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情谊

    “安然姐姐,我怎么觉着你今日心事重重的模样。”

    忙绿的一日终于过去,温梦梦边将擦净的碗碟装入柜中边问着一旁正在擦碗的柳安然。

    一个已经被擦净的小碗被她又反复擦了好几遍,显然是心中有事的模样。

    柳安然扯了扯唇角,勉强撑起一个笑意,“这般明显吗?”

    “这还不明显?”温梦梦将她手中那个被擦得早已干得发亮的碗拿了过来,“再擦,碗上的漆都要被安然姐姐你给擦完了。”

    柳安然瞧着那碗,面色讪讪,赶忙又取了个湿碗擦着,口中娓娓道:“今日,我遇见故人了。”

    温梦梦瞥了柳安然的神情一眼,心中暗叹了口气。

    遇见故人本应是喜事,可见柳安然此番模样显然是悲喜参半,不知到底是喜多一些还是悲多一些,这故人,怕是遇上不如不遇上呐。

    “看来这个故人在安然姐姐心中怕不只是个旧相识之人,更是个有故事之人吧。”温梦梦笑脸盈盈,又接过几个柳安然擦干净的碗放入柜中。

    “嗯。”

    柳安然点头应了,见盆中的碗已被擦了个干净,便将手中的擦碗布在清水中搓洗了几遍后沥干,又将木盆放回了原位。

    温梦梦也将最后一个干净的小碗放入了柜中,把柜门关了上,与柳安然一同走出了厨房。

    “怎么认出来的?是根据外貌吗?”

    被温梦梦这般一问,柳安然无奈摇了摇头道:“非也,我没认出他来,反倒是他认出了我……”

    不自觉的,柳安然思绪便忆起了从前他的模样。

    其实,又岂能怪她未曾忆起他来,年幼时他的外貌与现在可谓是天壤之别。

    那时他的个子并不是特别高,人也被饿得面黄肌瘦的,当真是看不出半分清俊来,可如今……

    真是没有半分过去的模样。

    忽而,柳安然一怔。

    他在宫宴上与自己见过这般多回,没理由今日才刚认出自己。

    难道说,他其实在见到她第一面之时,便已知晓她是谁,只是一直都碍于她与张硕之间的身份而无法相认吗?

    柳安然抿唇,手不禁探向了袖中那枚玉髓。

    当年的誓约,他是否已全然忘记?

    既如此,他还特意来寻她作何?

    温梦梦见柳安然眉头愈发拧紧,连忙在柳安然面前晃了晃手唤道:“安然姐姐、安然姐姐?”

    柳安然繁杂的思绪被温梦梦这一唤也终于是回过神来,“抱歉,梦梦妹妹,我走神了这般久。”

    温梦梦指着通往大堂的门槛道:“安然姐姐你不必道歉,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再不迈脚到时候便要被绊倒了,这一下子我都不一定能拉得住你。”

    柳安然低头,果见大堂后门的门槛距离自己不过是一只脚的距离,若再不抬腿怕届时真是难堪了,连忙红着面向温梦梦道了谢。

    温梦梦忍不住含笑打趣道:“到底是什么人呢,能让安然姐姐你这般惦记着。”

    柳安然抬腿过了那道门槛,垂眸淡淡道:“是林睿。”

    “林睿?是那个、林大人?就是和你前夫在圣上面前……”

    后面的话温梦梦未曾说出口,但想必安然姐姐定也已是了解。

    果然,柳安然轻轻颔首。

    二人说话之间已走至了大堂,今日大家都累坏了,无人再想去做饭,于是便叫了外食来店内,尚未走至桌前,便已闻见了烤鸭的香气。

    一瞬间,温梦梦的肚子便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

    孙茜儿正在布着碗筷,见到二人来了立刻呼了二人坐下。

    若悠月正在对账,珠算打得“啪啪”响,温梦梦每次看到若悠月打算盘的熟练度都忍不住感叹着这都是怎么练得,手都在算盘上要打出花了。

    若悠月见着众人已然坐定就等着她了,便笑道:“你们先吃吧,我再核一遍就来。”

    众人也便不再等若悠月,开始用起饭来。

    孙茜儿夹了一块烤鸭塞入口中,一张小嘴被塞得满满,呜呜道:“柳姐姐,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店内一下子变得那般安静。”

    店内那般安静,不应当啊~

    温梦梦今日在厨房忙活了一天,几乎都没有出过厨房,压根不了解大堂之内的情况,听茜儿妹妹这般说来,莫非店内发生了何事不成?

