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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频繁的吵架给这份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更是僵持不下,幸而阮眠最近录歌事情比较多,也省得她每天都想着程且,只是这录完歌之后剩下的工作都交给工作人员了,阮眠不爱上综艺,又不免得了几天空。

    程且似乎跟她也有什么莫名的默契似的,整天也忙到不着家。

    天气渐渐热了,阮眠连吃东西都没胃口,她翻了一眼冰箱,没找到想吃的东西,又躺在沙发上翻了一下手机,也没找到想吃的外卖,偏偏这会肚子也开始有点饿,阮眠可不觉得自己能饿着肚子撑一晚上。

    问程且要不要回家吃饭的消息停在输入框里,犹豫半晌,还是删除了。

    外头这会正燥得很,阮眠穿了件简单的拼色背心,戴了副耳机便出门了,她准备去学校后门的饺子铺吃饺子。

    这家饺子铺是一户东北人家开的,包的饺子皮薄馅大,就连脆萝卜都不是其他店能复刻的,这会正是饭店,好多学生到这儿来吃饺子,带着鸭舌帽,穿着牛仔裤和背心的阮眠坐在店里,柔顺的黑发披在肩膀上,看着跟大学生无异。

    不知什么时候呼号起来的风用力砸着玻璃门,阮眠狐疑抬头望去,便看到刚刚出门时还晴着的天现在已经阴沉沉的了,拼了命撼动城市的狂风半点不留情面,把路边的大树吹得胡乱晃动。

    阮眠拎着一份打包好的饺子,艰难地顶着风推开店门。

    路上已经没多少人了,大家基本上都在快速跑着回家,这风又急又冷,吹得阮眠缩了缩脖子。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打车软件上的排队数量,有些着急地走到路边去拦出租车。

    风越来越大,头发都被吹散开来,等了大概有四五分钟,飞驰而过的车辆全都急匆匆地离开,一辆出租车都没等到。

    阮眠看了一眼时间,不能再继续在原地等着了。

    倾盆而下的大雨给交通带来了巨大的负载,开了一天会的程且疲惫地靠在后座,背后的车笛声不断,程且烦躁地皱紧了眉。

    “前面好像出车祸了,现在路封住了。”孟宇出声道。

    程且轻轻嗯了一声。

    “好像还挺严重的,要不绕路吧。”

    “好。”

    放在一旁的手机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提醒,暴雨冲刷着车窗,车内响着平缓的英文歌,程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忍下心里的阴郁。

    车直接停到了地下室,雨是在他从公司上车之后才落起来的,程且一滴没淋到便进了家门,只是漆黑的屋子让他眉头一皱。

    七点半,阮眠没有在家。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周二,他问阮眠会不会回来吃饭,阮眠说不会,寥寥两句话便是这段时间唯一的联系。

    虽说躺在一个被窝里,可经常的情况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入睡了,早上偶尔会撞见,说的话也不过那几句重复的问好。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程且皱紧了眉,还是给阮眠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电话没人接,程且又立即给孟宇打了一通电话。

    “喂,喂?”

    信号塔被席卷在暴雨之中,接通了的电话也是半天喊不应,程且不免有些着急起来,他发了条消息给孟宇之后,抄起桌上的钥匙下楼开车出门。

    毫无目的的寻找在终于打通孟宇的电话之后有了一点方向,孟宇查了阮眠的行程,发现她今天晚上没有安排。

    电话信号若有若无,但阮眠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在小区附近转了一圈的程且一无所获,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给物业打了个电话。

    监控里显示阮眠出门的时间是将近六点钟,估计是出去吃晚饭的,下了班的孟宇开着车赶来了程且这里,他站在神情凝重的程且身边,说:“要不我去查一下阮小姐的经纪人在哪里?”

    “好。”程且猛得闭了眼,手指在太阳穴处用力按了按,耳边突然响起监控室里的电视机传来的报道。

    “我市今晚遇大暴雨,半小时前,在xx路发生一起四死九伤的严重车祸……”

    程且的心猛然沉下。

    “我再出去找一圈,你打完电话直接去报警。”程且顿住步子,扭头看着孟宇,眼睛血红,语气又快又急,“联系章局帮我找,我去趟医院。”

    孟宇从没见过程且这般失态的样子,生意场上多少不如意的事都有,亏空、落标、争执,孟宇陪他一路打拼至今,还是第一次看到程且这样慌不择路。

    “老板,你状态太差了,还是我开车吧。”

    程且摇头,声音沙哑:“分开找,否则效率太低了。”

    说完,他夺门而出。

    暴雨夜,程少爷翻遍几乎整个北京城找人。

    将近两小时,没有任何人发现阮眠的踪迹。

    只身来到医院认人的时候,程且腿都是软的,他紧咬着牙,确认完受伤的人没有阮眠之后,呼吸都在打颤的程少爷用力捏紧了拳,看完了死亡名单。

    也没有阮眠。

    走出医院时候,程且察觉自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稍微松下来的心因为冒出来的新猜测而再次紧绷,他沉默地看着这场无情的大暴雨,心里升起一股无能为力的狂躁。

