一看，反省室和现在的楼层刚好也是对称的，这四张纸条上的图案最后拼在一起也是对称结构。
等等！对称、对称美！
这是一种规范的美，所以第二张纸条应该暗示的是这个眼睛。”
裴卿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没发现自己随手一抬给三人吓坏了。
“所以说，目前纸条四张我们破解了两个谜底，第一张应该是最难，但对于支线一任务最有价值的提示。”
杜淮序强行镇定下来，接着裴卿宜的话往下继续分析。
“那这些失去身份卡的玩家，到底去哪了呢？”
宋祈安想起最后一条信息，也从刚刚的氛围里脱离开来。
唯独孟且停，他为了不将眼神落于那张吓人的纸脸上。开始往四周到处乱瞟，还在看不清楚的地方举起蜡烛照明。
然后他不知是看见了什么东西，缓缓转过头，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口水，后背已经在不断冒着冷汗说：
“他们，是不是都在这里啊……”
其他三个人顺着孟且停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完全是一片漆黑后，便把三只蜡烛聚在一块——前方被照亮了。
这是一条走廊，或是可以说通道。
并不宽但非常长，烛光照射的最远距离显然并不是尽头。
而且这条过道两侧，是一个个样貌不同站立着的纸人。
和他们电梯刚开门见到的纸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区别的就是他们身上的纸衣不同，这也成为孟且停刚刚能够认出距离他最近的纸人身份可能是玩家。
“这样看上去，这两排应该都是玩家变成的纸人。”
宋祈安比裴卿宜和杜淮序更了解参与游戏里的那些玩家身上的衣服，又比孟且停多了份镇定，很快就得出结论。
“直接穿过去吧。”
裴卿宜刚刚握着蜡烛绕附近扫了一小圈，最后发现只有这条通道是能走的，其他都是封死的墙壁。
她甚至为了确认，还用力往那几面墙上踹了好几脚。
“穿、穿过去？真的吗，一定就得穿过去吗？”
孟且停可怜地抱住自己，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刚刚他忽然透过自己的烛光发现自己身边原来不是空荡荡一片，而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纸人后就一直开始提心吊胆。
而杜淮序这个时候也没说话，他脑袋里正不断浮现一些纸人回魂的电影场景，止不住脑补等下走在两排纸人中间但凡其中有一个活过来，那就不知道该有多混乱。
现在还能保持镇定的宋祈安，和一直很冷静的裴卿宜保持安静。唯一寻找线索的出路就那么直接摆在面前，只等其他两人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边杜淮序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清得一干二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而另外一旁的孟且停……
“我打头，孟且停站我后面。然后是杜淮序，宋祈安你殿后。这样安排有没有异议？没有就排好队走吧。”
裴卿宜看依旧在发抖，眼眶甚至都有些微微湿润的孟且停无奈地叹了口气，选择把他安排在自己身后，好出现什么岔子马上能护住他。
“好！”
孟且停积极响亮做出回答，尽管心底其实还是害怕，不过对裴卿宜的那种信任感和对方展现的武力值让他愿意报以百分百的信任。
“既然裴姐这样安排，那就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裴卿宜现在越看孟且停，就越发觉得对方是一只阳光灿烂但可怜的小狗。
另外两人表示自己没问题，除了杜淮序小声问宋祈安要不然他来殿后，得到拒绝后他拍了拍宋祈安的肩膀，嘱咐了句注意安全、保持谨慎。
四个人就这样开始往前前进，时不时会踩到两旁纸人的脚，跟在裴卿宜后面的孟且停甚至会很有礼貌颤颤巍巍地说句“对不起”。
随着越往前走发现通道越长，一直保持紧绷者的精神状态也难免会有些疲倦，“对不起”的话语出现的更加频繁，这意味着他们踩到纸人的脚越来越多。
“对不起对不起。”
孟且停感觉自己这会才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心里疯狂找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咦，他把心里想的的话不小心说出来了吗？
“快走！”
裴卿宜听见这个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夹杂着纸张摩擦和撕裂的声音。
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大喊了一句提醒最后面的两个人，然后直接牵着孟且停的手就往前面冲。
还有点发蒙的孟且停没搞清楚情况，等到他大脑重新上线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裴卿宜带着往前一路杀了过去。
说杀过去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孟且停看着两侧的纸人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纷纷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他们、扒附在他们身上。
只是借着微弱的烛光都可以看得出前面全部都是白花花的纸手，甚至还是可无限延长的那种。
然而裴卿宜完全做到一手拉着他往前走，另外一只手就那么干脆利落把那些纸手给扯下来——
