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车跟前,慕泽清打开车门将沈以茵放了下来。
他接过她手中的雨伞看着她坐了进去,绕过车后面将伞放进了后备箱里后再回到驾驶位。
沈以茵坐在车里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冷的直打哆嗦,双手上下摸索着肩膀给身子增添些暖意。
他一上车就将空调打开,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侧起身给她盖过去。
“不用,我一会就好了”她双手推开倾身而来的衣服,委婉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感冒了我会自责的”他语气有些委屈,眼巴巴的看着她,手停在那不肯收回。
“谢谢”她眼神闪烁,低着头将身子骨送入温暖的衣物里。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他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系好安全带后就出发了。
半路上,车窗上左右摇摆的雨刮器慢慢推开迷雾,车里电台里的播放的音乐婉婉到来,压住了身上的寒意。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你是担心下雨天我坐不到车吗?”沈以茵往里拱了拱身子,偏着头望着他小声的问道。
“嗯,所以我想来接你。”慕泽清朝她应允了一声后,又回头直视着前方。
“慕泽清,我会贪恋你的好的”她扭过头看向窗外,将心里的话丢了出去,被汽车声碾压在地。
一个十字路口处,车缓缓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向她,她正看着窗外发呆。
顺着她的视线过去,一只小狗耳朵耷拉着蜷缩在路边瑟瑟发抖着,白色的毛发被雨水一遍又一遍的侵蚀。
一个过路人为它遮住了一小半天,它眨了眨眼睛往脚边靠去,结果落了空身子歪歪扭扭的在雨中倾斜,而头顶上的那把雨伞也不知去向。
“它一定会委屈吧”她喃喃自语道,衣服不小心的滑落在地。
“会有人心疼它的”他将衣服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
“嘀嘀嘀”后面响起催促的喇叭声,他坐正身子踩着离合器开了出去。
身旁的人还留恋不舍的看着窗外那弱小的身影。
到公司楼下时,雨渐渐被光照进了云彩里。
“慕泽清,今天谢谢你的好意。”
“比起谢谢二字,我觉得慕泽清更好听些。”
他一只手撑着方向盘漫不经心的挑起眼眸,瞧见她一愣神,眼角挂着笑着的开着车离开了。
“你的名字,是挺好听的”声音被风卷入了车底留下长长的痕迹。
“这雨下的真不是时候,哎,沈以茵,快进来。”同事李甜甜和旁人说完话走进了电梯,一转身就看见她走了过来。
“你们先上去吧,我不急”她摆了摆手,看着电梯门关上,松了口气。
她不想呆在人多的地方,现在不想。
“下这么大的雨,你咋没带伞,坐车来的”她一进去,李甜甜端着水朝她走来。
“嗯嗯,这是姜茶,你可以泡来喝点暖暖身子。”她从怀中的盒子里拿出一包茶,摊开手心放在李甜甜的面前。
“谢谢”李甜甜咧着嘴笑开了花,空的那只手接过茶包。
“没事”她轻轻一笑回应着,往工位的方向走去。
她一屁股坐下将东西丢在桌位上顺势趴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没了力气高飞。稍微缓解一会后,她撑着懒腰起身去接水。
沈以茵咕噜噜的往身体里输送着热气,渐渐的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带着芬香从鼻腔里溜了出来。
这是慕泽清临走时塞在她怀里的,说是来的路上偶然间想到买到的。
爱意慢慢将她坚硬的外壳一瓣一瓣的溶解点,往内心一点点灌入。
中午饭点,慕泽清给她点的饭如约而至。慢慢品尝,是她喜欢的香辣味。
“这么辣,你确定你要吃?”周修然用筷子夹起一个干辣椒来,仔细端详后,皱着眉盯着眼前的人质疑着。
“嗯”慕泽清夹了几筷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送进嘴里咀嚼了几口。
“你不用你的秘密武器了?”周修然看着他眼眶发红,眼泪在里打转,强咬着嘴硬撑着,不忍直视。
他起身将慕泽清面前的杯子拿过来往里倒完茶递到他的嘴边。
“不用了,一会就好了”他双手撑着遮住脸,忍着嘴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你行”周修然只好作罢,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陷入甜蜜漩涡的人连暴风雪都觉得甜。
连秘密武器都格外不同。
今天中午,周修然来慕泽清约饭,他可是医馆里唯一的饭搭子。
“咚咚咚”
“进”
他推开门看见慕泽清正在低头认真翻看着什么。
“你这又要准备去山里了复诊了?”他走近一看瞧着像是病例记录册,抽过凳子坐了下来。
“过段时间得去看看了”慕泽清头也不抬说着,眼睛随着手指的滑动扫视着。
“你生病了?”此话一出,他停止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盯着他。
周修然被他看的后背直发麻,瞥了一眼他手肘旁不远处的杯子。
“没病你这是什么?”
