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溪里已经有几个小孩了,他们有序地隔着一段距离,各自在“领地里”抓鱼。

    越清抓着白姝的胳膊走,边走边说:“走,我带你去我抓鱼的位置,那里可是我精挑细选的。”

    “哦哦,那是怎么样的,他们抓鱼好认真啊。”白姝跟着他的脚步走,走到一片竹林下,她看见那里有个人在钓鱼。

    这是被霸占了吗,白姝悲观地想,那个人这么大只,他们肯定争不过他的,她突然站住,反手拉着越清的手,“那个大人在那里了,我们不要过去了吧。”

    越清突然被抓住,有些奇怪地转头,还以为是白姝卡住了。

    听到同伴的解释,越清扑哧一笑:“哈哈,你以为那个地方是我要带你去的目的地吗?”

    “哈?”

    “难道不是?我们不是正往那走吗?”白姝很疑惑,并忽视了越清的笑。

    “哎呀,你跟我来就行,我那个地方可比这里还要好呢。”越清止住笑意,跟她解释。

    他不解释还好,解释了,让白姝更担心了。

    不是说她不信任他,是他真的有点,额,怎么说,如果早上没有穿那双奇葩的鞋,白姝不会质疑他。

    “要不我们回去那边抓鱼吧,我刚刚看见那边还有空的地方。”白姝还想挣扎一下,一脸求生欲,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像昨天越清那样。

    越清,越清这边没有接收到白姝的信息,他坚持要去那里,并且劝白姝说:“都到这里了,你跟我去看一眼嘛,那里真的很好,要是你去看了还觉得不行,我就听你的,回刚刚的那段小溪抓鱼。”

    “嗯,那好吧。”白姝觉得他说的也是,勉强答应了。

    不过,她还是没什么期待,等会看两眼,就叫他走呗。

    两个小孩继续往前走,白姝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这是?

    他们拐了个弯,便看见溪水从上一阶梯流下来,不是人造的阶梯,是它原本的地势就是上高下地,形成了一个迷你瀑布。

    不过这迷你瀑布对白姝两人来说,还是很有存在感的。

    瀑布下面的水流很急,不过水流到他们这边看起来都挺稳定了。

    白姝伸手进溪水里,感受到一点阻力,不过就是水缓缓流过的感觉。

    “就是这里,白姝,你觉得怎么样?”越清的音调尾音上扬,带着他不自觉的炫耀小心思。

    听着哗哗的水流,手里感受着水,白姝急躁的心慢慢平静了。

    她转过头,笑得很真诚,说:“很好,真的,没想到你能找到这样的地方,谢谢你带我来。”

    越清谦虚一笑,假装正在脱鞋子,咳嗽一下说:“没事啦,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会带你来。”

    “刚刚你怎么那么害怕跟我来啊,感觉你那时候有点奇怪。”越清走到她身边说,还穿着鞋子。

    幸好白姝现在心情平静,不然她怕会敲他的头,听听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别提了,没什么大问题。”白姝避而不谈。

    越清此时也明白,小伙伴不想告诉他原因,好吧,他还是别问了,说实话,他虽然很喜欢这个朋友,但是也有点怕她。

    “好了,我们怎么抓鱼啊?”白姝看着他说。

    “就直接下水,看见哪里有鱼就抓啊。”越清解释和没解释一样回答。

    白姝不想问他了,她觉得自己以为他是抓鱼高手,很有可能是假的,他也是个菜鸟。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白姝脱下凉鞋,把裤摆卷到膝盖以上,小心不让水弄湿裤子。

    随后白姝伸脚下水,冰冰凉凉的,在这炎热的夏天,让她很舒适。

    白姝弯下腰,往水面凑近点,仔细寻找小鱼的踪影,小溪的溪水很清澈,但是下面有好多棕色褐色的石头,而小鱼也是差不多颜色,导致很难发现。

    看着白姝不理他了,直接下小溪亲身体验,越清也不敢打扰她了。

    只是,越清心里想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说的不好,有些心不在焉地脱鞋,感觉有点心累。

    小溪里的鱼除了难看见,还特别灵活,犹如幽灵般,白姝好不容易看见一条小鱼,缓缓伸手去抓,就在她双手合上的时候,手里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没抓过鱼的她都知道,那条鱼应该跑掉了,白姝打开双手掌,小白手上空空如也,第一次抓鱼,抓不到也正常,也是正常的。