听上去好像并不是很难，但问题是，他安全站立转头看向部长和宋祈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后两个人已经完全被纸给包围住了，身上也被纸手缠上一圈又一圈。
只要前进和撕纸的速度慢于身边被激活的纸人一秒，就会迎来这种窒息的场景。
杜淮序和宋祈安倒不是反应非常慢，反而他们在裴卿宜出声提示下一秒已经开始撕纸。
但是在一边要护住蜡烛，一边撕纸的情况下，烛光肆意晃动完全判断不出来那些手在什么地方，只好不断在空气里挥舞碰见一个撕一个。
这样的效率自然就慢下来，到后面意识过来的时候双腿已经被一些无限延长的纸手给缠绕住，无法动弹。
此时眼看纸人们把杜淮序和宋祈安越困越紧，缠绕的面积越来越大，只有鼻子和嘴巴最后暴露在外也即将被纸包住的时候。
“嘶拉！”
“还不走？闭着眼睛在这等死呢？”
裴卿宜无奈又带着催促语气的话在两个耳边响起。
原来，刚刚裴卿宜一路撕过去，也没有很远就到了个没有纸人的拐角。她在花了几秒钟确认安全后把孟且停就放置在那，然后马上又折返回去救已经困在纸人中的两人。
现在整条走到都是漆黑的，只有尽头的孟且停手上的蜡烛仍然闪着光。
命都是被别人救的两人，蜡烛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熄灭了。
但是裴卿宜的蜡烛完全是她主动熄灭的，因为一手撕纸人，一手带着孟且停往前冲，只能先把蜡烛塞进口袋里。
尽管通道是漆黑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能派的上用场，但是也完全不需要派上用场。
因为杜淮序和宋祈安完全走的孟且停的老路，站在后面被大佬带飞。
裴卿宜呢，则是完全靠着精神力在这里判断出哪个角落又有纸人悄悄试图缠绕他们。
兴许是还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她刚刚掌握了如何去调动精神力，之前只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
自从看了Anastasia的手记后，她就一直在空闲的时候试探性调动精神力，却一直没有成功。
这一回通过这条路比起前面的遭遇，可以算得上无比顺利。
只是当裴卿宜把两人带到孟且停的位置后，那些纸人瞬间暴起。
不仅把他们来时的电梯完全用纸糊住，还甚至有往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移动的趋势。再这样下去以纸人身体繁殖和伸长的速度，他们完全没有机会可以躲得掉。
裴卿宜见这个情况没有直接说走，而是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那盒只用过一两次的火柴盒。
“嚓”一声后，一根火柴被点燃。
裴卿宜一脸冷静地站在距离最近的那个纸人旁边，这根摇曳着火苗的火柴垂直落地——
片刻间，刚刚几人走过的笔直通道燃起熊熊大火。
数不清的纸人被火焰燃烧化成灰烬，裴卿宜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倒映出这片盛大的火光。
她平静地掏出蜡烛，手往前一送，给蜡烛借个火。
“你们两个，蜡烛都熄灭了，不来借个火吗？”
她做完这些事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对后面三人而言，裴卿宜简直是一言不发干了个大事，把这里变得和火灾现场一样！
杜淮序和宋祈安默默走上去，点个蜡烛还顺带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熏了一脸。
“咳咳咳，怎么那么突然就点火？”
杜淮序本来想问一句缘由，没想到刚张嘴就被已经漫起来的烟给呛了一嘴。
“嗯？因为这个纸人开始没什么意识的样子，但是从某个开口说话后攻击力就直线上升。
电梯那也上不去了，我去接你们两个的时候观察到，已经有纸张沿着电梯各处缝隙进去，肯定已经不安全了。
而且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去阻止纸张增生，撕裂的纸又从断口开始长，意味着撕得越多反而是给它提供了帮助，也只能烧了。”
裴卿宜最后看了一眼依旧烧得旺盛的通道，比了个手势示意往前走。
杜淮序听她还是那么有条理的分析就放心了，在这个副本已经出现太多怪事，还一天一夜没有睡觉。
他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现在心态也不能说和刚进副本一样。
裴卿宜他不清楚底细做不成准确判断，但是现在他们四个人集体行动但凡有一个心态崩了，都会影响团体间的合作。
几人还以为会像之前那样要走很长一段路，没想到前面的路不仅很弯弯曲曲，时不时就要拐弯。
等越走到后面，已经很难在脑海里还原出路线，而且他们感觉这会才不过几分钟就碰到了一扇门。
宋祈安在中间察觉有些奇怪，就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秒——
好奇怪，我明明记得已经数了很久，但是最后算出来只是过去了三四分钟……
裴卿宜触碰了一下门，感觉这质感似曾相识，把蜡烛举起来往门附近借光观察。
“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杜淮序在后面安抚孟且停的情绪，心底正筹划等出去后给部员加强这方面心理预防能力，发现裴卿宜站在前面没有动静才出声询问。
“你过来一下，这门我总感觉摸起来有点熟悉。”
裴卿宜不太确定地伸手招呼他。
杜淮序摸了一下门，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两人借着这微微烛光，心底都清楚彼此对这扇门后的东西推测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