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硕来了

    “哇!安然姐姐,你的画简直堪比大家名作~”

    温梦梦欣赏着柳安然的画作,不住地夸赞着。

    放在现代,这都是要送进博物馆展览的级别啊~

    瞧瞧,什么叫京城第一才女,这就是实力呀!

    一幅简简单单的水墨山水图,柳安然不过是寥寥几笔便将山峦叠嶂与流水潺潺描绘得出神入化。

    “我瞧瞧。”

    若悠月也凑过来细细观摩着,而后赞扬道:“真是有大家风范,形简而神动。”

    温梦梦赶忙宝贝似的捧起这幅画笑道:“这话我要挂在入门对着的梁柱处,叫所有人一进店门便能瞧见这幅画!”

    孙茜儿打趣温梦梦道:“梦梦姐姐,不是说好的挂于雅间之内吗?”

    “不行不行,这画真是太神了,我太喜欢它了,一定要分享给所有都看看。”

    柳安然掩唇笑着,“瞧你喜的,之后我再给你画上几幅别的来。”

    “一言为定,不准反悔!”

    见柳安然如此爽快,温梦梦赶忙蹬鼻子上脸。

    若悠月点了点温梦梦的鼻尖笑道:“你这个黑心小掌柜,想累着安然不成?”

    众人都笑了去。

    万里晴空之上,半片云彩都不曾见到,湛蓝的天空清澈纯净,恍若一幅待人绘制的空白画卷。

    张硕立于糖水铺门口,看着柳安然面上明媚的笑容,心绪繁杂。

    许是有多久了,久得怕是他也记不太清了……

    他已许久未曾见过柳安然展露出这般的笑容了。

    亦或者是说,自打她嫁与他之后,她如同今日这般的笑容便越来越少,甚至之后的日子中便再无见过。

    今日他才发现,她的笑容竟是比那蓝空还要纯粹上三分。

    她的肤色本就白皙如雪,只是原先在张府之时,一股子病恹恹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生厌烦。

    而如今却再不相同。

    分明还是那张面容,分明长相并无变化,但却不知为何那样貌竟如此叫人移不开眼来。

    张硕有些愣神,呆呆地看着柳安然。

    似是感受到了被关注的目光,柳安然转头向门口不远处看去。

    一瞬间,笑容便凝结在她的面上。

    欢声笑语戛然停止。

    大家都察觉出了柳安然面色的异常,纷纷朝门口看去。

    紫色官袍,乃四品以上官员。

    男子生得俊俏、气度翩然,分明而立未至的年纪,但完全不似林睿身上透出的文人墨客之意,反倒让人感觉出一股常年纵横于官场的老练来。

    温梦梦、若悠月与孙茜儿互相对视了一眼,确认了心中猜想。

    此等身份,加上柳安然的神色,门口这人,怕不就是张硕了。

    温梦梦不解,这张硕今日前来是何意思?

    他已与安然姐姐再无关系了不是吗……且,还是他主动放弃安然姐姐的。

    柳安然回过神来,立马移开视线道:“梦梦妹妹,我先去厨房。”

    “哦,好。”温梦梦知晓这是柳安然要避开张硕特意而为,赶忙答应。

    柳安然抬脚刚走出两步便听得张硕道:“安然。”

    柳安然脚步稍顿,而后头也不回的朝厨房走去。

    张硕似是未曾想到柳安然竟然会这般决绝,立刻抬脚进了店内想要跟随柳安然的步伐而去。

    “这位大人等等,后方是小店内的厨房重地,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温梦梦张开双臂,将张硕拦在大堂中央。

    张硕不悦,对温梦梦冷声道:“放肆,你可知本官是谁?”

    “知道啊,所以我喊你一声大人。”

    温梦梦也冷着脸有样学样地答着。

    张硕这般的职位,向来只有别人哄着、捧着他的份,哪里有见过别人给他甩脸子的,可今日,柳安然也好、这个丫头也罢,个个都没有给他好脸色去。

    不过就是区区一间糖水铺子,还敢反了天不成?

    “知道为何不让本官过去。”

    “我说了,大人,后面乃本店厨房重地,你去不得。”

    张硕不再与温梦梦言语,拨开她便想往后院走去。

    温梦梦小小的身躯自是拦不住张硕。

    “诶诶诶诶!”

    孙茜儿连忙上前阻拦,奈何张硕生得高,两三步便走向了大堂门口,孙茜儿小跑着都赶不上。

    “张硕!”

    柳安然听到了大堂的动静又岂能在厨房之中安生呆着,刚走至大堂后门便见张硕立于她面前。

    这是张硕休弃柳安然后第一回同柳安然说话,怎生都未曾料到柳安然一开口这张硕两个字是如此淡漠疏离,如若二人之间隔海般遥远。

    “安然……”

    “你不要叫我安然!”

