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最后一年冬40

    那场无硝烟的战争最后由江陵的沉默、江远滨的离场收尾。

    江陵不敢说话。

    江远滨一句一句的问她,问她是不是要离开了,问她是不是因为他影响了她和方静安而生气。

    他道歉,最后离开。

    江陵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愧疚的摇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要江远滨道歉的人,就连她生气的原因,那点可怜的被背叛感,都是江远滨给的资格,她根本不配说出口。

    江陵麻木的上了楼,打开门才发现家里虽然灯火通明但安静的不对劲,没有了平时一开门就迎上来的陈秀,喊了两声也没人回应。

    她后知后觉的掏出手机想给陈秀打个电话,却看到她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原来是父亲生病了,刚知道消息她就立马订了最快的航班赶过去了,打了几个电话江陵都没接只好发了条短信。

    江陵当时心不在焉的也没在意,这会知道缘由后她犹豫了会,最终还是只发了条微信消息问陈秀落地没,父亲的身体怎样。

    等了会对面没回消息,估摸着应该是还没落地,江陵走进厨房掀了掀锅盖,里面有陈秀走之前留下的晚饭。

    她没什么胃口,又把盖子盖好,拖拉着拖鞋走到客厅,空荡荡的,挺好的,免得她心情不好回来让家里人见了担心,她吐了口气,疲惫极了,肩膀一塌,整个人脱力似的倒在沙发上,随手按了按遥控器,把电视打开,然后就着电视背景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陈秀不在,那天吵架后她也没再和江远滨联系,方静安就更不用说了,本来想着跟人道个歉,倒也没什么心情了,就连陈秀的消息她都是挑着回的,基本断绝了跟外界的联系。

    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饿了就点个外卖,没事就玩游戏,玩累了就睡觉,手也一直没去换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能把每段关系都搞烂,心里头消沉的很,只能用这种逃避现实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江陵每天都是被饿醒的,这会也是一样的,迷迷糊糊间,她听见电视上正在播报着什么,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只能断断续续的听进几个字眼,什么台风、南城的。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眼睛,把电视的声音调大。

    “暴雨红色预警,台风凉夏一小时前突然改变路径,预计会在10小时后正面登陆南城,届时可能会面临停电、停水,请广大市民做好准备。”

    电视机上穿着职业套装的天气预报播报员面带严肃的播报者这一临时预警,江陵发懵的望向落地窗外发黑平静的天空。

    前一天天气还那么好,怎么说来台风就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饿了太久的胃一阵微微的痉挛。

    先吃点东西吧。

    她松松散散的起身刷了个牙,进厨房找到些吃的,胡乱往嘴里塞了点,然后重新回到客厅坐着发了会儿呆,卷着毯子在沙发上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台风的速度太快了,大概会提早登陆南城,专家和仪器的预测也无法抵抗大自然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变数。

    江陵还在昏睡时,南城上空的空气逐渐变得潮湿,气温不断的上升,整个城市好似被真空机器抽光了,每一个刚才超市囤货出来的人都是浑身大汗,呼吸紧促。

    到了本该下班的时间,那些每日因高峰期堵塞的寸步难行的马路上却只有寥寥几个行人,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大片大片各机关应急单位的人员,他们在紧急检查城市各个角落里可能会因为台风而导致有安全隐患的地方。

    “轰隆----”

    来了。

    远处传来一声惊响,一道闪电自天空中一片灰黑的云而下,不知劈响何处,一股风从雷劈下的地方卷挟起一阵灰尘,落叶不受控制的也被吸入其中。

    “轰隆----”

    “轰隆----”

    雷声开始如击鼓鸣兵般连续一声比一声大的在各个方位响起,妄图闯破人心防线,卷起的风也越来越多,最后它们在振奋中汇集,凝成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力量。

    而后击鸣声渐停,人类以为终于得以喘息,轻缓不过两下,毫不设防的,那股由小风凝结的力量直奔南城!

    一时间,街上的广告牌,花盆,装饰被重重举起又狠狠摔在地上,,绿化带上的树、草被连根拔起,一向嚣张的霓虹灯在挣扎般的闪烁两下后也毫无招架之力的咽了气。

    “嘭!”

