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上学第一天，温北茉就差点迟到。
踩着点进入教室，温北茉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由于今天是停课后再次来上课的第一天，班里的同学们都特别兴奋的讨论谁分化成了Omega，谁分化成了alpha。
温北茉分化成了alpha这件事班里还没多少人知道，温北茉落得清净，在自己座位上补觉。
她昨天晚上几乎是整晚没有睡觉。
无论她怎么努力，她的腿依旧变不回来。
温北茉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天亮起来，依旧对自己的触手毫无办法。
最后，气的她在心里骂这几根不听话的触手。
可能这些触手听懂了，在她威胁的话说完没多久，她的腿终于变了回来。
还没睡多久，温北茉就闻到了股淡淡的奶油味道。
好饿。
早上明明吃了妈妈做的早餐，怎么还是这么饿?
温北茉努力睁开眼，朝着味道散发出来的时候地方看去。
散发出淡奶油味道的是班里的一个仓鼠omega，估计是在给大家展示自己的精神体，许多同学都围在他身边，看着特别热闹。
按理来说，alpha遇到omega的信息素应该会变得精神更兴奋，可温北茉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格外困，特别是闻到淡奶油味道后，变得越来越困。
好不容易熬到第一节课结束，温北茉打算出去透透气，再这样下去，她第二节课要撑不住了。
还没起身，温北茉感觉有人拉开座椅坐到她身边。
她转头去看，就见身边的芋头把一瓶新的营养液放在她面前的课桌上，轻声问：“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温北茉没客气，接过营养液，可怜兮兮道：“嗯，没睡好，失眠了。”
芋头被她的表情逗笑，叹道：“真可怜。”
“我困死了。”脖子上出现些许的痒意，温北茉伸手去摸，指尖下面有个硬硬的凸起，温北茉反应两秒，才明白过来这她的腺体。
或许现在腺体处于敏感状态，手指碰了后，她的腺体很快开始发胀发疼，温北茉倒吸一口气。
“我跟你出去透透气?”芋头说完，就见到温北茉趴在桌子上，她露出来的那段白皙的脖颈肉眼可见的变红，像过敏的症状。
芋头一惊，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北茉同样不懂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浑身没有力气，“嗯，有些头疼。”
芋头低头去摸温北茉的额头，接着就被温北茉额头滚烫的温度吓到，“好烫，你发烧了！”
温北茉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在打架，在睡过去的前一秒，她听到座椅碰撞的声，以及芋头焦急的声音，“我马上去找老师过来！”
----
迷糊之间，温北茉闻到奶油小蛋糕味。
除此之外，她的身边还有青柠汽水，葡萄慕斯，桃子牛奶的味道。
好香。
好饿。
好想吃。
身体产生的饥饿感愈发强烈，温北茉生生被饿醒。
这次睁眼，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个老地方。
往下看去，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温北茉此时正在小岛的上方，这个小岛正在不断地出泡泡。
红的黄的蓝的紫色。
泡泡的颜色五颜六色。
每个泡泡散发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
温北茉被泡泡包围着，还有点梦幻。
她记得自己上次吃过紫色泡泡，是很好吃的葡萄味。
那么多美味的泡泡在身边，温北茉咽了下口水。
最终没有忍住，她张大嘴巴，啊呜一下，吃掉那个飘到她嘴边的绿色泡泡。
这次泡泡是很好吃的青柠汽水味，甜滋滋的，比学校里面发的营养液好吃。
见到自己身体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温北茉大着胆子又吃了两个蓝色的。
蓝色的是蓝莓味。
一连吃下去三个，温北茉感觉自己身体的饥饿感正在消失，身体变得暖融融的。
吃饱后，她又开始犯困。
温北茉想，若是自己再次闭上眼睛，可能就会回到现实世界。
她对这个地方特别好奇。
忍着睡意，温北茉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往下飘。
这个空间给她的感觉太奇怪。
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是个不过巴掌大的小章鱼，却可以飘在天上。
温北茉觉得空间的行动更像是在用意念控制，就比如现在的她很想往下，她的身体就开始慢慢往下移动。
离着近了，温北茉趴在透明屏障上去看在礁石旁边的人鱼。