    听到柳安然话语张硕瞬间顿住。

    若是说方才喊他名字的语调是他听错了,那这句话中不置可否的含义却让他再无法忽略柳安然语气中的敌意。

    张硕不敢置信地看向柳安然。

    今日她将乌发盘起,梳了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发髻,只是今日发间的装饰再不是以前那些个精贵华丽的头面,而是一支款式极为简易的青碧色竹簪。

    兴许方才是去厨房拨弄柴火的关系,她白皙的面庞上有一小抹灰黑没有擦去。

    她正瞧着他,一双水眸中充斥着敌意。

    这是以前断然不会在柳安然身上发生之事,她每每见他之时,都是典雅端方,莫要说面上沾了东西,就连吃饭之时,她都会小心翼翼,避免口脂没了去。

    翠玉金缕、胭脂水粉、大家闺秀,这些词汇本应会将女子衬托得更为娟秀动人。

    明明她还是那张他认为再普通不过的面容。

    明明今日店内的其它三名女子都要比她好看上不少。

    明明今日的柳安然既粗糙又凶悍,根本就不讨人喜欢。

    可不知为何,他偏生就觉得今日的她看上去更为的悦目。

    真是疯了。

    张硕不禁自嘲一笑。

    自己为何居然机会这般想?

    想要找出些柳安然的错误去挥散这些想法,但思来想去,除了那件事情外,他竟是找不出柳安然的任何错处来。

    甚至在她离去之后,府内一团乱麻,反可处处证明她在时的优点来。

    她真的是一名极好的妻子,对外得体,对内贤惠。

    她也是他极好的内助,他有困难之时,她皆会不遗余力的去帮助他,他有烦恼之时,她也会安心坐于他身旁认真倾听。

    他究竟是为何对她不满呢?

    “张硕!”

    她又唤他一声,嗓音中依旧没有带上半分好意来。

    “你穿着这身衣服明晃晃地跑到店里来,谁看到还敢进来?这不耽误我们做生意吗!”

    没有恭敬,没有阿谀奉承,甚至一丝丝讨好都没有带上,他却听得欢喜。

    他终于明白了。

    曾经的柳安然一直是那般的循规蹈矩,虽是完美但着实乏味。

    所以他才会喜欢上花楼中不受拘束的叶湘香。

    官场已是一个明争暗斗之地,若是归家之后,还有这么个刻板无趣的妻子,他便会觉得生活更为黯淡无光。

    而今日的柳安然却如此鲜活,与之前死板板的模样截然不同……

    柳安然见张硕不动,只凝眸盯着她看,不免有些上火,转身朝着若悠月走去小声问道:“悠月,能让镇南王管管他吗?”

    若悠月无奈答道:“让他买大米去了,暂时不在呢。”

    其实依照若悠月的身份自也是能让张硕离去的,但是因着之前戚烨管得死,几乎都无缘一些宫中的宴会来,加之她出逃之时未带信物,若是突然同张硕言说怕是他也不会轻信。

    柳安然上齿紧紧咬住下唇,不知这张硕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来。

    张硕转身看向柳安然,忽而问道:“安然,我们借一步说话行吗?”

    “不行!”柳安然答得干脆果断,“张大人若是有什么话在此说便是,免得我又惹了什么误会届时被张大人拿了错处。”

    这便是在怪他没有妥善处理叶湘香之事了。

    张硕承认,在叶湘香这件事情上面,他确实偏了些心在叶湘香身上。

    毕竟叶湘香在他怀中哭得那般的楚楚可怜,而她的腹中也是他张硕的第一个子嗣啊!

    她柳安然多少还有个做尚书的爹,可叶湘香只有只有他了,若是他可怜了柳安然,谁又来同情叶湘香与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般想着,张硕不免解释道:“安然,叶湘香之事上是我对你有些成见,可是你也知晓,我待你不薄,你嫁与我这些年一直无所出,若是寻常人家无子,早就闹上公堂了……”

    听听,这就是常年混迹于官场之人。

    先是将用七出之名休妻这般严重后果的事情轻描淡写地用成见二字略过,而后开始说他自己的好,甚至他还举出了个“例子”来证明他对她的好,最后说话留半句让她自己想象。

    若是以前,她定是要自责万分,仔细回房想想自己的错误,可如今,她却再不愿意这样了。

    “我认为张大人说得对。”

    柳安然笑脸盈盈看向张硕。

    就在张硕本以为自己的说词对柳安然起效之时,柳安然却突然话锋一转。

    “你确实待我不薄,还好你将我休弃了,若不然我都不曾知晓原来离开了你的生活竟是如此美好。”

    回想起自己被张硕休弃后第一次来糖水铺中,梦梦还问她是否在张府被虐待了,吃得少又瘦,她还回答未曾被虐待,现在想来,在张府中心情抑郁的日子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虐待呢……

    “柳安然,你身为一名女子居然能如此随意的将这种事情挂于口中,你还知不知晓羞耻二字如何写?”

    愣是张硕如何想都想不到柳安然会说出这话来,立刻便觉得自己没了面子,想要反驳于她。

    柳安然不慌不忙笑道:“这事儿张大人你做得,我便说不得吗?休妻罢了,有何丢人的。”

    休妻罢了,有何丢人的。

    以前的柳安然不是再在乎不过名节之事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未免太过平静,平静得张硕都想怀疑眼前人不过是他人假扮的柳安然。

    不,定然不是这样的。

    安然定是心中痛苦不已,故意说这些话来好让自己好受些。

    她是名门贵女,如何能这般快的接受自己的落魄,甚至还要来这间普普通通的糖水铺做工?

    这般一想,张硕语气不免也柔了几分道:“安然,休妻之事是我太过冲动了,不如我们……重修旧好,这样也可复了你的名节。”

    温梦梦正在吃枣子,听完张硕之言,吓得赶紧将枣核吐出免得卡进喉中。

    这人怎么说话的?

    休妻是他说的,复婚也是他说的,分明是自己后悔了,还非得将复婚的好处说成是能恢复柳安然的名节来……

    这张硕,脸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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