    江陵终于在阳台上的晾衣架被风吹的砸在玻璃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中惊醒,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的天诡异的黑着,家里已经停电了,整个房子都陷入了黑暗,只有手机上的指示灯还在微弱的闪着点点光。

    她被那一声惊响吓得直接从睡眠状态中坐了起来,一身冷汗,还在喘着粗气,外面的风声大的吓人,感觉很快就要把家里的玻璃震碎。

    被吓到后她下意识的伸手点了点手机屏幕,想要找点安全感。

    看到锁屏上的时间后她才了然,难怪这么黑,原来她一个回笼觉睡到了晚饭时间,再加上台风的原因,天暗的就更快了。

    她闭上眼缓了缓心跳,又重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下,拿起还有电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往阳台和每个房间的窗户走去,检查锁扣是否有锁紧,再看看阳台的玻璃门有没有被砸出裂痕。

    一圈走下来,幸好每个窗户都有关紧,玻璃门也安然无恙,只是外面的衣架已经散架了,正绝望的躺在地上,考虑到实在是太危险了,江陵只好放弃救它,拿了两把厚重的木制靠背椅抵在玻璃门上,然后自己快速跑回沙发上坐着。

    她没有用充电宝的习惯,现在停了电整个家里估计只剩下她这部手机是有电的了,为了省电她只好将手电筒关掉。

    无聊的刷了刷手机页面,状态栏上的信号显示为零,估计是附近的信号塔也被吹坏了吧,江陵关掉手机,听着外面狂风暴雨的声音,无措的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看久了眼睛开始发酸就闭上眼继续躺着。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没有电空调也无法运行,在门窗皆无法打开的封闭空间里,她热的浑身粘腻,感觉身上的每一根毛丝都要打结在一起了,简直难受至极。

    她起身想去洗个澡,想起没电,她怕洗冷水澡,复而又躺了回去,心中郁闷再加上燥热,她难耐的翻来覆去,希望外面的风雨快点停止。

    可惜她的愿望并没有被实现,只是翻来覆去的动作让整个人更热了,她只好又坐起来摸出一张薄薄的像纸卡的东西当作扇子给自己扇风,但仍然难解燥热,微弱的风丝在湿热的环境里简直是螳臂当车,还让人手臂酸的很。

    她手一挥,似有要与外面的台风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将纸卡在黑暗中不知道甩去家里的哪个角落,只听到轻轻的“咔哒”东西落地的声音。

    静默几秒,她绝望的伏在自己双腿上。

    “叮咚----”

    她只剩风雨声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突兀且大的门铃声,她猛地直起身子,身体保持着应激的状态绷紧了,耳朵响门的方向微微倾斜,不可置信的确认刚刚那声仿佛被放大的门铃是否来自自己家门,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紧张的呼吸着。

    “叮咚----”

    门铃声没过多久很快就再次响起,确认是来自自己家门的声音后江陵迅速起身快步向外跑去,因紧张而发热布满汗水的手攥紧门把,忘了先从猫眼确认来者就已经先把门打开了。

    没有,没有人。

    打开门后迎接她的是空荡的走廊,还有更清晰具象的风灌进楼道的声音,只有墙角上闪着绿光的应急指示灯在与她对视,没有人,她浑身的肌肉陡然松了下去,向外踏出一步,脚踢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没敢真的走出门去,她用眼睛谨慎的左右巡视了一遍确认没有人后才拖着那个袋子进了家,重新把门关上。

    江陵没再回到沙发上,就靠着门坐下,将那个袋子打开,摸了摸,是一些方形的东西和细线,应该是充电宝跟数据线。

    她起身去沙发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又走回门边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她想靠着这个门,总觉得能安全一些。

    借着手电筒的光她终于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看清,没猜错,是充电宝、数据线、一些零食面包、一个小台灯和电池、甚至还有一袋可擦脸的湿巾。

    她盯着这袋东西沉默的看了会,然后拿出数据线连接手机和充电宝先充上电,又拆了那包湿巾凭感觉擦了擦脸和手,舒服多了。

    她把东西往旁边一推,起身盯着猫眼看了会,很黑,其实什么都看不清,刚擦干净的手握上门把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冒汗,她垂眼看了会不争气的手,轻叹一口气,手腕往下一压,将门再次打开了。

    还是没人。

    可是这次她不怕了,她一脚踏出门外,对着空荡只有呼呼风声的走廊张嘴喊了个名字。

    “方静安”

    她只喊了一声,没有什么变化,走廊依旧空荡,应急灯依旧亮着,风雨噼里啪啦的声音吵得不行,不知道从哪个缝隙灌进楼里的风将她的衣角微微吹起。

    她像在跟空气对峙一样,不为所动,独自站在黑暗中不愿离去。

    大概站了一分钟吧,一道黑影认输般的从电梯旁的楼道口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深黑色冲锋衣和冲锋裤,脚底穿了双驼色的马丁靴,没戴眼镜,挫败的朝江陵这边走,偶尔一道闪电落下,映的就是方静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直到他站在江陵对面,她才看清,他连头发都还在滴着水。

    “进去吧,外面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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