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始保持湿润。
他看上去还有呼吸。
温北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人鱼美丽的鱼尾吸引。
在阳光下，他的鱼尾上有层蓝绿色的流光，特别好看。
可惜的是鱼尾下方的伤口依旧还在，看着完全没有在恢复的迹象。
人鱼的头低垂着，海水打湿他银色的长发，身上的铁链紧紧地禁锢他的身体。
温北茉看不清人鱼的脸，可她发现，人鱼的身上正在冒泡泡。
那些泡泡刚开始很小，在往上漂浮的过程中，泡泡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原来这里的泡泡是从人鱼的身上冒出来的。
可是这是着泡泡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可以吃？
就在温北茉心里好奇时，有个蓝绿色的小泡泡恰好飞到她的身边。
这个小泡泡有点特别，不像别的泡泡似的那么大。
它懵懵懂懂撞过来，碰碰她的下巴，碰碰她的鼻尖。
温北茉感觉这个小泡泡就像是在跟她说：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在小泡泡撞到她唇上的那刻，温北茉也没客气，直接张嘴，吃掉了。
嗯.....它自己撞到她嘴边的，可不能怪她。
很独特的青柠薄荷味在她的口腔中炸开，还夹杂着一点大海独有的咸味。
好吃。
吃饱好困。
温北茉受不了了，眼皮又开始打架。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温北茉想唧吧唧嘴。
满脑子想的都是：好吃，下次还来。
----
学校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温北茉是在中午醒过来的。
这个时间恰好是学生们吃午饭的时间，楼下很热闹。
病房里只有温北茉自己，她起身去拉开窗帘。
光照进来，温北茉从窗台上往下看。
学校里面的植物大部分都是仿真植物，就算是在冬天，道路旁的大树依旧是绿油油的。
这种生机勃勃的绿色看了会让人心情十分舒畅，温北茉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完，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的都好了很多，不似之前的昏昏沉沉。
而且......她一点也不饿。
明明在昏睡之前，她能感觉到自己特别饿的。
难道是在梦里吃到的泡泡起了作用?
温北茉在辐射区生活十三年，见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确实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情况。
想来想去，温北茉抬手打开光脑，准备看看网上有没有关于这种事情的消息。
原本温北茉是想去天赋者论坛的，可现在她的光脑已经卡到根本进不去，温北茉试了几次，发现不行，也就只能暂时放弃。
其他地方的资料都不如天赋者论坛上的多，温北茉找了会儿，别的地方信息太杂，可以用到的资料实在太少。
温北茉决定等会儿去学校的图书馆找找看有没有关于人鱼的资料。
在她的记忆中，联邦的人鱼早就在几十年前彻底灭绝了。
不知道在小岛上的那个人鱼是怎么回事。
温北茉刚关上光脑，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在门口站着的是穿着白大褂的校医。
校医是位三十多岁的男士，戴着眼镜，见温北茉醒来，他温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温北茉：“好很多了，谢谢老师。”
校医：“没事，等会儿再跟我做一下检查吧，你的身体有点问题。”
校医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温北茉听的有点头皮发麻。
身体有点问题？
难道身体里面的污染物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温北茉就排除掉了。
如果污染物被发现，那她现在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待在这里。
温北茉压下思绪，“好的，老师，现在去吗?”
校医抬手看看时间，“现在也可以，跟我过来吧。”
又经过一系列检查，温北茉脖子上的腺体还被校医的女助理按来按去。
等弄完，女助理给她在腺体上面贴上了保护贴。
“精神力使用过度，再加上吸收了omega的信息素，身体有些排斥反应，休息会儿就好。”校医顿了顿，又说：“只是你的腺体有先天缺陷，发育不够完善。”
温北茉有点懵。
在她身边的女助理贴心的给她解释。
这次温北茉懂了。
通俗点说，她作为alpha，腺体先天发育不足，以后可能无法生育，甚至某个地方可能会硬不起来。
温北茉：“......”
