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走进操作室，便对上了一双冷静的眼眸。
“这个怪物有点难对付。”
“鸣瓢先生怕了吗？”
面对玛奇玛的反问，鸣瓢秋人嗤笑一声，“怎么会。”
玛奇玛转过头，看向显示屏。
尸山尸海的生得领域之中，长着一张虎杖脸的两面宿傩坐在正中央高处俯瞰一切。
他的面孔看起来似乎十分冷静，浑身散发的恐怖气息却暗示着他的心情并不美好。
“这家伙的情绪暴怒。”
鸣瓢秋人在玛奇玛身边站定，“现在飞鸟井小姐控制他有些吃力。”
玛奇玛明白他的意思，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问橘真辉。
“咒力差值的具体数据有吗？”
橘真辉在平板上调出记录，递给玛奇玛，“玛奇玛小姐，请看。”
五条悟站在她身后凑近看了眼。
平板上是一张曲线图，红色曲线展示着两面宿傩的咒力输出值。同时作为对比，还有几根不同颜色的曲线被红色曲线狠狠甩在下面，只有一根勉强能追上红色曲线。
但这根曲线并不是五条悟，而是乙骨忧太。
“调整数值后，乙骨君完全可以在罔象女中压制全盛期的两面宿傩。”橘真辉说，“玛奇玛小姐，只要飞鸟井再忍耐一段时间——”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两面宿傩。”
没有被下过任何禁制与束缚的精神体，随时都可以逃出生天。
玛奇玛手指点在红色曲线后半段位置，从这里开始，红色曲线几乎笔直上升，“不能再继续放任他。”
鸣瓢秋人松了口气。
“弗拉特先生。”
被喊到名字的弗拉特举起手，欢快地应答，“我在！玛奇玛小姐。”
“之前拜托你制作的傀儡，麻烦放置在试验场中。”
“是！”
鸣瓢秋人果断转身，走到旁边吩咐将飞鸟井木记的仓收回。
“虎杖同学。”玛奇玛示意一旁的连接机器，“麻烦你了。”
需要虎杖的精神压制才能让弗拉特顺利将两面宿傩的精神体引到傀儡身上。
对于这点，虎杖早已习惯。
他很自觉坐在位置上，整理好串在一起的线，将导联分别按位置贴好。
看见玛奇玛朝试验场走去，他眼睛一亮，“玛奇玛小姐！你要亲自动手了吗？！”
上次玛奇玛动手，他被两面宿傩附体什么都不知道，醒来时已经身处医院，甚至还错过了大家的火锅聚餐。
让虎杖恨不得捶胸顿足。
“嗯。”
玛奇玛将外套搭在一旁衣架上，走到门边录入虹膜。
五条悟借机好奇地打量。
哪怕使用六眼，他也无法在这一时半会将整座试验场观测完全，更不用说这整座研究所。
能够建造这样一座研究所，玛奇玛小姐真不简单。
这么看来——
那么另一个他输给恶魔，也不算丢人。
五条悟认为另一个自己肯定是打赌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输了才答应玛奇玛的契约。
反正他坚决不信自己会主动！
通往试验场的大门打开，玛奇玛走了进去。
看着玛奇玛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鸣瓢秋人拍拍虎杖的肩头，“很期待？”
“嗯嗯！”虎杖露出星星眼。
“劝你放低期待。”
“啊？”
等两面宿傩精神体被引到弗拉特制作的傀儡上，虎杖才明白鸣瓢秋人眼中的同情是什么意思。
两面宿傩扭动四肢脖颈，目光锁定在对面的玛奇玛身上，狞笑，“女人？”
玛奇玛笔直站立，双手负后，与往常一样。
她温柔的面庞极具迷惑性，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位美丽柔弱的姑娘，而不是神秘莫测的恶魔。
见玛奇玛没有说话的意思，被皮相所迷惑的两面宿傩挑起眉梢。
他抡起拳头，挺身朝玛奇玛冲去，“老子心情不好，你给我去……”
后面几个字还停留在喉头位置，对面的玛奇玛突然抬起头。
金色圈圈眼遥遥望向他。
该怎么描述这双奇特的眼睛呢？
诡异——
冷漠——
神秘——
单单某个词语并不足以概括，也无法完美将其形容。
就像不断吸纳周边一切永无止尽的黑洞，无论是多么强大多么无敌的存在，只要被这双眼眸捕捉，都会被忘不见底的深渊彻底吞噬，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在围观的虎杖眼中，嚣张的两面宿傩只行进至一半，双眼便失去了光彩，犹如真正的傀儡般立在原地。
然后，玛奇玛轻轻向右一歪脑袋。
承载两面宿傩精神体的傀儡毫无预兆粉碎，观测两面宿傩的机器发出滴滴警告声。
作为投射两面宿傩精神的受□□，虎杖不用看也能感受到。
就在刚刚，两面宿傩的精神完全消散了。
