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的冰山美人

    “还真有可能。”她并没有说出心里不好的猜测,只是抓住了裴衔玉的手,裴衔玉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任由她紧抓着自己,稍微放松了手掌。

    不出Alice所料,老板果然带着崔珩走到他们的小吧台前。

    骤然近距离接触大人物的威压冲淡了眼前窘境的尴尬,直到老板一句话将他们拉回来。

    “你们两个又在偷喝客人的酒,我雇你们来不是要你们吃白饭的!”

    裴衔玉看老板一副很被冒犯的样子,开口解释道:“老板,我们会付钱的。”

    老板忽然换了一副和蔼的嘴脸,“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就是看不得他们成天在这偷懒。”

    见裴衔玉表情淡淡,没有不满,老板趁势劝说,“小裴啊,这位崔先生,想必不用我介绍,你们刚才已经见过了。你受委屈了我知道,回头加工资补偿你,崔先生也想替朋友向你致歉。”

    Bob和Alice第一次见老板对员工这样客气,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裴衔玉这才看向崔珩,客气地笑笑回应道:“崔先生言重了,我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你更无需为了旁人心怀歉意。”

    崔珩更加抓心挠肝地想让周围的人统统消失,但还勉强记得维持一丝体面,于是继续示好。

    “裴小姐不知道内情,我和斯睿的大哥是朋友,他大哥分身乏术,托我问问这小子又犯了什么浑。要是方便的话,能否请裴小姐拨冗,和我用一顿便饭?”

    老板略带谄媚地劝裴衔玉,“小裴啊,最近场子里也忙,我给你放一段假,工资照拿,你也正好躲躲。”

    裴衔玉点点头,“我没有问题,不过当时的情形没什么不明白,崔先生也都看到了,恐怕我没办法提供更多信息。”

    Alice听了担忧地望向裴衔玉,崔珩又补充道:“斯睿给大家工作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们做大哥的,不仅该赔偿老板的经济损失,当然也要补偿各位的精神损失。”

    老板听了崔珩的话也宽和一笑,只用眼神压着Alice,“今天的酒算我请了,Alice你们就别捣乱了。”

    他又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裴衔玉,“小裴,既然没事那就去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你们安排位子?”

    “今天就可以。”

    崔珩墨色的瞳仁流露出一点得色,“那太好了,就不劳烦赵老板安排位子了,车就停在外面。裴小姐随我出去?”

    “好。”

    老板今天说话算话,没在崔珩走后变脸,高高兴兴地走了。

    Alice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裴衔玉落后半步的纤细身影仿佛要被崔珩的影子吞噬。

    她忧虑地叹息一声,“我怎么觉得这位崔先生不比易先生无害呢。”

    Bob给Alice酒杯的冰球上放了一只小彩灯,拍拍她的肩,“这都不是咱能管的事,薅你的羊毛吧。”

    “你是不担心,因为你永远都不会遇到这种事。”

    “哎你这话怎么说的,咱们这小鸭子少吗?”Alice又瞪了他一眼,Bob收起不正经的腔调,正色道,“其实你不觉得,老板对小裴,一直挺客气的吗?”

    “那不是应该的吗,多少人见着玉儿的脸一次,就搁这住下了,玉儿还就要个普通服务生的工资。”

    “我还是感觉不太一样,不然今天这架势,换了别人,早被老板打包送人床上了,管你是服务员还是别的什么。”

    “说得也是。”

    从灯火通明的酒吧街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十二月干冷的风吹到脸庞上,呼吸都带着一点白气。裴衔玉穿得单薄,却没有很冷的样子。

    崔珩十分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请她坐到副驾上,一启动车子就打开了暖风。如果有哪一点不够绅士,就是倾身为她系上了安全带。

    但他仍然记得提醒自己,做一个让女神喜欢的绅士,不要离她太近,不要在她美丽的脸侧停留太长。要表现得没有一点邪念,只是尽到友谊的本分,让女神被他靠近的一霎那撩动,继而回味他靠近的动作,又敬佩他的体面。

    然而崔珩的余光并未观察到她的眼神有一丝波动,于是心里的邪火更胜,不由得心里唾弃自己,是不是就喜欢女人骄矜的面容。

    “裴小姐喜欢什么口味?”崔珩稳住了声线问道。

    “随意,关于今天晚上的事,不知道崔先生想问些什么?”裴衔玉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半阖了眼轻声答道。

    “先不着急谈他的事,这么久不吃东西,裴小姐不饿吗?”崔珩对易斯睿的事丝毫不感兴趣,驱车往熟悉的商业街开去,“我知道有些不错的店夜里不打烊,辣的不辣的,本地的外地的都有。你要是爱吃外国菜,西餐日料也有。”

    裴衔玉识趣地不再提起崔珩请吃饭本来的目的,“崔先生有什么推荐吗?”

