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屡次投稿到校园表白墙后，阮眠才知道现在的小孩都不玩论坛了，学校里舆论和人员聚集比较多的地方就是这个校园表白墙，有人会偷偷拍下她上课的照片投稿到表白墙上求捞，只是拥有阮眠联系方式的人少之又少，导致大家对这学期频繁出现的漂亮女生更是好奇。
“看什么呢？”
阮眠将手机递给程且，轻笑道：“现在的小孩说话真有意思。”
程且看了眼上面的投稿内容，那是一张在阶梯教室里偷拍阮眠低头记笔记的照片，她最近整个人状态很是不错，去上课总是穿得简单又低调，随便抹个口红就出门，马尾搭在肩侧，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松弛又安静，照片里的她气质尽显，一张高糊的照片都格外漂亮。
很快，评论区嗷嗷大叫老婆的内容吸引了程且的注意力。
“臭屁泡芙……这是个女孩子吧？”
“对啊，其实在评论夸我漂亮的大多数都是女孩子。”
“喊你老婆的也是？”
阮眠勾唇接过手机：“应该是吧，这大长段大长段的，也不知道她们从哪儿复制来的。”
窝在沙发里的两个人贴在一块，程且伸手环住阮眠的细腰，脑袋拱过去，语气闷闷的：“喜欢这种的啊。”
手掌贴在程且温热的脖颈处轻轻揉捏着，像摸狗狗似的摸到他的脸，揉了两把。
“女孩子的醋都吃，你也不害臊。”
一个带着缠绵的撒娇意味的吻落在阮眠唇角。
“听说你约了录音室录歌。”
阮眠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程且凑上来亲她：“录歌做什么？”
阮眠捏着他的脸，语气硬了不少：“少转移话题，别再让孟宇监视我了。”
被上升了高度，程且赶忙直起身子，认真道：“没有监视你，只是录音室那个老板跟孟宇碰巧认识，他知道你是我女朋友，有你的消息就随口告诉孟宇了。”
阮眠被他逗乐：“这不是监视啊？”
程且咬牙：“那当然不是了。”
扑过去的一个拥抱很轻，但能结结实实把人给抱进怀里，柔软的沙发被两个人的重量压陷下去。
“所以你约录音室干什么？”
“录点demo，赚点钱零用。”
阮眠现在手头不算宽裕，再加上她现在也没个稳定的工作，没有收入，甚至到底未来发展如何都没个定数，还是得赚点外快来补贴一下生活。
“缺钱怎么不告诉我。”程且够到沙发上的手机，准备转账的动作被阮眠制止。
“住你的房子已经占了你很大的便宜了。”
“跟我还算这么清？”
阮眠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淡声道：“我跟谁都要算这么清的。”
程且语气有点不好：“我看你以前跟李洋也不见得算得这么清。”
阮眠愣了一下，脸上神色算不得好，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也算得清，我没占过他什么便宜。”
意识到阮眠有点不悦，程且收敛了脸上冰冷的表情，凑过去抱她。
“但是我跟他又不一样，对吧？”
阮眠轻轻扯开他的手，脸上没什么波澜。
“程且，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程且顿了一下，定定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要是我靠你养着，应该只能算以前那种关系吧。”
被她这话噎住的程且喉咙紧了一下，视线和她澄澈的眸子对上，坦荡和真诚让程且没法再继续开口，半晌，他低声道：“我知道了。”
憋着不悦的男人像极了一条委屈的大狗，就连蹭蹭撒娇的劲头都没了，低着头，表情被遮去了大半。
手在程且头顶轻轻揉了揉，阮眠放软了语气哄人：“但是我生意差，要不麻烦你问问你有没有朋友需要这方面业务的？”
腰缠万贯又如何，不还是会因为女朋友一些不足为道的依赖而感到满意，程且轻哼一声：“勉强帮你一下吧。”
阮眠有了忙碌的事情，程且也逐渐回到公司挑起大梁，他现下已经基本掌权，公司高层换了不少自己的心腹，就连他退休好几年旅游回来的程父都诧异于程且的能力。
“你小子，还真是青出于蓝啊。”
“他有什么好夸的，之前还骗我呢。”程母还对程且骗自己那事儿还耿耿于怀，今个连汤都懒得给他盛了。
“那算什么事？反正早晚都有孙带，你什么时候把人家姑娘带回家里来见见啊？”陈老爷子悠悠道。
“您倒是大气，那天被气得差点进医院的不是你啊。”
程父错过了好些故事，诧异地左顾右盼：“怎么回事啊？谁跟我说说。”
“问你好儿子吧。”
视线落到程且身上，那小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说：“爸，你在新西兰玩得怎么样？”
“特别好，今年有机会我们全家去新西兰过年吧？”
