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程且借着养伤的事儿,在家里待了大半个月。

    “孟宇刚刚给你打了两个电话,响个不个停,我就帮你接了。”阮眠看着从浴室慢吞吞出来的程且,提醒道,“他催你去上班。”

    程且把痕迹斑驳的后背露给她看:“我还没好。”

    “已经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上班了吧,程总。”

    程且懒洋洋地趴到床上,阮眠从抽屉里翻出他的药膏,找了根棉棒,拿起药膏,坐到床边,给程且上药。

    最近上药的动作愈加熟练了,程且在家里窝着,阮眠也没有出去露过什么面,两个人偶尔还步行到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买菜,学着做饭,生活节奏跟小区里的退休老人无异。

    “我也觉得你该回去上班了。”

    程且扭过来来,皱眉问道:“你也赶我?”

    “没有,你这也好得差不多了,孟宇说的有道理,公司没了你很多事情都不怎么好处理。”

    “那你呢?”

    阮眠愣了一下,淡声道:“我在家里待着就行啊。”

    “你一个人岂不是无聊。”

    阮眠用手指卷起程且的发尾,他的头发长长了许多,发质很硬挺,卷起来的头发瞬间又翘开,她声音很温柔,但程且瞬间就听出里头试探的意味。

    “林章那件事,怎么一丁点消息都没了啊?”

    先前可是一点进度都要报告的,现在什么事都不说,搞得阮眠总是没由来的心慌。

    “你不用想这么多,这件事交给我。”

    “开庭的时候,我想去旁听。”

    程且脸色微变,他摸着阮眠的手,声音很低:“到时候再说吧,你已经把你能做的都做完了,证据全都送过去了,现在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阮眠才摆平舆论,那张专辑也因为有李洋的加入而搁置,她现在已经决定不再发行,所有的违约金都是自己承担的,没让程且帮忙,前段时间忙活这么久赚的钱,也差不多全砸进去了,这些都是程且让孟宇偷偷查到的,阮眠一句话都没跟他提起。

    就好像程且一句话都没跟阮眠提起,她对林章的诉讼被驳回,现在跟只有学妹还在跟林章打官司,据程且调查的人说,林章花了不少钱,想和学妹签谅解书。

    就是因为阮眠避而不谈,程且才有点担心她的心理状态,也是因为担心阮眠因为这件事想七想八,他也就什么都没敢说,

    阮眠沉思了一会,轻声道:“我确实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先别想这么多了,加把劲把我跟我妈撒的谎圆一下吧。”程且把上衣丢到床边,翻身拉住阮眠的手腕往怀里带,声音低沉,“她总想见你,我都怕露馅。”

    阮眠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啊?”

    “怀孕的事啊。”

    “你——”

    程且也就是说着玩,他俩现在证都没领,阮眠也没有要孩子的想法,只是见不得阮眠思绪沉寂,总是会担心她是不是伤心了,找点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程且后背还有药,阮眠都不敢用力,只能紧紧攀着程且的脖子,被弄得眼尾绯红。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吗?”

    趴在怀里的人很是安静,搞得程且心里头软乎乎的。

    “我不去,我在家里待着。”

    “那你出门要告诉我。”

    阮眠抬头看他,下巴抵在他的丝质睡衣上,睫毛卷翘,视线直勾勾看着程且,语气是半开玩笑的。

    “监视我啊。”

    程且捏了捏她的脸,不满道:“关心你,你个没良心的。”

    纵使千般不愿,程且也知道自己该去上班了,虽说大部分决策可以线上转达,但是很多合作细节,还是需要他亲自监工更好。

    程且准备走的时候,阮眠还没起床,她已经被这段时间养颓了,早上怎么都起不来,软绵绵的两条手臂被程且拽着挂到自己脖子上时,阮眠哼唧了两句,问他干什么。

    “帮我打个领带。”

    阮眠艰难地睁开眼睛,用力把他往后推了一把,皱着眉看他:“你成心不让我好好睡觉。”

    程且又把人给捞进自己怀里,硬挺的西装硌得阮眠不耐,她快速地帮面前这个幼稚的男人打好了领带,然后又软绵绵地摔进被窝里,嚷道:“我还要睡。”

    “多睡会,没事做就来公司找我。”

    阮眠脑袋已经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没吭声。

    直到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阮眠才缓慢地抬起头来,眸子半晌才聚焦,她脑海里快速闪过今天早上在厕所里打电话,学妹拒绝她出来见面的话,思绪有些混乱。

    程且一整个上午都在忙公司的事情,以至于孟宇前来报告说林章那事被撤诉了的时候,他的脑子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撤诉了?”

