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你说不着急送过来吗？”满堂娇拉开房门，看见了站在雨幕中的刘宝卿。

    “属下正好整理完了，就给小姐送过来了。”刘宝卿嘿嘿笑着，并未随着满堂娇的开门而走进她的房间。

    满堂娇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是你，不是交给崔掌事了吗？”

    她话语中并没有责备，甚至还拿出了一条干手帕，供给刘宝卿让他擦拭一下身上的水渍。

    “崔掌事……啊……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不知道是风雨冻住了刘宝卿的舌头，还是他未思索过满堂娇会问如此细致的问题，总之他犹豫了，才这般说道。

    满堂娇的目光因此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几分：“回头让崔掌事来，我看过来账目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他。”

    满堂娇将要说的事情交代清楚，抬眼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道：“天色甚晚，雨下的又急，若是觉得路上不好走，便和门房的说一声，在府中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店里也是无妨的。”

    门被关上了，隔断了外界的风雨，满堂娇房里伺候的丫头问道：“小姐，怎么是这个人来送的呢？”

    “你本身就是想要借此为难一下崔掌事的，如此一来都让他给破坏了。”

    满堂娇笑了笑说道：“店铺里的账目本就都是刘宝卿在处理的，偏生崔掌柜一直压着他，这样跑腿的苦差事竟也都交给他做了。”

    “阿娇姐，要起了。”

    满堂娇感觉有人在叫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阿玉，才知方才只是梦一场。

    “怎么了，阿玉？”外面依旧在下着雨，尚且不知是何时辰，满堂娇披上衣服坐起来。

    “二爷已经走了。”阿玉不知道在屋里忙些什么，晃来晃去的身影似乎是在收拾衣裳。

    她是因为这些天冷才搬过来和满堂娇一起住的。

    “你要回去了吗？”满堂娇问道。

    阿玉闻言一笑，知道满堂娇还没有清醒过来，笑道：“我这是把剩下的衣服也搬过来了。”

    “哦。”满堂娇轻轻的应了一声。

    “夜里冷了，二爷又不在，炭火咱们还得省着点用。”满堂娇想到的只是这个。

    “不光是因为这个哦。”阿玉走过来扑到了满堂娇的怀里：“阿娇姐姐，从前府中人多，我从未有这种感觉，如今只剩下咱两个了，更觉得府中冷清，夜间不敢外出行走。”

    满堂娇伸出手拍了拍阿玉的脊背，她低头将身上的衣服穿好，眼眸低敛，看不出神情：“阿玉，你当初为什么留下来呢。”

    “为什么？”阿玉眨了眨眼睛，她像是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阿娇姐，为什么问这个呢，我也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去的呀，况且申府还愿意管我一口饭吃，那岂不是要比外头好许多？”

    满堂娇点了点头，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获得了另一种思考的方式。

    申府中没有了二爷这尊大神，满堂娇和阿玉的事务也轻松了不少，阿玉还在屋里整理衣衫，满堂娇一个人出来，去后院洗漱。

    也不过是才过了这几天，入了十月的天就变得凄冷了许多。后院的胖大婶再也没有来过，曾经被她收拾起来的落叶还堆积在桶里，只用一块石头压住了。

    后院临近厨房的地方，那一排矮房子已经没有了住了，窗户和门栏依旧紧锁着，就像是她们只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短暂的离开了。

    洗漱台后方的大树伸展着枝桠从墙的另一边过来，它像是仍旧不懂，还贪婪地侵占着申府的空间。

    满堂娇从见它的那一刻，它就是这般的模样，故而也习惯了，只觉得它身上的叶子皆数变黄，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阿玉。”满堂娇听到脚步声并未回头，只是这般喊道：“来做什么？”

    “我肚子饿得很，来看看有什么吃的。”阿玉并未走近，只是在另一边回答。没有了申溢在的申府，两个人无形中都多了几分自在。

    “凉亭里不是还有昨天带回来的点心嘛，凑活吃一口吧。”满堂娇看了一眼天色，并不是适合烧柴做饭的时候，她果断地选择偷一天懒，随便给了自己一个理由。

    阿玉也认可了满堂娇的提议，她一向喜欢那些软糯的糕点，并没有等满堂娇，她一个人走去了凉亭，桌上的两包点心似乎被人动过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中央。

    阿玉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姑娘解开了点心上面的牛皮绳子，紧包着的点心没有散开，却已经有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

    阿玉开心的拍了拍手，她的眼中再没有其他。

    满堂娇走到凉亭的时候，阿玉已经将其中一包点心拆开，平铺开的牛皮纸上，只剩下半块未吃的点心，还有就是散落在包装纸上的零七碎八的点心渣。

    “阿娇姐。”阿玉看向满堂娇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那不还有一包呢吗？况且我向来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你也不是不知道。”满堂娇笑了一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打开了另外一包点心。

    “诶，这里面有红豆饼，这可是你喜欢吃的。”阿玉先满堂娇一步，看见了牛皮纸里面包裹的东西。

    红豆饼可是满堂娇仅少数能够接受的点心，这会儿拿起来吃上一口，虽不如儿时家里自己做的，却也只能接受。她小口吃了两块，就不吃了。阿玉道：“阿娇姐，那把这些还收起来？”

    满堂娇嘴里的红豆饼还没有吃完，只能点了点头。

    申溢一走，申府中也就没有什么事情迫切需要打理了。满堂娇坐在凉亭里看账本，阿玉就靠在桌子边沿，做那些没有弄完的伞面。

    “这不是二爷接的活吗？”满堂娇看了一眼说道。

    “二爷那能做这个呀。”阿玉轻笑道：“这些日子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就上外头揽了一点手工活，那天正做着二爷就来了，问了几句，神情颇有些……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

    阿玉偏着头想了半天，也没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所以她只能够用自己的理解勉强去诠释：“大概就有点慨叹又有点唏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