    看着温梦梦不解的眼神,孙茜儿便将今日店内的情况复述了一遍,自然,在她的角度是听不见林睿对柳安然究竟所言了什么的。

    此时若悠月也已算平了账,净了手后坐至桌前用餐,恰逢孙茜儿正好说至了最后,若悠月便侧身朝向柳安然问道:“安然,这林睿究竟与你说了什么话,竟是让众人都这般安静。”

    柳安然刚用筷子取了一小口米饭放入口中,细细嚼了咽下后才缓缓道:“林睿说,愿意帮我。”

    温梦梦立刻抬眸,面露喜色道:“莫非,帮你之事指得是在张硕之事上帮你?”

    “是。”

    柳安然这一声是出来后,大家纷纷喜上眉梢。

    孙茜儿乐道:“这可不是大好事吗!这林睿居然这般仗义,刚来店之时我还觉得他怎么面无表情的,现在看来倒是个大好人呢~”

    若悠月也笑道:“且不谈林睿帮你是何缘由,但于你是百利而无一害,既能还你清白,又能让张硕不舒服,真真是好事一件。”

    都传闻林睿接手之事断无冤假错案,若是林睿愿意帮助柳安然,就代表此事定有翻身之机会。

    柳安然淡淡叹了口气。

    她自然是知晓众姐妹所想,如今她身上背负着难听的名声,糖水铺的姑娘们待她都极好,自然是比谁都希望她能被洗刷冤屈的,只是……

    见她面色纠结,温梦梦便知晓此事定是与安然姐姐之前同她说的故人之事有关,便道:“安然姐姐,那你与那林睿的旧事,可否能说给我们听听?”

    方才若悠月及孙茜儿并不在场,自是不知道还有旧事一谈,但如今温梦梦问出来了,二人便也安静地等着柳安然的回答。

    柳安然微微颔首道:“本就是想说予你们听的,只是这事儿,诶……真不知是该如何开口。”

    说至不知是该如何开口之时,柳安然显然露了些羞意。

    温梦梦咬了咬筷子,一堆言情小说的情节不禁浮上心头。

    难道说,柳安然和林睿小时候乃是青梅竹马,且还互生情愫了,但二人因着某些缘由,被拆开了不成?

    这般一想,自己店内这些个姑娘们,哪个手上不像是捏了个言情剧本的~

    刚想对柳安然说不着急,等想好之时再说便是,便见柳安然咬了咬唇后直接道:“事情应当是从我去西郊玩开始说,那时……”

    古代没有视频配饭,规矩些的人家也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只是在这个店中她身为掌柜的没什么规矩,大家也就跟着没了什么拘束,柳安然这边讲着她的故事,大家吃饭听着倒是津津有味得很。

    待柳安然将她的故事说完了,孙茜儿立刻着急问道:“然后呢,你们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吗?”

    “嗯。再也没有见过了。”

    若悠月幽幽叹气道:“当时最后悔之事应当就是没有互留信息,难怪今日林睿走时还特意将纸条塞予你,原来是因着儿时错过之时,这应当是怕再错过一次。”

    众人皆是惋惜。

    那时的柳安然与林睿都正是青涩之时,即便是二人情意浓浓,脱口而出的也都是淡淡之语。

    林睿当时对柳安然的誓言,想必定是他的真心实意。

    这个时代寻人并不如现代方便,即便是林睿拼尽全力考至了京城之中,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去寻柳安然也绝非易事。

    要么便是身居高位利用手段去查,要么便是见到当年之人,即便是见了面,也极有可能因着与小时候外貌区别太大而辨认不出。

    林睿与张硕同一年入了殿试,也就代表着,极有可能在林睿尚未见到柳安然之时,张硕便求娶了柳安然,而之后,即便是林睿再次与柳安然相见,她已嫁作他□□,他也已是无力回天。

