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得知辉夜怀孕,春野樱身为医疗忍者考虑到这个时代的落后,很难不把自己所有注意力放在辉夜身上。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辉夜的腹部,联想到她对自己怀孕的说辞,无论如何,樱都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受到祝福而怀孕这种事……不管怎么听都很不真实……”

    “事实如此,樱,不要小瞧了祝福的力量。”

    “……辉夜,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有谁欺骗了你?”

    “没人敢欺骗吾。”

    春野樱痛苦地捂住脸,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

    明明辉夜前几天走时还一切正常,结果出去一趟回来,肚子里突然多了些东西。

    生活在村子的居民们对辉夜怀孕的事情接受良好。他们心中,辉夜大人可是神明般的存在,任何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合理又正确,也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春野樱暗自纠结。

    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自我混乱之余,春野樱对孕妇的照料还是一点没有含糊。

    次日一早,春野樱背上箩筐,迎着清晨未曾散去的朝露向驻地外的山林走去。

    村子外的山林不在辉夜力量的护佑之下,走出辉夜力量影响的范围,外界已经遵循正常的四季轮回,步入寒冷漫长的冬季。

    淡薄晨雾弥漫在山林之间,还未醒来的森林因为外来者的到访惊起至今栖息在此的群鸟。

    微光穿过层层交错的枯黄树叶,行走在林中的春野樱忽然放下已经收集不少草药的背筐,驻足在一棵大树下。

    她缓缓蹲下身,碧绿的双眸倒映出眼前气息微弱的幼鹿。

    春野樱目光停落在幼鹿腹间像被利器割开的伤口,淡绿色光芒从手间亮起,在探向幼鹿时却又转而握住了自己胸前的天镜。

    这是一个好机会,正好可以试试它的作用。

    受查克拉催动,照映不出任何东西的镜面泛起涟漪,淡绿色的细小光团一个接一个飞出镜子,飘落到以春野樱为中心,四周的所有东西上。

    春野樱不自觉举起八咫照天镜,镜面朝下,没过头顶,她的脚底离开了地面,额头间的菱形印记无意识间发动,属于百豪之术的咒印遍布全身,下一秒——

    “大国主命,万物回春。”

    话音一落,淡绿色光芒自镜面涌冒而出,飞往四处,眨眼间,只要柔和的绿色光芒可以触及的范围内,她让冬季凋零的山林重新焕发生机,枯木生芽,草木逢春。

    做完这些,空中的春野樱失去意识,从半空坠落在地面新长出的草坪上。

    恢复如初的幼鹿小心凑近春野樱,低鸣着用头拱了一下昏迷的人。

    它围绕少女转了一圈,低垂的脑袋突然高高扬起,耳朵抖动一下,紧紧盯着某个方向看,出于动物敏锐的直觉,它转身飞快地朝山林深处跑远。

    幼鹿离开不久,蓝白色长发的女人不紧不慢地走出树林,伫立在春野樱身边。

    “……只可以治愈的力量吗……”

    那次实验的后果——春野樱的查克拉活像被人抽干了一样,从房间躺了好几天,她才勉强恢复了一些。

    听爱野讲,还是一直不见她回来的辉夜,把昏迷在山林中的春野樱带回了村子。

    春野樱醒来后,辉夜说道:“看来你学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了,那面伴生之器应当是你施展力量的媒介。”

    这段时间,大筒木辉夜从未见春野樱使用过自己的力量,误以她是刚刚降生的原因,过于稚嫩,所以无法像她一样自由使用自己的能力。

    总算对该如何使用天镜有了一些眉目,春野樱虚弱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无声默认。

    辉夜垂眸看着情绪低落的樱,“你不高兴?”

    “……那倒没有,只是郁闷我知道了该怎么使用的方法,却还是无法运用自如。”

    也更别谈研究八咫照天镜让她回家的方法,照这样下去,春野樱不知在这陌生的时代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爸爸,妈妈和纲手大人,以及卡卡西老师……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离开了这么久,四战应该也结束了吧。

    “这个伴生之器只一次就几乎抽干了你体内的力量,”辉夜的声音将走神的春野樱拉了回来,她似乎很不习惯安慰别人,“如果想自如地使用它还需要一定时间,你……算了,先好好休息吧,爱野一会送饭来。”

    昏暗的房间只剩春野樱一人。

    将被子盖过头顶,她蜷缩在黑暗中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眼眶溢出的湿润才没有掉下来。

    起码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陷入沉睡前,少女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

    你想回家?

    废话。

    我可以让你回去,前提,你必须让我成为“太阳”。

    成为“太阳”?

    当吸收了足以支撑我照耀世界的查克拉后,我必将成为“太阳”,之后就有能力发动天照稚日,送你回归最初。

    你是谁?

    吾名八咫照天镜。

    ……

    日光穿过木质的屏障,沉睡中的春野樱猛地坐了起来,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头发,少女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目光投向枕边的天镜:

    “如果这不是梦境……那就一定是我疯了……”

    接连几日与自称八咫照天镜的声音从梦中碰面,春野樱摇摇欲坠的基本认知再次得到了重塑。

    从梦中,它断断续续讲述:

    “我是神树结出的另一个果实……”

    “但我一直沉睡在神树的体内,从未苏醒……直到你中了无限月读之后,濒临死亡之际意外和我结契……”

    “你将长眠中的我唤醒……我因为初醒,力量一时没能控制住,产生了暴动……”

    “你和我在混乱下,穿越漫长的时间来到了这里……对给你造成的这一切,我很抱歉……”

    从它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真相,春野樱陷入一阵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她故作欢快的玩笑道:“这算是因为起床气引发的后果吗?”

    八咫照天镜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

    “不,你不用道歉。”

    春野樱打断它,“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唯有坦然面对,然后想尽办法把所有的一切搬回正轨。”

    “八咫照天镜,”春野樱第一次郑重地喊出它的名字,“你说必须吸收足够的查克拉,然后发动天照、照——”

    “天照稚日。”

    “对,天照稚日,天照稚日。”

    春野樱生怕再忘记这个能让她回家的关键,呢喃着重复了数遍,“就能让我回归最初,那你对需要吸收的查克拉有什么要求吗?”

    她不认为事情会那么简单。

    “如果可以,请将我寸步不离地佩戴在身边,唯有与我结契的、属于你的查克拉,可以让我以相对快些的方式吸收,其他人的也可以,只是会异常缓慢……”

    “只有我为你提供查克拉的话,需要多久你才能发动天照稚日?”

    “……即使算上其他人提供的那部分,也要很久很久……”

    “我明白了。”

    自那场谈话结束,能够走出房间的春野樱开始像辉夜一样,总是不时凝视着远处的那颗神树。

    她从八咫照天镜那里得知,眼前的神树就是自己在战场上见过的那颗,春野樱很难不感叹世间的奇妙。

    可无论是神树还是满身谜团的大筒木辉夜——

    确认自己的确穿越了时空,回到过去的她下定了决心,不会过多地插手、干预这个时代的发展。

    哪怕这个时代与她的时代相隔甚远,春野樱也依然害怕因为做了多余的事情,会导致一连串她难以想象的糟糕后果。

    樱发少女遥望着远方,放在护栏上的手逐渐攥紧。

    无论耗费多长时间,她一定、一定要重回家人、朋友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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