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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七)

    告诉罗嘉宜自己试上,罗嘉宜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听到是b角替身,又立马变成了一种“果然如此”的笃定。

    “替身的话就没什么好去的了,又不露脸,还影响你的学业,如果你想把那边推掉的话我也有理由帮你推……”

    “老师,其实我想接下来。”康慈说。

    罗嘉宜又一次在她的眼里看见了属于自己当年的、年轻时候的狠劲,康慈总是掩饰的很好,但掩饰的再好毕竟也只是十八岁的女孩,总有细枝末节的地方逃不过她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

    康慈说得非常坦然:“我谁也没想,我把对手演员当成了人民币。只要想到人民币,我就自然而然地爱上了他,没有任何悬念。”

    季良:“……说的也是。”

    罗嘉宜有些微的动摇。

    “我真的想试一试,成绩我不会落下的,这只是一个配角,只需要两周的时间,高三阶段已经没有新课了,您相信我一次,好吗,老师。”

    康慈几乎称得上是在恳求她。

    罗嘉宜偏开目光,做出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修剪着手里的花枝。

    “那就去吧。”

    “谢谢您。”

    “但是林曾不能每天都送你,他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我问过了,他们说剧组的包车我也可以坐。”

    罗嘉宜不再回答康慈的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康慈知趣地说:“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这老太婆对你什么态度?”季良为她打抱不平,看见康慈的表情之后他眉头动了动:“怎么你好像丝毫不在意。”

    康慈翻开辅导书准备做题:“我确实不在意,只要她不阻拦我,他对我任何态度我都无所谓。不对,”康慈拿出笔:“我还应该感谢她,没有罗老师,我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机会。”

    “康慈,果然是康慈啊。”

    “嘘,季良,安静一点,我要做题了。”

    康慈戴上耳机,耳机里是她听不懂的重金属摇滚乐,以前她用这些东西来隔绝姑妈家的吵闹声,比起骂人的话,还是摇滚乐更能让人心平气和。现在这里足够宁静,她却依旧习惯性地塞上了耳朵。

    “我也想听,康慈。”季良说。

    “你先去别处找乐子吧,我睡觉的时候你可以听。”

    “绝情的康慈。”

    康慈不再理会季良,季良自己嚷嚷了几分钟就离开了房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凌晨一点康慈做完习题之后,季良才回到房间里。

    “你要睡觉了吗?”

    “对的。”

    “我也想睡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试过睡觉的感觉。”

    正在放下被子的康慈朝着季良看了一眼:“你可以在我身边躺一会儿,我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

    康慈订好闹钟,盖上被子,季良坐在她的梳妆台上,先是仔细观察,判断出康慈说的是真话并且不会把他踹下床之后,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康慈身边。

    “既然你邀请我,我就真地躺下去了。”

    几分钟而已,康慈已经睡着了,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好吧,”季良在胸口化了一个十字架:“老天爷,是她先邀请我的,我没有任何想要冒犯的意思,我就躺一下,躺一下而已。”

    “康慈,你真的睡着了吗?”季良问。

    “你用什么洗发水,闻着味道怪怪的。”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季良深吸一口气,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康慈醒的很早,季良压根儿就没有睡着,掐着时间点在五点钟离开康慈的床铺,十分钟以后闹钟响了起来,康慈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做了一篇英语阅读然后下楼吃饭。

    上学的康慈是很枯燥的,她的生活一成不变,像那种深不见底的古井,永远看不见波澜。这也是季良不喜欢跟她去上学的原因。

    周末的康慈换下校服,换上休闲装,和樊越的团队签了约,这是她十八岁之后签名具有法律效力的第一份合约,落笔的时候她还思考了一下,被旁边的工作人员开玩笑:“小姑娘,还怕我们骗你啊?”

    “不怕。”

    “真不怕假不怕?”

    “真不怕,那么多人都认识樊越,你们骗我,我就报警曝光他。”

    工作人员笑成一片,正笑着,大门被打开,走进来的人正好是樊越。

    “都笑什么呢?”

    工作人员指了一下康慈:“这个小姑娘说要曝光你。”

    樊越扯了扯嘴角:“曝光我什么?”

    “怕你是骗子。”

    樊越低笑了一声,朝康慈多看了一眼,倒是什么也没问,和工作人员说了一些正事。说完之后才重新转向康慈。

    “康慈,罗校长家的,没记错吧。”

    “没记错。”

    “合同签完了?”