    可时过境迁,林睿又是个如此少言寡语之人,只是,如今他愿意帮安然姐姐之事,究竟是因为念着旧情?还是因着他与张硕不对盘想拿此时打压张硕?亦或者是他……仍旧心系柳安然。

    这下子,温梦梦终于是明白为何柳安然的表情会如此忐忑。

    曾经喜爱之人如今要帮自己,若是念着旧时情意也就罢了,就怕将自己当做排除异己的手段。

    “咚咚。”

    糖水铺的门被突然被敲响,温梦梦起身去开了门,却见到季霖提着一个小篮子立于门口之处。

    “我爹娘又要外出游玩了,如今正在整理行李呢,今日炒了许多花生,娘让我带些过来给温姑娘你们尝尝。”

    温梦梦笑着接过了小篮子,“那就劳烦你替我谢谢骆大娘了,对了季大人。”说至季大人之事,温梦梦笑容谄媚得很,吓得季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温姑娘有何事但说无妨。”

    听季霖这么说了,温梦梦连忙挑眉笑问道:“季大人对林大人的了解如何?”

    季霖不知温梦梦这番问题是为何意,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还挺了解的。”

    等的就是季霖这句话,温梦梦可谓是连拉带拽的将季霖“请”进了店内。

    这下子,倒是轮到季霖慌了神色。

    打小他便是个遵规守矩的,自小便被爹娘教育要好好读书,好好习德,从未与哪位姑娘独处过,也从未敢觊觎哪位姑娘的美色过。

    可如今,店内四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且就他一个男子,几人独处一室,这场面,他当真是自小到大便未经历过,一下子低了些脑袋,赤了些面色。

    “别害羞了,拉你过来是问你正事的。”温梦梦看出了季霖的羞涩,险些快憋不出笑,看着他这个年纪,也应当是到了说亲的时候了,骆大娘也当快要给他物色物色姑娘家了。

    听温梦梦道是问正事的,季霖才抬了头看向她道:“温姑娘是要问关于林大人的何事?”说至此,季霖偷偷瞧了一眼柳安然。

    其实季霖那番动作显然不是刻意的,只是无意识的行为,但这番小动作自是没有逃脱过温梦梦及若悠月的眼睛。

    好端端的,季霖一提林大人就看柳安然这是要做什么,想必定是也知晓些什么东西才是。

    好歹是来者都是客,温梦梦让季霖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给他上了杯茶。

    分明是茶,却透着乳白的色泽,还飘了些杏仁的香气,倒是极为特别。

    “尝尝,新品,杏仁茶。”见季霖疑惑,温梦梦赶忙笑着介绍道。

    季霖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季大人,你说,你们家林大人是不是喜欢安然姐姐呀?”

    “咳、咳、咳!”

    温梦梦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话,骇得季霖一口茶呛在喉中,猛得咳了起来。

    靠,反应这么激烈的?

    温梦梦连忙心怀歉意拿了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季霖。

    季霖咳着接过了帕子,捂着嘴咳着,面上赤红,心道着这哪里是什么正事。

    若悠月及孙茜儿见季霖这般大反应忍不住掩嘴偷笑,柳安然抿了抿唇,凝神看向季霖。

    待季霖咳够了,终于取下帕子,转头先是看了一眼柳安然,而后凑向温梦梦悄声道:“温姑娘,这事儿你也猜到了?”

    猜到了?也就是说这事儿还没有盖棺定论。

    只是,连下属都看出来之时,也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温梦梦忙顺着季霖的话回季霖道:“今日林大人在店内都这般了,这哪能不让人浮想翩翩呀~”

    季霖亦是颔首表示赞同。

    今日林大人走后八卦四起,舆论主要分成两派,一派觉着这事儿就是张硕宠妾灭妻之事,林大人素来刚正不阿,定是要还柳夫人一个清白,还有一派觉着林大人平日看着不争不抢,实则也与张大人不对付,如今就在等着抓张大人错误,此番正好挫挫张大人锐气。

    偏生他日日跟着林大人,自是知晓自家大人为人。

    大人既没有兴趣管他人这种小事,而对张大人……林大人更关心的是人家的家事而非官场之事,这般想着,季霖便脱口而出道:“大人从未关心过任何人的家事,唯独张大人休妻之事,林大人还特地问了缘由呢~”

    “当真?”