    崔珩挺欣赏女孩不拿乔的态度,想了想什么地方菜合大众的口味,又适合暧昧的约会,车程又足够大,可以让他们在车里的小空间多聊会天,“我知道一家电影主题餐厅,怦然心动,各系的菜都有,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可以。”

    “那还有一会才能到。可是我对裴小姐一点不了解,都不知道怎样点菜?”崔珩的口气带了一点玩笑似的抱怨。

    裴衔玉十分配合地问道,“那么崔先生想了解什么呢?”

    “随便聊聊,比如你今年几岁,是哪里人,平时喜欢干什么?”说完才似有不妥地补充,“瞧我,太久没和女孩子打交道,都忘记不能随便问年龄了。”

    “这没什么,我今年二十二岁,家乡在西北的一个小城市,您大概没听说过。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偶尔看看电影吧。”

    崔珩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种错觉,裴衔玉聊起天来,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生人勿近,反而很亲和。

    “那太好了,我选对餐厅了。”崔珩放了一首舒缓的车载音乐,“你在上大学吧,学的什么专业?”

    “编剧。”

    “原来如此,难怪你喜欢看电影。”崔珩沉吟道,他有点惊讶,竟然在那种地方碰到同行。

    而且在他的刻板印象里,长得这么漂亮,入行了一定是学表演的。

    可再一细想,她身上特别的气质,既清冷又有点书卷气,倒是挺符合实际。

    “崔先生。”崔珩听到裴衔玉叫他,才从飘远的思绪里回神。

    “为了公平,裴小姐是想了解我?”

    “不,我是想说说我们的事。”裴衔玉侧过身来,左耳靠在椅背上说。

    崔珩有点惊讶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想起来看前方的道路。“我们的事?”

    “是。”

    崔珩舌尖抵了一下上膛,疑惑道,“裴小姐想问什么?”

    “崔先生,你能给我五千万吗?”

    崔珩相信,即使一个大酒瓶子在脑袋边炸开,也不会有比这句话更响亮的效果。他凭借着最后一点理智把车停到路边,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裴衔玉的脸。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打下一层温柔的剪影,漆黑的眼,红润的唇,与他的距离呼吸相闻。

    裴衔玉的美并未随着距离的拉近产生瑕疵,反而更加动人心魄。她的睫毛不浓密但纤长,她的皮肤不像成天醉生梦死、不见日光的子弟如墙面苍白,甚至不曾有一丝妆点过的痕迹,但在纯黑的发丝映衬下,显出健康的白皙。

    她微微翘起的鼻尖有一分俏皮,那俏皮在她清冷的表情之下,像温热的呵气,转瞬便湮灭在冬夜的冷风中。

    这样一个像冰雪一样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你说什么?”崔珩几乎是盯着她的眼睛,一个一个字崩出这句话。

    “你能给我五千万吗?”裴衔玉温驯地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在问一会去哪吃饭、你今年几岁这样平常的问题。

    现在崔珩确定,他没有听错,不仅没有听错,并且能明白,这句话她确确实实问了两遍,甚至可以说没有改变任何一个字。

    无名的激烈情绪袭击了他,恨不得把副驾上坐着的人从窗户里扔出去。他震惊地微微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崔珩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情绪是愤怒,而后愤怒像炽烈的火焰,焰心浇了一盆冰水,只剩下一地残灰,却并不烧灼人的神经了。

    他勉强提着一口气,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坦然答道:“裴小姐,请你自重,我没有那种意思,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现在,我送你回去。”说着他松开手刹,要启动方向盘。

    裴衔玉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如果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崔珩简直会认为这是最礼貌克制的碰触。

    “等等。”裴衔玉摘下了车上的一只便签,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写下一串电话号。她把便签贴到后视镜上,而后解开安全带。

    “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打电话给我,我早晚都能接通。”

    崔珩呆滞地看着裴衔玉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备感疑惑,也就问了出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还是你觉得你的脸蛋比大熊猫珍贵?”

    “没有,不觉得。”裴衔玉丝毫不羞恼,而这种平静完全惹恼了崔珩。

    “不劳烦您绕路,我下车了。”话毕她已经站在车门外,向他挥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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