    “白姝,你这么快就看到鱼啦!”越清在一旁开心地说。

    “没抓到。”白姝有些遗憾地回他。

    “没事,没事,慢慢来,你这么快就能看到鱼,肯定比我厉害,应该很快就能抓到鱼了。”越清连忙鼓励她,不过他是真的看好他。

    这话说的,白姝觉得心里舒坦多了,没想到他还是会说话的。

    “白姝!这边,这边,快来看,有一条鱼在那里。”越清手指着那个地方,有条小鱼悠哉悠哉地摆着尾巴,呆头呆脑的,完全不知道有人想抓它。

    白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了一会儿,也看到那条呆头鱼了。

    白姝轻手轻脚靠近,尽量不要把它吓跑了。

    靠近了之后,白姝这次打算速度一点,打它个促手不及。

    她屏住呼吸,迅速伸手去抓它,她看见鱼好像没跑,双手紧紧合拢。

    白姝这次手握得紧紧的,生怕可能被抓住的鱼会逃走,以至于她都感受不到什么感觉。

    她小心打开来看,嗯?

    双手全放开,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旁的越清也看到了,没有抓到呆头鱼,刚刚已经鼓励过了,这次越清决定不说话了,以免让白姝觉得他烦人。

    白姝不是很遗憾,继续去开展她的抓鱼大业。

    冰凉的小溪里,两个小孩认真地抓鱼,风偶尔轻轻吹过,竹叶飒飒作响。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太阳即将西下,白姝还是没有抓到鱼,但是在这里玩得也很开心,和越清一起准备回家。

    “越清,你上幼儿园大班了吗?”白姝拎着凉鞋,光着脚丫子走在田埂上。

    “上了啊,我上完大班了,下个学期就可以上一年级了,你呢,白姝。”

    “哇,我也是,你在哪里读书啊,我之前在青蛙幼儿园,在A市的东竹区。”

    “我就在这个镇上的中心幼儿园啊,到时候也是在这里上一年级,对了,你在城市的幼儿园怎么样的啊……”

    ……

    两人叽叽喳喳地谈东谈西,天马行空地说着各自的话。

    回到家门外的院子,两人有些依依不舍,同龄小孩的话题总是那么多,没有什么奇怪的心思,只有真诚的分享。

    夕阳西下,霞光照在白姝的脸蛋上,她感觉阳光暖暖的,和越清告别,回到家里。

    ——时间分割线——

    一眨眼八年过去了,那场告别却犹如在昨日,白姝有些恍惚,她坐在初二(5)班的教室里,看着窗边的霞光,她把下巴放在窗框上,还是一样的暖暖的阳光。

    窗外可以看到学校的运动场,白姝听到他们嘈杂的声音。

    篮球场上有两队人在打球,一个穿着8号球服的男生,拍打着球,前面有两个人1号和3号在防守,情况不太妙。

    白姝看了两眼便没有兴趣,看着天边的云,思绪放空。

    “哇哦!”突然,球场爆发出惊喜的叫声。

    白姝眼睛向下瞥,果然,8号投球进了。

    叹了一口气,白姝有些无语,8号不是越清,是隔壁班的班长,那个防守的3号才是越清……

    好家伙,他今天还叫她去篮球场看他打比赛,这要是真去了,又得死鸭子嘴硬各种狡辩。

    起身伸个懒腰,白姝要快点回家了,以防路上碰到又菜又爱玩,又失败了的越清。

    白姝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回到家门口。

    “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在菜园里回了一声,白姝把车停在屋檐下的走廊。

    背着书包进房间,白姝放下书包,闻着味走进厨房,看着熟悉的身影,顿时激动地有些失语。

    何萍炒菜时,听到好像有脚步声,便转头回看。

    “小姝,你回来啦!”何萍有些惊喜地呼唤。

    “妈,你怎么回来了。”白姝冷静下来,有些疑惑母亲怎么突然回来,一般只有春节国庆这种假期才回来的母亲,现在离节假日还远着。

    “厂里放了好几天假,在市里自己一个人也无聊,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们。”

    “妈,那放了几天假啊。”

    “五天,工厂老板组织大家去海边玩五天,我不想去,我想回来看看你们。”

    “嗯,好……”

    “妈,你在煮什么菜啊,好香啊!”白姝开心地笑着问。

    “小馋猫,这是同事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分了一些给我,我吃了一点确实很好吃,这次刚好能回来,所以我就带回来了。”

    ……

    “白姝,白姝……”清朗的少年声传来,随后停下来,他和白姝外婆寒暄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姝停下跟着妈妈的脚步,走了出去。

    看到外婆被越清哄得笑眯眯的,白姝控制着表情,向他走过去。

    “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越清你不是要打篮球比赛吗?”

    越清:“……”

    “怎么样,有进步吗?”白姝绞尽脑汁想出这个问题,尽量不要用输赢的词眼刺激他。

    “哈哈,当然有进步啊,我感觉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手感特别好,你都不知道,我还投进了一个球,就是有点可惜,最后被反超了一个球。”

    “很厉害了,没关系。再接再厉啊!”白姝忽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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