“新西兰？过年这么重要的日子跑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干什么？你玩心比你儿子还重。”程老爷子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低声道。
“有个好儿子就能早早退休，您没享受到，总不能也不允许我享受吧？”
老爷子轻哼一声，不肯再搭理他。
“程且，这次过年你总能把人给带回来了吧？”程老爷子将视线投了过去，颇有威严。
程且思索了一下，笑道：“可以。”
吃完饭后，程且跟长辈们道别，开车赶往学校去接上晚课的阮眠。
大学校园里总是少不了面容青涩的少年少女们，程且穿过悠然漂亮的校园，走到教学楼门口，在迎面而来的好些学生当中搜寻阮眠的身影。
不一会便看见她从阶梯教室里出来，旁边还跟了个扎丸子头的女孩子，正兴奋地跟阮眠说着话。
“眠眠。”程且冲她招了招手，待到阮眠走到面前的时候，顺手接过她手里的书。
“姐姐，这就是你男朋友啊？”
程且不明所以，轻轻向阮眠挑了挑眉。
阮眠安抚性地拍了拍程且的肩膀，对身后的小姑娘道：“我得走了，下次再聊吧。”
“啊，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吃饭吗？我请你吃食堂呀。”
阮眠勾唇：“下次吧。”
手被程且稳稳牵住，在离开教学楼前塞进热乎的口袋里。
“饿了吧？给你买了点红薯，放车上了，等下先垫垫肚子。”
“教室里有空调，不是特别冷。”阮眠轻快地呼吸了一口，“学校里真舒服，感觉自己还年轻着。”
“那小女孩挺喜欢你的啊。”
“特别巧，她就是那天在评论区评论我的女生。”
小女生的热情让阮眠有些难以招架，她甚至说今天来听课就是为了能偶遇阮眠，顺便要个联系方式跟美女姐姐一起玩。
“阮学姐魅力真大啊。”
阮眠轻轻捶了他一拳。
“少来。”
程且已经吃过饭了，他陪在阮眠身边看她吃饭，她胃小，没点多少东西，省得浪费，吃了个半饱后，她放了筷子，端起饮料轻抿，小猫似的一口又一口。
“明天的课是几点？”
“明天没课。”
“那你可以窝在家里睡懒觉了。”
“不行，我得去图书馆看书。”
程且揉了揉阮眠的头发：“真自觉啊我们眠眠。”
阮眠近期的活动除了泡图书馆就是上课，还有跟那个热情小学妹一起吃食堂。
赶着去上学的日子已经太久违了，阮眠在课上挺低调的，被讨论也不过是因为她长了张让人没办法忽视的脸，只是这段时间对她的讨论又多了起来，阮眠感觉一整堂课差不多有一半的学生扭头看她。
阮眠沉默地把视线落到黑板上，直到口袋里的消息嗡嗡响了几下。
-学姐你看到新发的那条帖子了没？
-你真的是林章事件的受害者吗？
阮眠轻轻把手机盖在桌子上，略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她本就是最近学校里话题度比较高的人，再加上林章事件还有余热，这两个重点话题碰撞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片段化的故事让大家一个个创造欲都非常强，阮眠才刷半个小时帖子，就已经看了不下五个版本了。
“又玩手机。”
一杯热牛奶放了下来，程且用还带着余温的手掌心贴着阮眠的脸颊，揽着她的肩坐下。
阮眠把手机掐灭，放到桌子上，然后端起桌上的牛奶热手。
“趁热喝了。”
一圈淡淡的奶渍落在唇上，阮眠伸出舌头卷去，手指紧紧捏着杯壁，抬头看向程且：“辅导员前几天跟我说，有个去加州学习交流的机会，问我要不要去。”
程且显然愣住，他缓慢地动了动脸上的肌肉，声音有些干哑。
“你答应了吗？”
“我想来问问你。”阮眠将身体方向转向他，神色认真起来，“我想去。”
“那我的想法还重要吗？”
阮眠知道程且或许不会太赞成，但是也没想到他迅速就冷下了脸，思索再三，她低声道：“重要。”
程且轻轻捏了捏眉心。
“要去多久？”
“两年吧。”
“两年之后呢？”程且倏地抬眸，墨色的眸里沉沉的全是情绪，“你会留在那里继续学习，或者找个工作稳定下来吗？”
阮眠错愕：“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很难不这么想。”他此刻的表情理智得有些过分，倒多出几分疏离来，眸底颤抖着的脆弱被一个垂眸掩下，“你是一点牵挂都没有的人。”
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一团糟糕的回忆。
下一秒，一双白嫩的手覆上程且的，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阮眠此刻柔软又温柔。
“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