其实她还没有那根东西。
怕又被抓回去检查，温北茉想了想，并没有跟校医坦白这件事。
温北茉的反应很平静，毕竟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可能并不能明白腺体受损意味着什么。
校医安抚几句，就让温北茉回去休息，而他把这件事给反应给学校。
没多久，学校的老师就匆匆忙忙赶到校医院，来看温北茉的身体检测报告。
“这些小家伙们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几乎每年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们应该考虑分班的事了。”校医跟过来的老师闲聊。
老师无奈：“快了，今年跟往年不同，上面还在开会讨论这件事。”
说完，老师拿起温北茉的资料：“这些资料我拿走了，那位同学麻烦你多照看一下。”
校医点头。
只是一位没有天赋能力的alpha，老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并没有把太多精力放在她身上。
她很忙，匆匆过来，匆匆离开。
等这位老师离开后，校医双手插兜，在窗边站了会儿，随后才抬手打通了个电话。
“宋部长，您看中的那位小姑娘身体出现了状况。”
“嗯.....腺体先天发育不足，很严重，以后很难出现精神体。”
“还要继续接触她吗?”
宋琅月在办公室处理事情，接到校医的电话，她罕见的沉默下来。
安全局的外勤部每年都会培养些好苗子，上次在学校的那个监控视频里的女孩让她感觉很不错。
原本宋琅月想着如果她的身体情况合格，就可以把她招揽到安全局培养。
只是可惜，腺体受损，几乎是不可逆的。
宋琅月的指尖敲了敲桌面，开口说：“算了，她可能不合适。”
这件事说完，校医想起另外一件事，“听说有污染物从收容所跑了出去?”
“嗯。”宋琅月揉揉眉心，“是D-215，它很会隐藏自己，学校那边请你多关注一下。”
校医：“行。”
——
温北茉完全不知道自己引起过安全局的人注意，她这几天完全沉迷于兼职打工。
由于温北茉那天被送到校医院，很快就有流言流传出来，说温北茉是个腺体先天不足的alpha，特别弱，前几天因为承受不住omega的信息素在班里晕倒。
一时间，温北茉感觉身边的同学们看她的目光种都充满了怜悯。
不过她现在压根没有心情关注这些流言蜚语，她白天只要用空就开始做兼职。除了校外工作，温北茉最近在学校食堂找了个倒垃圾的兼职，每天工作两个小时，时薪二十联邦币。
学校的图书馆也会招聘学生兼职，不过这份工作不是很稳定，只有每周一，每周三的下午需要几名同学过去整理图书。
每次报名这份兼职的学生都很多。
毕竟工作时间不长，工作内容简单，时薪每小时二十五元，对学生们来讲，这已经是一份高薪工作。
这份工作比较看运气，温北茉报名两次，都没有选上她，温北茉对这份工作已经不抱希望。
她每天中午跟下午准时去学校的西食堂兼职，食堂打扫卫生的兼职工作并不轻松，温北茉每天都会被累出一身的汗。
在西食堂出现的次数多了，许多经常在西食堂吃饭的同学们就注意到温北茉的身影。
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同学在西食堂做兼职，不想被人注意都难。
这个年纪的同学正处在叛逆期，温北茉在这里打工期间收到过许多同学的善意，当然，偶尔也有同学会故意给她捣乱。
一般情况下，温北茉不会跟这些小孩计较，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新光脑。
只要再坚持十天，她就可以攒够新光脑的钱。
有了新光脑，她就可以进入天赋者论坛。
温北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做任务。
学校里面的兼职满足不了温北茉，她在学校外面也有兼职。
这几天温北茉沉迷打工，跟芋头见面的次数变得很少。
