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呼叫青鸟,呼叫青鸟,呼叫青鸟。”

    “青鸟收到,请指示。”

    “爆破!”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大门四分五裂,尘土弥漫在空气中,地面似乎都震颤了。

    紧接着,十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迅速潜入大楼中,但不过十来分钟后,其中领头人便面色凝重的返回。他小步跑到一个高挑的明艳女子身前,摇摇头轻声说:“人跑了。”

    “让青鸟组归队,三号小组和我一起搜寻。”女子掐灭了手中细长的女士香烟后,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不行,任筱你的伤……”警车内的谭晨辉闻言立刻想要阻止,但任筱已经大步离开,不给他一丝机会。

    空荡的实验楼内,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任筱持着枪,小心翼翼地走在过道内,警惕地盯着四周环境。耳内的微型联络耳机传来谭晨辉的声音:“任筱,一点钟方向的墙后有一个暗室,红外线扫描仪上显示里面有一个活人。”

    “收到。”任筱压低声音回答,她朝身后的三号小组成员比划了几个手势,他们便迅速呈扇形散开。任筱则是屏住呼吸,仔细在那堵白墙上摸索着,突然间她的指尖触碰到一出微小的凸起。

    任筱立马扭头示意身后的队员后退,等他们退到安全距离后,任筱才用力按下那个按钮。随着机器运作的声音,她警觉地后撤半步。

    白色的墙面缓缓分成两半,徐徐打开。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间暗室内很明亮,似乎并没有遮掩隐藏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任筱挥挥手,四名队员便呈梯形跟在她身后小心前进,留下三名在门口看守。任筱则是绷紧了神经带路,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如果是那个人……

    但与她所期望的不同,这间暗室并不大,除了一张病号床以外并无其他东西。而那张床上,铺着一层单薄的被子,隐约勾勒出下面的人形。

    任筱抬手,身后的队员立刻呈半圆形包围了那张病床。她一手持枪,另一只手迅速揭开被单。

    “嘶……”一个年纪较小的队员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其他人也是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青年。

    青年穿着古希腊式的丝绸衣服,但和他洁白细腻的皮肤相比,丝绸都似乎粗糙了不少。他有着一头卷曲的金色长发,一双如蓝宝石般澄澈的双眼此刻布满了害怕。

    令众人惊讶的不是他的美貌,而是青年发间那抖动的猫耳以及一条长长的蓬松的尾巴。

    任筱也是愣怔了一瞬,但她迅速反应了过来,轻轻触碰联络耳机道:“呼叫医疗组,三楼过道尽头暗室有实验体幸存者。”还未等她继续呼叫,衣摆忽然轻轻一坠。

    任筱低头看去,青年正拽着她的衣服,湿漉漉的眼睛里写满了焦灼,他张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

    任筱以为他是在害怕,正准备安慰时,青年却努力地说:“快……快走!”

    “任队!隔壁实验室墙内安装了大量炸药!”留守在外的队员冲进来焦急地喊道,“从刚才开始计时,只剩下两分钟时间了!”

    “所有人,立刻从窗户下去!”任筱立刻道,“谭晨辉!”

    “收到,救生气垫已经准备好!”联络器内传来谭晨辉沉稳的声音。

    “你可以自己行动吗?”任筱将□□收回枪套内,语速极快的询问着青年。青年点点头,动作倒是很迅速地跟在了任筱身后。

    暗室隔壁的实验室内,落地玻璃窗已经被打碎。三号小组的成员已经将绳索固定在实验桌上,有序地撤离了这座大楼。

    任筱迅速将救生绳系在青年的腰间,但就在她准备戴上救生绳时,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不过短短三秒,倒计时声音停止,紧接着,强大的冲击波随着热流扑面而来。

    任筱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身前的青年,将他护在身下后飞身跃出落地窗。但青年反应比她更快,也更加灵活,一个巧劲儿便翻转了身体,反将她牢牢护在了怀里。

    任筱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年。风声在耳边呼啸,呼吸间尽是青年身上好闻的暖香。落入救生气垫内的那一瞬间,腰上的旧伤复发,钻心的疼痛令任筱眼前一黑。

    在昏迷前,她隐约听见谭晨辉焦急的呼喊声,队员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以及青年断断续续喊她的名字。

    我好像没告诉这个猫耳青年我叫什么吧?任筱迷糊地想着,但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筱筱,今天是你十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呀?”年轻的女子弯着腰,看着面前抱着一只奶猫的小女孩,语气温柔。任筱努力想要看清女子的容貌,但始终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光晕。

    “想去游乐园。”奶声奶气的声音,充满了童真的稚嫩,宛如小太阳一般。

    任筱却如坠冰窟,身心一寸寸冷了下去。

    “好,那妈妈今天就带筱筱去游乐园。”女子笑着说,但她的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喜悦之情。

    “云生可以一起去吗?”女孩举起手中那只金色长毛小猫问道。

    “不可以哦,云生太小了,去游乐场会被吓到的。”女子摸了摸女孩的头轻声道。

    女孩有些失望的低下头,不舍得亲了亲小猫脑袋后才放下它。但抬起头,她又露出一个笑颜,伸手拉住了女子的手。毕竟,妈妈很久没有这么鲜活过了,她不能让妈妈觉得自己有不开心的情绪。

