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姨。”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秦瑜走近，把抱着的一束花放下，“好久不见。”
“谢谢秦阿姨来看我爸。”
“昨天就该来的。”秦瑜看着照片里的人微笑，又转头问明理，“我开了车过来，一起回去吧。”
明理本来想拒绝，秦瑜又说：“天黑了不太安全，阿姨带你回去好吗？”
最终明理还是坐上了秦瑜的车。
秦瑜打开车载音响，音响里传出来一个很温柔的男声，秦瑜边开车边说：“这个歌是你们高中同学唱的，你能听出来是谁吗？”
明理闻言侧耳听了听，男声确实很好听，带着少年的明朗感。
她和秦慕臣高中三年虽然一直在一个班，但文理分科之后，班上同学也换了不少。
虽然到大学的时候，高一班上的同学依然关系很好，明理却也听不出来这是谁唱的。
“听不出来。”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明理低头，看到吴子奇的消息和一个好友申请同时过来。
奇哥：你认识蔡泽凯？
奇哥：《闻怯》你跟他搭。
奇哥：他真实人怎么样？
验证消息：我是蔡泽凯！通过通过通过！明理！
“是蔡泽凯唱的啊，声音不一样吗？”秦瑜也给了明理答案。
“一样。刚才没听出来。”
明理：高中同学，人很好。
秦瑜笑着说：“他现在可是个大明星，上次来家里拜年的时候可给我长面子。”
“秦慕臣也是大明星。”明理把验证消息通过。
蔡泽凯：终于舍得回来了？
蔡泽凯：你跟我搭戏啊。
蔡泽凯：要不要哥带带你。
蔡泽凯：我还能教你唱歌。
蔡泽凯：分享音乐：我的猫-蔡泽凯
明理：[微笑]
蔡泽凯：？
“他啊，我让他过年给我弹个钢琴都不愿意。蔡泽凯把他乐队都叫小区来表演了。出去真是太有面子了。”秦瑜语气轻松，带着调笑。
秦慕臣和她的性格其实有七八分相似。
“这次回来待几天？”
明理放下手机：“一号还有工作，一号之前回去。”
“也没几天啊。到阿姨家住两天吧，刚好我也一个人在家，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这几天可能不行，回来有些事情要处理。”明理歉然地说，“以后有机会去阿姨家里拜访。”
秦瑜语气略显遗憾，又问：“有机会是指什么时候？你下部戏什么时候拍完？放假吗？”
明理没想到秦瑜知道自己在演戏。
“具体安排看公司，我不太清楚。”明理这句话是实话。
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看吴子奇和公司那边。
“别累坏身体了。”
“嗯好，谢谢阿姨。”
车开到明理小区外，明理下车之后透过敞开的车窗和秦瑜告别。
“明理，你怎么才回来。”
明理骤然一惊，回头看到了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叶昭。
对方的脸上带着十分得意洋洋的微笑，有些放荡不羁，他看了眼明理身后的车，挥挥手打招呼：“阿姨好，谢谢阿姨送明理回来。”
秦瑜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笑着回答：“不客气。明理，阿姨先走了，下次有机会见面。”
“阿姨再见。”
叶昭也同样挥手：“阿姨再见。”
明理走到叶昭面前，先打量了一下叶昭，才叹声气，低声问：“你回国做什么？”
叶昭双手插兜，也低头看明理，他皱了皱眉：“你又不吃东西不睡觉了？”
“我问你回来干什么。”
叶昭灿然一笑：“给你过生日啊。”
说着，叶昭扯着明理的胳膊往外走：“这小地方蛋糕都做不好看，我就随便订了一个。放在对面的便利店里。”
男生的力气太大，明理想挣也挣不开，只能自暴自弃一般，随着他往前走。
“我生日在昨天。”
“你觉得我不记得？”叶昭反问明理。
明理无言以对。
走到街对面，叶昭松开了明理，自己进便利店里拿了蛋糕出来。
短短时间，他已经跟便利店店主混熟了，他都掀开帘子走出来了，里面店主还在喊：“祝你生日快乐啊。”
“不是我生日，不过谢谢你。”叶昭笑着回头喊了一声，接着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明理，“走，过生日去。你知不知道我回来有多难。”
明理不用想就知道，但没有说话。
叶昭的眉眼低了一下，像是有些沮丧：“你不高兴我回来。”
明理知道这是劣根性的叶昭惯常会用的手段，又叹了声气：“你知道回来很难，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身体要是不舒服谁来负责？”
“不用你负责，我带够钱了。”叶昭又拉起明理的手，捏了捏，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不会在这里太久。”明理抽出自己的手。
叶昭把她卫衣的袖子拉住：“我也不需要你招待我。你把钥匙留给我。”
“凭什么？”明理被叶昭理所当然的语气激怒。