    “签完了。”

    “有什么问题没有?”

    “b角能转A角吗?”

    樊越没想到她问得这么大胆:“哪个B角替身不想转A角,能肯定能,但难,你要是真的能比A角好,我一开始就直接选你做A角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樊越整整比她大了十一岁,和她说话就像是在对小孩儿说话,他平时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现在也是勉强耐住性子和康慈说这么多。

    康慈听出来了,就说自己知道了。

    樊越是个要求严格的人,一般来说这种戏份少的配角是可以不用定B角的,演得不好随时换掉,定了反而多花钱又麻烦,但他依然这么做了,可见在工作上他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

    康慈向学校请了两周的假,开机前认认真真把剧本读了一遍。

    这部电影是女人戏,讲述的是封/建家族里的女人自我意识觉醒的故事。她的角色芙香虽然是一个配角,但却是点燃主角内心的导火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配角。

    芙香是童养媳,但家族里的主母对她很好,把她当成女儿来对待,芙香被养得清纯动人、天真烂漫,等到十六岁遇到心上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少爷的感情只是亲情而不是爱情。她试图逃出这里,被主母抓了回来,往日的和颜悦色皆不见,剩下的只有被父权制度操控的幽灵,芙香很快被沉了湖。

    芙香的故事就是这样简短毫无悬念,大概在电影前一半就已经结束。演芙香的女孩儿她在定妆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女孩儿身上确实有芙香应有的清新曼妙的气质。

    女孩儿和她打了招呼,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许悠。

    说话的时候声音嗲嗲的,像百灵鸟一样,很招人喜欢。

    季良站在康慈身侧,盯着许悠看。

    和康慈说着话,许悠突然打了一个哆嗦,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这里空调还挺冷的。”

    康慈侧目看了一眼季良。

    “是吧,空调挺冷的。”

    芙香的拍摄场地基本上都在南岛本地的一所两百多年的园林——苍溪园里,好处是交通方便,坐公交车就能到,剧组的化妆车也很方便,不用浪费太多时间。

    因为是B角,在片场康慈大多数都是在等待,许悠也很争气,前面两天的拍摄都比较顺利,基本上用不上康慈。

    康慈带了刷题册,化好妆之后就坐在塑料椅子上刷题,一刷就是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樊越像是终于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满场找她,场务抱着喇叭搞了好几声康慈的名字,樊越一回头,才瞧见康慈弯着腰,腿上放着本书正在写着,耳朵里塞了耳机。

    樊越一下子就有点冒火。

    “康慈,过来。”樊越喊了一声。

    康慈茫茫然抬头,放下刷题册,走到樊越身边。

    “导演,你叫我?”

    “你刚才在干嘛?”

    “候场。”

    “候场?”樊越气笑了:“好几个人叫你的名字都听不到,这是在候场?”

    康慈听出来自己是在被训,低下头,默默认着。

    “你刚才手里拿的什么?”

    康慈:“刷题册,数学,江苏卷版本的。”

    樊越笑得更无语:“要不你回去上课吧,别在片场待着了。”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带耳机,你们叫我,我肯定立刻听到。”

    她态度良好,樊越暂时放过了她:“过去,你去试一下第七场。”

    第七场是芙香见到家里请的教师,春心萌动的场面。许悠一直演得不好,她这才有了机会。

    康慈走到许悠站的位置,对手戏演员就站在不远处给她搭戏。

    康慈的笑容腼腆,在看见家庭教师的那一刻,脸上有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僵硬。她的眼珠黑白分明,却在那一刻不会动了,她的视线、她的神思,她所有的一切都被对方牵着走。

    她是欣喜的,但她对自己的这种欣喜无知无觉,以至于她以为这是一种恐慌。

    樊越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种兴味。

    “许悠,许悠你再来试一遍。”

    故意激发两个人之间的竞争,樊越希望得到两人在竞争后的最好的状态。

    “你刚才在想着谁?”季良问。

    “什么想着谁?”

    “我是说,你刚才那种看见心上人的眼神,是想着什么才能做出来的?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你脸上出现过那种……像怕别人把好东西抢走的眼神。”

    康慈说得非常坦然:“我谁也没想,我把对手演员当成了人民币。只要想到人民币,我就自然而然地爱上了他,没有任何悬念。”

    季良:“……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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