“两面宿傩彻底消失。”
负责观测的研究人员报告，“扭曲的咒力磁场恢复正常。”
“继续观察。”橘真辉吩咐，“避免出现误判或者其他异常现象。”
“好快——”虎杖眨了眨眼，慢吞吞扯下导联，“是不是太快了点？”
“是他轻敌。”站在虎杖身边旁观的五条悟帮他整理缠在一起的线，耐心解释，“如果一开始两面宿傩就放出生得领域，玛奇玛小姐想控制他恐怕还要花费点时间。”
“不管怎么说，玛奇玛小姐好厉害。”
“是挺厉害。”
这么厉害，他都有点不舍得回自己世界了。
有机会一定要比划一下。
五条悟想。
虎杖摸了摸腕上的手环，有些怀念，“以后我是不是不能来研究所了？”
橘真辉莫名看他一眼，“谁说的？”
“两面宿傩被解决——”
鸣瓢秋人的手掌按在他头顶，“还有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两面宿傩，谁说解决了？”
虎杖这才反应过来，“啊！还有一个！”
五条悟被逗笑，“哈哈哈，悠仁！你还是要当小白鼠！”
“五条先生别笑了。”橘真辉提醒，“你也是小白鼠。”
五条悟笑声被打断，看起来很惊讶，“什么？！”
鸣瓢秋人问：“五条先生不想回去？”
“本来很想回去。”五条悟摊手，“但是发现这个世界比我的世界还要有趣！想再呆一段时间～”
“没关系。”橘真辉指尖点在虎杖刚刚坐过的椅背上，坦然看向五条悟，“我们也不可能现在就把您送回去。”
毕竟我们很想做实验。
橘真辉这表情，就差把坐下贴在额头上。
五条悟看了眼回到操作室的玛奇玛，又看了眼实验椅。
他果断冲着玛奇玛张嘴发出一声狗叫，“汪！”
虎杖对他的行为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鸣瓢秋人甚至还有闲心鼓掌，“不愧是五条先生。”
平静的声线听起来讽刺意味更浓。
橘真辉用手背拍了拍数据单，叹道：“五条先生，这招对玛奇玛小姐没有用。”
正如他所说，玛奇玛并没有因此对五条悟改变态度。
五条悟生无可恋坐下，导联从头顶贴到了脚底。
偏偏这家伙是坐不住的性子，不过一会就喊无聊。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虎杖陪他打牌，没赢过一局。
“你这牌不错。”鸣瓢秋人看着虎杖的牌帮他复盘，“可惜刚刚这一步出错了。”
“鸣瓢先生一起？”
面对虎杖的邀请，鸣瓢秋人拒绝。
“我只是被借来帮忙，罔象女那边还有很多案件。”他看了眼时间，“再呆就过分了。”
虎杖不好再劝，只能与鸣瓢秋人告别。
“玛奇玛小姐？”
五条悟喊，“要不要一起打牌？”
坐在另一边注视平板的玛奇玛抬起头，“悟君自己玩吧。”
“诶？！这么无情！”
玛奇玛笑笑，继续低头工作。
“啊——”
虎杖像是想起什么，但又犹豫该不该开口。
五条悟立刻追问：“怎么？告诉我嘛！”
被五条悟软磨硬泡，虎杖忍不住低声说：“以前五条老师跟玛奇玛小姐在天空赌｜场玩过牌。”
“还有这回事？”
“我也是听秤前辈说的。”
五条悟承认自己的胃口被吊起来，“说。”
听完虎杖的转述，五条悟越发不爽。
“这么有趣！我都没有经历过！太过分了吧！”
“我也是听秤前辈说的啦！”虎杖很不好意思，“没准真的经历了，也没那么有意思。”
五条悟向后一躺，身上贴的导联掉了大半，仪器发出滴滴警告声，“我不管！我也想去天空赌｜场玩！”
“天空赌｜场已经没了。”
“那我也要在天上打牌！”
虎杖扶着剩余的导联，身上疯狂冒汗，“这怎么做到——”
难道专门弄一架飞机在半空，然后他陪五条老师打牌吗？
虽然五条家有钱肯定能办到，但虎杖还是想想就觉得奇怪。
明明坐飞机来到高空应该很浪漫才对啊！
一道黑影笼罩在五条悟头顶。
虎杖抬起头，惊讶发现玛奇玛不知何时来到这边。
她垂眸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发呆。
五条悟仰起脸，“玛奇玛小姐？”
他口中呢喃，仿佛在撒娇。
“最近罔象女人手不足，悟君对案件有兴趣吗？”
五条悟笑容灿烂，“玛奇玛小姐愿意作陪吗？”
玛奇玛没有点头，反问：“悟君愿意参与实验吗？”
“玛奇玛小姐还真是不愿意吃一点亏呢！”
五条悟一边抱怨一边坐起身。
看见他的动作，玛奇玛伸手将平板递来，“实验范围，实验目的以及操作细节。”
“原来我才是实验小白鼠？”
这么说着，五条悟一目十行将文字说明看完，“也不是不行啦！但是玛奇玛小姐必须亲自作陪，不能找借口不能临时换人。”
“当然。”
“那好吧～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