    “对,达成和解了。”孟宇见程且眉头紧皱,问道,“需要插手吗?”

    程且摇了摇头:“不用,这事儿先别告诉眠眠。”

    但程且也深知,这事不可能能瞒得住的。

    当天下午,阮眠收到了一份传真书,她呆愣地坐在程且的书房,看着印出来的那份和解书,呼吸都慢了几分。

    是林章在对她耀武扬威。

    开门的声音应声响起,阮眠还呆坐在位置上,没什么反应。

    踩着点下班的程且在客厅和房间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心里头有些发慌,他去门口看了眼阮眠的鞋子,拖鞋不在,应该是没有出门的。

    人在书房里,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身体都有些僵硬了,抬头跟程且对视,阮眠扯出一个笑。

    “公司不是很多事?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她紧绷着情绪,努力做出如常地模样,却因为微微颤抖的手指而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程且半跪到她面前,一把把人给拥进怀里。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所有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嗯,我本来想找人帮忙弄他,但是这件事情受害人不是我们,我没资格伸手。”

    阮眠艰难地滚了一下喉咙,冰冷的书房里没亮灯,坠入山间的太阳被云层遮掩,只给这篇大地留下一层晦暗。

    她伸手回拥住程且,脑袋凑到程且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程且,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程且愣了一下,只当她是没了希望,正想说点什么来安抚,谁知阮眠下一秒道:“他恶事做尽,总有一天会被反噬的。”

    程且揉了揉她的脑袋,鼻腔里冒出一声嗯。

    “起身吧,这里凉,别感冒了。”

    阮眠顺从地抱住他的脖子,程且把人从椅子上捞了下来,稳稳抱进怀里,客厅柔软的黄色灯光逐渐漫上两个人交错的脖颈。

    自那张传真过后,阮眠再也没有关注过林章的任何消息,以前一起玩乐队的那些朋友也没再联系,下定决心摒弃掉以前的所有污浊和过往,阮眠感觉自己又多了好些力量。

    阮眠深知自己不是当明星的那块料,她跟公司签了解约书,违约金并没有想象中高,阮眠手里头还有些钱,凑一凑全给花完了。

    解决完这些所有的屁事之后,阮眠要回了自己的微博账号,点开私信一条条阅读,除了部分粉丝对她的鼓励之外,还有不少闻言赶来痛骂或者声援她的陌生人,言辞都挺激烈的,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更加激动。

    阮眠一条私信都没回,她发了条内容简短的告别微博,然后便推出软件,删除了app。

    一切结束的感觉让她浑身轻巧,直到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是许久没有动静的□□。

    程且也收到了高中校庆的邀约。

    最近公司事情很多,程且都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空出时间过去参加,他朝孟宇招了招手,拒绝电话那头的班长道:“我可能没时间,我到时让助理过去送上花篮。”

    “哪这么忙啊,不过这次真的是很难得,能聚集我们高中的大部分人,连出国的林眠眠都会来呢,你还记得她吧?那时候你们不是经常一起玩嘛。”

    程且愣了一下,孟宇已经进了办公室,他抬手往外摆了摆,起身走到落地窗边,诧异道:“你问了她?”

    “问了,她才不久回复我说可以去。”

    “行,那我也去。”

    听到这话,班长笑了一下,说:“要不说你俩关系好呢,我刚刚还问到她微信了,你加了她没?要不要发给你啊。”

    程且轻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之后,说:“还真是好久没见到她了。”

    都快五个小时了。

    “那就说好了啊,哦对了,主任还让我问下你,愿不愿意做优秀毕业生的发言。”

    程且回忆了一下自己高中那会勉勉强强的成绩,拒绝道:“我不怎么优秀,还是别了。”

    “你这话也太谦虚了。”

    “优秀毕业生,应该让高考状元林眠眠来发言啊,你去问问她吧。”

    班长哎呀了一声,纠结开口道:“怎么会找她啊?你有没有听说,她大学没毕业,辍学了,不知道跑去干嘛了。”

    “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大家都传疯了,好多人都记得她那高考状元的名号,一个个对她的现状格外关心,结果不知道谁爆料,说她大四没有答辩,没有拿到毕业证。”

    捏紧手机的手指尖轻微泛白,程且心里的火气是忍了又忍,最后冷声道:“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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