直到周五下午，温北茉在学校食堂兼职结束，她刚从食堂走出来，就看到在食堂门口等着她的芋头。
外面的天都黑了，学校里没什么人。
温北茉把食堂阿姨送给她的那块面包掰开，递给芋头一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芋头的心情看着并不好，过了好一会儿，温北茉才知道芋头不开心的原因是什么。
学校里面有人把她在食堂打工的照片放到学校论坛上，还配文：【你们的女神化身西食堂清洁工了，真可怜呐】
芋头刷到这个帖子后，气的在论坛上跟人吵了起来。
结果越吵越生气，干脆就没有回家，在这里等温北茉一起回家。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学校的论坛是匿名的，千万别让我知道发帖子的是谁！”芋头咬牙切齿，握住拳头，“真想跟那个匿名的胆小鬼打一架！”
温北茉在学校里面很低调，对人温和，没跟谁吵过架。
只是人性复杂，有人可能是单纯的看不惯她。
温北茉咬了口面包，面包是今天晚上新烤出来的，加了芝麻跟核桃，酥酥脆脆，带着核桃的油脂香味。
太美味了。
见温北茉吃的香，芋头狠狠的咬了两口自己手上的面包，发现还真的是挺好吃的。
美食适当的治愈了她的心情，芋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温北茉，问：“你不生气吗?”
论坛上的帖子讨论度很高，论坛是匿名，同学们才更加肆无忌惮，帖子里面说什么的都有，看了都会让人血压飙升。
对于论坛的事情温北茉并不是很在意。
在食堂做清洁工又怎么样，她以前被逼到绝路，还在垃圾桶里面找东西吃。
面子对她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不生气。”温北茉说，“他们喜欢说什么就说去吧，我又不会因为他们改变什么。”
温北茉挽着芋头的手，“跟你说个开心的事，我还差一千联邦币，就可以换个新的光脑了。”
芋头知道温北茉想要换个新的光脑，所以最近才这么努力的打工。
一个普通的光脑至少需要两千联邦币，温北茉已经在这么短时间内攒到一千联邦币，芋头听着都替她开心：“这么棒！”
温北茉：“那当然。”
芋头见周围没人，她犹豫了下，才压低声音，说：“其实我这边有兼职可以做，只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
温北茉微怔：“当然，我肯定会保守秘密。”
这么多天的接触，芋头很相信温北茉的人品。
她带着温北茉来到个没有监控的城市角落，才跟她说：“你要不要跟我去捡废铁?”
温北茉：“捡废铁?”
芋头：“对，你知不知道贫民区附近的三号垃圾场，每到月末，那边就会有许多不要的机械设备投放到那里。”
废铁的种类有许多，听到废旧机械，温北茉就知道芋头要找的废铁是玄铁。
只是F133区有规定，玄铁不可以私下买卖。
温北茉问：“我们捡了，有人会买吗?”
芋头：“我们只负责捡就可以了，到时候会有人来收的。”
估计不是明路，温北茉没多问，她点头道：“好。”
芋头：“后天会有新的废弃机械投放，要不要去?”
温北茉：“去！”
芋头：“到时候我来找你，我们一起过去。”
约定好这件事后，芋头的心情好起来。
天色彻底暗下来，街道上的霓虹灯很亮，温北茉跟芋头来到车站等车。
胸口有点闷闷的，温北茉警惕的回头看去。
附近的街道人来人往，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对。
温北茉的目光落在眸光不起眼的角落，看了两秒，才收回目光。
芋头注意到了温北茉的目光，她问：“怎么了?”
温北茉：“没事。”
说话间，城市列车到站，温北茉拉着芋头一起上车。
列车迅速离开，留下一道残光。
没人注意到，在某个昏暗的角落，有个巨大的蜗牛缓缓从阴影处现身。
黑暗中，蜗牛触角上深黑色的眼球转动，紧紧的盯着列车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