“我给你带了你想要的东西。”叶昭似乎是没看到明理的怒气，忽然什么情绪都没了，眼神很淡然地看了明理一眼，“你会答应我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会答应我的，这是你说过的。”
两个人拉拉扯扯上了楼，叶昭情绪忽然又高兴了起来：“昨天有人给你过生日吗？我是第一个吗？”
“有，不是。”
“那今天我是第一个吧，也是唯一一个。”叶昭看了眼明理，又收回视线，“你家是不是要到了，你是不是看到照片了。”
两个人停在明理家门口，明理低头看地上两个箱子。
叶昭盯着明理家的门，催促道：“快开门啊，我晚上都没吃东西。”
“谁让你不吃的。”明理怼了回去。
叶昭撇撇嘴：“本来想请你吃长寿面的。你怎么脾气那么差。上面那个箱子你搬的时候小心点。”
明理隔着箱子打开门，闻言低头看了眼，忽然想起什么，心脏突然很快地跳了起来。
明理抱起那个箱子，跨过另一个箱子，叶昭在后面叫着：“不是，我没说另一个你就可以这么随便对待啊。”
但是明理好像跟没听到一样，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又在桌子下翻出剪刀。
裁剪开箱子，明理把骨灰盒从里面拿了出来，小小的放照片的位置，是陶琦的黑白照。
“怎么样，我可以住在这里吗？你以前答应我的，只要我能把她找回来。什么都能答应我。”
叶昭见明理有些发呆，抬起手想揉一下她的头发，很快又收起手。
他拎起放在地上的蛋糕，在整个房子里转了一圈，才把蛋糕最终放在擦得很干净的小餐桌上。
又折返客厅，拿起明理刚才用过的剪刀，把另一个箱子裁剪开。
“你的房子和车我都卖掉了。这些，就当我送你的补偿。你之前戴的手表我也拿回来了——你手上那个是谁送你的？”
叶昭盯着明理的手腕。
“我的老师。”明理哑着声音。
“男的女的？”
明理看了叶昭一眼：“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叶昭忽然抬手，拿起他送给明理的手表：“你戴这个，白色不适合你。”
明理没心情和他争辩，但是叶昭已经不依不饶地拉过明理的手腕，把白色腕表卸了下来，直接把旧的手表套在她手腕上：“有些东西还是旧的好。”
“这话你信吗？你浑身上下哪一件不是最新款。”明理歪了下头，低头看了眼手腕。
旧手表的盒子是空的，所以明理把梅翘送给她的手表放了进去。
叶昭被她的话噎住，好一会儿没说话，完全不似电话里的张牙舞爪之姿。
明理已经习惯了这纸老虎的模样，站起来。
叶昭问她干什么，又赌气一般地说：“你知不知道我没有吃饭。”
“我给你煮长寿面。”明理今天要把回来两个月的气叹完了，边往厨房走边说，“你要是饿了可以切蛋糕吃。”
“蛋糕是我给你买的。”叶昭莫名微笑了一下，又亦趋亦步地跟在了明理后面，“我不仅买了蛋糕，我等会儿还要唱生日歌。”
“随你。”明理说。
还好出去几趟还买了些挂面鸡蛋之类的食材，和一些调味料，顺带还叫人来换了一下天然气。
明理开火热锅。
加入鸡蛋的时候叶昭往后撤了一下，一头撞在了架子上，发出一声痛音。
明理一点反应都没有，把白天烧好的水倒在了锅里。
鸡蛋的香气登时被激发出来，一股香气散开在小小的厨房里。
年代久远的抽油烟机正在缓慢工作着，明理又把洗好的青菜下了锅。
“我不吃青菜。”
“你什么都不吃也可以。”明理又把挂面放进锅里。
叶昭盯着她的动作：“多放一点行不行。”
“你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我早上下的飞机。”
“那也是有够笨的。”明理毫无感情地说，“我第一次见到连饭都忘了吃的成年人。”
明理语气里咄咄逼人，但是叶昭听出了一丝关心，于是嘴角还是翘了起来。
“我可以住在这里吗？”叶昭又问。
“这里的东西都不许动。”答应的事情明理还是会做到，何况是这件事。
叶昭点点头：“放心，不动。我就在这里住一住。”
面煮好盛了摆上桌，叶昭非要先吃蛋糕许愿。
“许愿。”
“我昨天已经许了。”明理直接吹灭蜡烛，“吃饭。”
叶昭气哼哼的，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吃饭。
“你明天干什么？”叶昭虽然饿了，吃饭还是很文气，是家里培养出来的气质。
“把爸爸和爸爸放一起。”明理已经开始找墓园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眼睛没离开手机。
“我跟你一起。”
“随便。”明理不怎么在意。
“明理！”
明理抬眼看向叶昭。
叶昭这次是真的委屈了，黑黝黝的眼眸看着明理：“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回来？是不是很不高兴？”
“实话吗？”明理想了想问。
叶昭赌气地把筷子一放，捂住耳朵：“实话你也说吧。”
“第一个问题，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第二个问题，现在是高兴的。谢谢你把妈妈带回来，谢谢你给我过生日，谢谢你送我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