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听说叶昭不在有些遗憾，说还想跟他学点东西。
明理冲她笑笑。
“明理老师，你是不是在担心叶老师啊。不习惯吧。我看叶老师总是待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明理没有接话，好不好，她也不知道。
或者说，她和叶昭的关系不能用好不好来形容。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通过亲情这条纽带拴在一起，丝丝缠绕，就算是斩断表面，也有骨血交融。
明理眼前依然是叶昭委屈的表情，她有些迷茫。
或者让叶昭这么留在她身边不是个好选择。
刚上完妆，吴子奇就把大羽绒服盖在明理单薄的肩膀上：“今天跟你两位同学的对手戏，也都是前辈。别紧张。”
明理没多紧张，抿了抿唇，拿起化妆镜前的剧本：“奇哥，你还是帮我看一下叶昭吧。我有点担心他。”
吴子奇还没见过明理这么显而易见的忧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明理道：“是很担心。”
吴子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周围。
还好附近没什么人。
“明理，有些话要斟酌着说。”吴子奇说，但最终还是听了明理的话，“那我回去了，我让鹿语来一趟吧，临时顶个班。”
明理没拒绝。
平常都是叶昭黏在明理面前，面面俱到。
今天突然明理一个人出现，大家都还有些不习惯。
有些跟叶昭相熟的人问了一下，明理说叶昭生病了在酒店休息。
平常明理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总是暖融融的，今天的笑容明显淡了很多。
离开拍还有一会儿，秦慕臣和周轻轻都还没来。
明理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旁边又坐下一个人。
明理看了眼戚原，没说话，继续看剧本。
“老同学见面连话都不说一句吗？”
戚原拿出了一支烟，还没点燃，明理就开口：“吸烟的话不要在这里。”
“你脾气大了不少。”戚原挑了下眉，就真的没有点燃那根烟。
他整个人的状态比昨晚好上很多，似乎纪笑的冷言冷语只是短暂的调味剂。
一夜过去，戚原又恢复了那一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状态。
明理禁不住想，这还是她认识的戚原吗？
大学的时候，明理只觉得这个人很圆滑，褒义上的圆滑。
他和秦慕臣是同类人，却比秦慕臣更加适应规则和人情。
如果说秦慕臣是有绝对实力压阵，那么戚原就完全是靠着天性的开朗和通达在人群中建立起绝对的号召力。
纪笑和戚原对比起来，像是两个极端。
“不至于连句话都不跟我说吧，明理。”
明理回神：“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东西有点多。”戚原的长腿一翘，“你有空闲时间吗？我们找个机会聊聊？”
明理跟戚原实在是没有那么熟，而且她也不想跟戚原聊。
“不用了，要聊就现在聊。没必要单独浪费时间聊天。”明理把剧本合起来。
剧本的纸页已经有些卷边，明理伸手捋了捋，发觉改变不了，便放弃了努力。
“她怎么样？”
明理想了想问：“你订婚了吗？”
“她跟你说的？”
“她什么也没跟我说，是昨天你们来的时候说的。”明理很是奇怪，“订婚了你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戚原定定地看着明理，忽然一笑：“明理，你真的是她朋友吗？什么都不了解就这么说。我们恋爱七年，你知道多少。”
明理不知道想到什么，也笑了：“你是觉得她还喜欢你吗？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一直等着你吗？”
“我确实什么都不了解，但我知道我该站在纪笑一边。你订婚也好，单身也罢。跟我什么关系，跟纪笑什么关系。”明理语气轻飘飘道，“七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明理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尖锐，脸色也有些冷，嘴角很淡的笑容有些说不出的嘲讽意味：“时间过得太久了，我忘了一些事，但也记得一些事。你如果对七年这么在意，是不是可以数一数你让她难过了多少次。”
戚原手里的烟断成了两截。
“你是不知道纪笑一直都不喜欢烟，还是觉得这种小事不重要。”
今天的气温很低，每说出一句话都是白色雾气。
明理把为数不多的大学记忆刨了出来，她在谴责自己的迟钝的同时，也把那些记忆串成了线。
乐天派的纪笑，每件不开心的事情上都牵挂着戚原的名字。
明理当时以为是好朋友之间闹矛盾，从来没想过是少女心事。
就算是朋友，也会有合适不合适之说，洛比菲和她也经常劝纪笑少跟戚原玩。
但情绪过去之后，纪笑会大大方方说就是闹着玩而已。
纪笑要藏住一件事也很能藏。
明理默默想着，忽然听到了周轻轻的声音。
是在跟戚原说话。
明理抬头看了眼周轻轻，说了声早，站起来让开位置：“我到那边走走，你们聊。”
“明理。”戚原突然喊明理的名字。
这一声不小，不少人看向戚原，又看了看明理。
明理头也不回，就近找了个拍戏的房间待着。
刚好导演在跟他们沟通布置轨道的问题，明理也就在旁边听听。
鹿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递给明理保温杯：“叶昭让我拿来的。”
明理打开又是一股辛辣的姜味，不过没昨天那么浓郁。
看来是改了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