“醋”
他嘴里刚蹦出一个字来,周修然不敢想信自己所听见的,拿过杯子打开一闻,脸色微变,一脸嫌弃的将它盖上。
“你有病!”他果断的做出了诊断,这是不是有病是什么,谁随身带醋。
“解辣的秘密武器”
“解辣?解你的火辣。”
“你来找我吃饭的,还是来戏弄我的?”
“当然是找你吃饭的”
他将东西放进抽屉里,起身往门外走去。周修然嬉皮笑脸的跟着他身后,一时间不知谁是师兄谁是师弟了。
“附近有什么好吃的辣味”“这可算问对人了”
两人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
走到门口时,周修然环顾四周后问向他:“你没开车来?”
“下雨天车脏了,拿去洗了。”
周修然只好开车领着他往那家他说的餐厅走去。
走到门口,他还是压不住好奇心试探性的问着“你怎么想开始吃辣了?”
“因为她喜欢吃,我想和她一起分享快乐。”
“得,我不该问,原来是这个秘密武器”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二人坐到刚才的位置上。
“很好吃”慕泽清揉了揉通红的眼睛让自己清醒些,看着对话框的信息里微微一笑,打字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我也觉得很好吃”他说着还演示一遍,用筷子夹起来吃着有滋有味,没了那般模样,仿佛电话那头的人可以看到似的。
周修然看着他有说有笑的模样,肚子一抽一抽的笑出了声来,扶着额头不忍直视。
“我先走了,你慢慢在这吃”他起身过来拍了拍慕泽清,说完就离开了。
慕泽清看着餐桌上的美食深呼吸后,慢慢将食物往嘴里送。
几口下肚后他酣畅淋漓的喝了几杯茶,用纸擦了擦额头的汗后,起身去结账随即离开了餐厅。
这还是需要慢慢适应来增强吃辣的能力。
他打了个车回到了医馆里,简单休息一会后又全心投身在了工作中。
下午三点的时候,疼痛感接踵而来,这一次,没有那么凶狠,只是轻微的腹泻。
他不是主会诊的,所以平时没有很多的病人,这点并不会耽误看病。
中医馆本身接待的人群就是有限的,很多也是常来常往的病人,大部分的人还是会选择去大医院看病。
周修然却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辞去医院的工作来这里的。医院高强度的工作让他身心疲惫,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医院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则。
对于他们来说,治病救人是职责也是工作所需,但不是唯一的生活。努力工作却没有应有的回报,看不到尽头的职称评选让他力不从心。
他们有救死扶伤的责任,但没有舍生忘死的义务。
再有理想抱负也抵不过残酷现实的吞噬。
“在哪都一样,同样都是在救人医病。”这是慕泽清对他说过的话。
当所有人挤破头往人人向往的名满天下的一流医院时,慕泽清没有去,他选择去了自己爷爷的老医馆,继承他的衣钵去乡野田间为那里的人看病。
周修然和他一样家里的条件不错,唯一不同的是,家里看中的就是名望二字。到头来,还是因为慕爷爷的名声,才同意周修然去的医馆。
医馆下午的人不是很多,他们忙碌了一会又闲下来了。
慕泽清看时候不早了,就动身去洗车店取车。
去接沈以茵的半路上,他进了一家店买了点东西,和店员说了几句后转身准备去车里。
出门的时候他无意间瞧见旁边的花店摆在外面的多肉。
“请问一下这个叫什么名字?”
他走过去附身挑选起来,店员闻声而来,抬头看着他手里的多肉回答道:“舞会红裙”
“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装起来,还有这个帮我包一下”他指了指旁边的花,又将手里的多肉递给店员。
他从店里结完帐出来,抱着花提着东西往路边走去。
慕泽清将东西放进了后背箱里关上门,绕过前面打开车门将花束倚靠在座背上,然后从袋里拿出多肉放在了座位前的车台上。
做完一切后,他开车去往沈以茵的公司楼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