    “骗你做甚。”季霖露了个无奈之色,而后继续道:“起初我还以为大人就只是随便问问罢了,直到今日店内之事,我才胆敢如此猜测。你说哪能这般巧,又去问他人家事,又去管他人闲事,这一点也不像林大人所为。”

    温梦梦一脸原来如此的神色。

    季霖拿起茶盅方想喝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温梦梦道:“温姑娘你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的?”

    温梦梦知晓季霖这是忌惮自己方才在他喝茶之时问出那个问题来,连忙赔笑道:“没有了,季大人你继续喝茶。”

    确认了温梦梦真不会在他喝茶之时再说出什么话来,季霖这才放心将茶一口口地饮完,赞道:“这杏仁茶口味倒是不错。”

    温梦梦见季霖喝完了,替他收了茶盅笑,“下次来店再请你喝哦~对了,顺便再帮我谢谢骆大娘!”

    季霖点点头,向几位姑娘告了辞后离去。

    温梦梦将店门带上,对着柳安然笑道:“安然姐姐,这下子可放心了?”

    柳安然自是听到了季霖所言,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筷子,虎口处都微微犯了红。

    若悠月夹了一筷子青菜笑道:“看来,这下子可真不能错过了,这林睿当真是深情得很,就连你嫁了人他都未曾娶妻不是?”

    “明日就轮到我们的店休日了,我可要听你们的,去苏山寺好好拜拜。”

    “对了,我听说苏山寺内有一处樊钟,若能听得,万事皆顺意。”

    “梦梦姐姐,这个鸭腿可以给我吃吗?悠月姐姐,樊钟是何物呀?”

    听着大家聊着天,虎口处传来微微痛意,柳安然立刻将筷子松了些,想起怀中那张写有他住址的纸条,不免思绪万千。

    明日,可要去?

    *

    苏山寺外栽种了绵延一片的翠竹,郁郁葱葱,翠竹本就显苍劲,此番绵长更显勃勃生机,碧色之间,隐隐可见寺庙外的黄墙墨瓦。

    寺门处,立有两座雕有莲花底座、上刻梵文经书的石阙,两座石阙对称而立,庄严肃穆,更显苏山寺神圣。

    寺庙正门紧闭,徒留左右两座小门敞开,虽在门外,却已可闻见里头传来的檀香之味。

    “温姑娘?”

    温梦梦正细细瞧着这苏山寺布局,却闻见身后熟悉的声音。

    一转头,果见是子琛公子,他的身侧还跟着上次来替她送药膏的那位男子。

    “子琛公子,你今日也是来苏山寺祈福的吗?”温梦梦笑问。

    秦蕴微微颔首,含笑道:“我家世子身子不好,夫人说了,要定期来苏山寺为世子身体祈福。”

    林锦尴尬地咳了一声,心道世子说谎当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哦,你家世子本来还要纳了我来冲喜的呢,现在也不知道身子如何了。好歹也是年纪轻轻,日后应当有许多事情想要去做吧,还是得活得长长久久的,可别这般早就入了土。”

    林锦又连着咳了好几声。

    心道这位姑娘更是重量级,哪有姑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这种话当着夫家人的面说出来。

    “阿锦,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

    秦蕴凤眸一瞟,林锦立刻会意,连忙寻了个借口道:“属、我还要去……去看望家中母亲,就先失陪了。”

    说罢给二人行了礼后立刻退下,生怕晚了一会儿便要被人迫害一般。

    温梦梦挠挠头不解,“看母亲这般心急?莫不是家人生病了?”

    秦蕴浅笑答道:“阿锦这是太久未见到自己母亲了,思念过甚。”

    还未走远的林锦听着世子所言险些摔了一跤,世子在说什么呀,常乐侯府分明每周都允下人半天假回去看家人的好吗!

    二人一同踏过了门槛入了寺庙。

    刚进苏山寺内,便见寺门处立着碑文,上头刻有苏山寺重建碑文记,温梦梦好奇道:“这苏山寺还被重建过?”