    “别去!别去!”任筱看着母女逐渐消失的背影,想要呐喊,但却没有声音。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她束缚在原地,她无力地捶打着那看不见的屏障,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着,“求求你,不要去,妈妈。”

    大片大片刺眼的鲜红的血液缓慢地在地面流淌,嘈杂的尖叫声中混杂着男人的悲吼声,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

    任筱没有抬头,但她清楚地知道,她的妈妈此刻躺在血泊里。

    在她十岁生日这一天,妈妈从摩天轮的最高处,一跃而下……

    当她回了家,心爱的小猫也不见了踪迹……

    任筱意识到了自己在梦境里,她缓缓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跪倒在血泊中的西装男人,逼迫着自己在现实中醒来。

    入目是大片的白色,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味,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

    “筱筱!”久违的称呼,陌生的声音令任筱愣了一下。她费力地扭头看去,却是在实验楼救下的那个猫耳青年。

    他穿着病患服,那湛蓝的眼睛里满是紧张。青年伸手想要触摸任筱的脸,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任筱靠着自己努力撑坐起来,她微微蹙眉问道。

    “我……我是……”青年努力说着,但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一般断断续续。

    “他说他是你养的猫,死活不肯离开你身边。方处没办法,就让他陪着你了。”谭晨辉的声音忽然响起。任筱像是看傻子一般看过去,只见他抱着手臂斜倚在病房门口。

    任筱挑眉冷声问着:“你和方处就这么相信了?万一他是董礼的……”

    “任……任云……生”青年断断续续地说出一个名字,任筱猛然扭头看向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任云生见状,立马将长长的尾巴放在了她的面前。任筱强装镇定,但发颤的指尖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涛汹涌。她轻轻拨开尾巴尖那柔软的金毛,毛发深处那粉嫩的皮肤上赫然有着一处陈年的烫伤。

    那是被董礼的手下,虐待出来的痕迹。

    “真的是你!”任筱死死咬着唇,直到舌尖尝出一丝腥甜。她看着任云生那双干净的眼睛,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天是……他把你抓走了……是吗?”

    任云生轻轻点头,但他马上又抓住任筱的手说:“我……我很……很想你。”

    任筱卸力般地倚在靠背上,轻声问道:“疼不疼?”

    从猫变成人类,基因被改写,身体被重塑。现代科技的发展,却被他们利用去做这些丧心病狂的实验!

    “不……不疼。他们说……做完……就可以看见你……和妈妈。”

    任筱掩在被子下的手猛然攥紧了,她闭上眼,藏匿着其中滔天的恨意,许久才恢复如初,勉强笑道:“检查做了吗?”

    任云生点点头,一旁被冷落许久的谭晨辉倒是大大咧咧地扯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也不管任云生警告的眼神道:“我们可管不住你这只猫,脾气倔得很,死活都要等你醒过来。医生都说了你没什么问题,但他就是不信。”

    “我和方处也是在艾可调查到了他的成长档案后才放心让他照顾你的。你说奇怪不奇怪,除了这只猫的资料,其他的资料都被毁坏了。”

    最后一句话,却颇有调侃的意思。

    “云生的报告什么时候出来?”任筱并不理会他,反问道。

    “医生说要一个星期,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你也知道,类人毕竟才出现了一年,我们的检测水平根本不如那些人先进。”谭晨辉摊摊手说。

    “不过,”话锋一转,他收起面上那副玩笑模样,认真说,“你太乱来了这次,明明伤还没好,逞什么能要你去带队?”

    任筱却并不回答,而是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三天后,不过方处给你放了半个月的假养身体。”谭晨辉耸耸肩说,“你这回就听方处的,本来你这次受伤他就已经大发雷霆了。”

    “嗯。”任筱心不在蔫的应了一声,忽略了耳边谭晨辉絮絮叨叨宛如老妈子般地叮嘱,目光落在了坐在身边安静地玩着自己尾巴的任云生。

    直到现在,她还有一种不可相信的感觉。她养了三年的猫,如今还活着。

    任云生察觉她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微微一笑,像极了从前那般撒娇讨要零食的模样。

    三天的时间倏地一下就过去了,任筱得到了方处的许可后,便带着任云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不过在回家前,她独自一人前去了城郊的墓陵园。

    秋季的A城,气温似乎都比别的城市冷上许多。陵园处种着成片的银杏树,是这个时代少见的植物。飘落的树叶织成金色的毯子,铺满了这座寂静的陵园。

    任筱轻车熟路地走到陵园的角落,在这里有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墓碑,碑面十分简洁,只刻了“任素珍”这三个字。

    任筱将手中那束百合花放在墓前,她席地而坐,掏出手帕正想擦拭着墓碑时,却发现墓碑的后方摆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和一封信。

    她擦拭墓碑的手一顿,心下一沉。她起身拿起盒子与信,一如前十年,盒子里躺着一枚钻戒,正是上个月登上新闻头条的那枚以两百万成交的戒指。

    而那封信上是熟悉的字迹:

    亲爱的女儿,二十岁生日快乐。我送你的礼物想必应该是满意的吧,你的那只猫可是倾注了爸爸很多的心血,是类人中最完美的存在。今年,你爬到了队长这个位置,爸爸很欣慰。当初的小公主如今也长大了,可是,003管理局是爸爸的死敌啊,你这么做可真是伤了爸爸的心。那个炸弹算是爸爸对你小小的警告,离家出走也要有一个限度,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呢?

    落款是永远爱你的爸爸:董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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