    雨渐渐小了些,淅淅沥沥落在寂静的城市中,似乎是为了安抚自己刚刚的暴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程且赶忙拿出手机,是孟宇的电话。

    “喂,老板,监控这边没找到人。”

    程且呼吸沉重,低低嗯了一声。

    孟宇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安慰道:“阮小姐肯定没事的,可能在哪个店里躲雨呢。”

    程且嗯了一声,他情绪现在已经到了紧绷的边缘,充血的双眼又酸又疼。

    “我先回趟家,手机马上关机了。”

    家里依旧是空落落的,一片冷清,程且滚了滚喉结,浑身僵硬地进屋,给手机充电。

    反复拨通出去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程且气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他用力抓紧了头发,双眼赤红,呼吸沉重。

    再有权有势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连自己的人都找不到。

    整个屋里都被一种阴沉的氛围给笼罩着,忽然,门叮咚一声响,解开密码锁的声音让程且立马扭头。

    缓缓打开的门后是浑身湿透的阮眠,她木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程且快步冲到自己面前,用力拽住自己的手臂,低吼道:“你去哪了?”

    阮眠呼吸急促,几乎是一下就被他吼得红了双眼。

    “程且……”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去哪了?下这么大雨跑出去干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人会担心你啊?”劈头盖脸的斥责昭示着程且的心慌,他无法回忆在一个个医院里认人的时候心里的慌乱和害怕。

    阮眠浑身都湿透了,她冻得发抖,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程且攥她攥得特别用力,疼得阮眠哭个不停。

    被用力拥进怀里紧紧按住的时候,阮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抖:“程且……程且,我好冷……”

    脆弱的抽泣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子,折磨着程且吊了一晚上的心,他用力地把人给拉进家门。

    “你先去洗澡,别感冒了。”

    趁阮眠洗澡间隙,程且给孟宇去了通电话,告诉他人找到了。

    “那就好,阮小姐淋雨了吗?”

    “淋了,跟在水里泡过一遍似的。”

    “那需要我把之前给女朋友煮姜汤的教程发给你吗?驱寒再休息,可能就不会感冒了。”

    程且嗯了一声,说:“今晚谢了,下个月奖金给你翻一番。”

    孟宇笑着应下:“那就谢谢老板了。”

    阮眠洗了个热水澡出来,驱走了身上的寒气,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出了房间。

    程且正在厨房不知道忙个什么,动静特别大,阮眠狐疑地走了过去,程且高大的背影挤在厨房里,咕噜噜烧着水,而他正在笨拙地切姜片。

    阮眠瞬间就明白他在干什么了。

    裹在浴巾里的瘦小身体尚未从刚刚程且滔天的情绪下走出来,但无比清楚他是担心自己,阮眠眼眶忍不住发热,小声唤他:“程且……”

    程且连勺子都没来得及放稳,怀里便撞进来一个暖烘烘的身体。

    “程且……程且!”

    急切的呼唤被堵在程且的吻里,他亲得又急又重,贴着阮眠的唇回答她。

    “我在这里。”

    “程且,你刚刚吓到我了。”

    “你才是真的吓到我了。”

    阮眠哭得鼻尖红红,脸也红扑扑的,她被圈在程且怀里,显露出来的娇气让她不自觉把整个身体都黏在程且身上。

    “我……”阮眠咽了咽喉咙,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眉眼深邃,那股永远都藏在眼底的少年气总能被阮眠窥伺,她很少用这样赤裸裸的目光看着程且,被自卑所支配的林眠眠也好,被自尊所支配的阮眠也好,都没曾有这样能够直视自己内心的时刻。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眸里是不是浸满了湿漉漉的爱意,也不曾思考过被程且识破后该怎么为自己找回几分颜面。

    这个为了她情绪崩溃,为了她在厨房笨拙地学做姜汤的男人,阮眠到底是爱极了,就算是被当成另外一个人珍视,她也无法控制自己为了程且而鲜活的心脏。

    热烈的吻随着阮眠一声声低唤的程且扑来,程且掐着她的腰,把人抱在怀里亲。

    不止阮眠动容,被今晚的事吓了个彻底的程且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了。

    “火……火先关了。”阮眠泪眼婆娑,呼吸急促。

    “我汤还没做完。”

    “别做了,我不会感冒的。”阮眠勾住程且的脖颈,埋在他颈处重重地吸了一口,“或者说你让我出出汗,可能就不会感冒了。”

    赤裸裸的撩拨叫程且瞬间就乱了阵脚:“阮眠!”

    “你之前买的东西呢,”程且呼吸也有些不稳,他抵着阮眠的额头,问道。

    此刻的程且透露出无法描述的性感,他肌肉紧绷,双眼微红,一双黑眸紧紧抓着阮眠的视线,看得她耳根子发热。

    “床头柜里。”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什么契约,什么义务,仿佛今晚的一切情爱都只是因为一对平常男女的相处。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席卷而来,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窗,天空闪过的白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闪电,交织在一起的雨声、雷声充斥满了整个城市,遮去了潮湿的房间内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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