    秦蕴亦是看向碑文道:“是,先帝创国之初国力孱弱,常被边境入侵,苏山寺历经重重磨难,险些便要被移平,好在镇南王英勇击敌,助先帝稳住江山,而后重建了如今的苏山寺。”

    “那时的镇南王,莫非是戚烨的父亲?”

    秦蕴轻挑凤眸,看向温梦梦,口中端得是温柔问道:“戚烨?你与镇南王很熟?”

    温梦梦想了一下后,勉强答道:“还算是相识吧,他有时候会来我铺子里……吃糖水。”

    具体的温梦梦没敢多说,即便是子琛公子,他也不能随意说出镇南王和镇南王妃都在铺子里打工的事情。

    秦蕴见着温梦梦撒谎顿住的模样,面露笑意。

    看来戚烨应当是已经找到若悠月了,既然铺子还好好的健在,说明戚烨并不打算强行带若悠月回封地,铺子平安,倒也是令他放了心。

    “那温姑娘你呢,今日来苏山寺所求何事?”

    “我啊,还不是为了方家老太君的寿宴之事,来祈祷此事能顺顺利利的,这样子老太君也高兴,我的铺子也能得一个好名声。”

    二人边说边走至了请香处,小沙弥见到秦蕴之时鞠了一礼,将三支香递至了秦蕴手中,而到温梦梦之时,小沙弥则问道:“施主也请三支香吗?”

    温梦梦不解,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要问了,难道请香不都是三支吗?

    小沙弥见她不解,解答道:“施主,请香可请一支香、三支香,六支香、九支香等,请香数量不同,寓意不同,若普通礼佛,请三支香即可。 ”

    温梦梦这才明白过来,“那我便请三支香。”

    小沙弥点点头,递了三支香给温梦梦。

    左手持香,右手点香,学着众人一同敬了香后,温梦梦双手合十,心中祈愿。

    二人皆敬完香之后,寺庙内樊钟声响起,钟声低沉荡于耳边,余音绕梁、蜿蜒绵长。

    见温梦梦对钟声有意,秦蕴柔声问道:“温姑娘可要去见一见这寺庙内的樊钟?”

    “可以吗?”温梦梦喜道。

    秦蕴眸中含笑道:“自是可以。”

    二人来至钟楼下,正巧有两位香客被守钟楼的和尚劝阻道:“施主,钟楼乃寺庙重地,不可踏足。”

    那二位香客行了个佛礼讪讪离去。

    温梦梦见这架势以为他们二人也当是进不去的,方想离去却被秦蕴一把拦住,“跟我来。”

    温梦梦虽不解,但仍跟在他身侧来到了钟楼那位和尚的身前。

    那和尚一见秦蕴,先是行了一个佛礼,而后欠了身子道:“二位施主请。”说罢便在前方引路。

    温梦梦简直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子琛公子,悄声问道:“为什么我们可以上去而其他人不行?”

    秦蕴浅笑着答:“因为我是常乐侯府的人。”

    “常乐侯府这般厉害吗?”温梦梦感叹着。

    谁知,前方引路的和尚开口道:“没有陛下,没有镇南王府、没有常乐侯府,便没有这苏山寺了。”

    温梦梦哦了一声,想起了门口处的重建碑文,好似是提到了这些。

    二人至了二楼,二楼正中央悬了一口樊钟,钟上密密麻麻的刻了许多铭文,钟声一响,铭文中字字皆音,荡于庙内。

    出了寺庙,温梦梦还是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常乐侯府这般的厉害。”

    秦蕴看向温梦梦轻笑着问道:“有没有后悔跑到世子那里退了亲事?”

    温梦梦摇头,神色坚定,“不后悔,常乐侯府是有名望,只是这名望与我并无干系,更何况,我只是个嫁过去冲喜的妾室。”

    “那若不为妾室呢?”秦蕴专注地看向温梦梦,神色颇有深意,把温梦梦瞧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为妾室?难道还为外室呀,那我可更不干了。”温梦梦转头不再看向秦蕴,刚想再说些什么缓解自己的尴尬,却听得一道极为厌恶的声音传来。

    “啧,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我家的梦梦堂妹在与外男私会呢。”

    温梦梦蹙眉,温兆园这伤这么快便养好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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