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得知苏尽欢和余丰年去派出所也是一脸懵，两人来他面前留了半筐话，现在又去所里。等钱哥离开后，张总就喊了人进来，“去跟着他们”。

    大约中午的时候，守在派出所门口的混混汇报了一条新情况，有两辆警车开出去了。

    张总坐在办公桌前百思不得其解，这两人去派出所说了什么？

    “张总”，钱哥连门都没有敲，急慌慌走进来，“警察去车场了”。

    “什么？”张总惊站起来，边走边问“是那个带头的？”

    钱哥跟在他身后，“所里的黄警官组长”。

    闻言，张总脚步一顿，脸瞬间就黑了，这个黄警官来车场干嘛？

    车场靠近出县公路，等张总他们到，黄警官刚好带了一个人出来，他定睛一看竟然是老五，张总突然间就想起早上苏尽欢欲言又止的话。

    他提起防备，面色不改问，“警官，我这工人犯什么事了？劳您来抓？”

    黄警官往后瞅了老五一眼，“赌博算不算？”

    “赌博？”

    得到了黄警官的点头确认，张总稍微放下心，指着被押走的老五道，“好你个不老实的，我让你看车场，你看到赌场去了，活该！”

    老五急着想要说什么，张总递过去一个眼色，转头就对黄警官道，“黄警官，这事你该审就审，我们公司绝不姑息”，说着，又看了钱哥一眼，钱哥马上接话，“我们车队上下都会配合的”。

    黄警官没再多说，让钱哥跟着去所里做个备案。

    张总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挥手招来了一个小弟，“去告诉守苏尽欢的人，今晚我就要见到苏尽欢被送过来”。

    “我这就去”，小弟一溜烟跑了。

    张总踱步出了车场，在车上沉思许久，“去六巷”。

    &&&

    在所里等了许久的苏尽欢肚子咕咕叫，见黄警官一直没回来，便和余丰年去饭店吃饭。

    等饭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碗，里面是几枚硬币，在饭店里转了一圈，便朝着余丰年他们这桌过来。

    苏尽欢早就注意到了他，正和系统说着，“这个年代就有乞丐了？”

    【那个年代都有吧】，系统对这个也不了解，【苏大小姐，您要给吗？】

    苏尽欢本意是不想给的，有手有脚去找份苦力干也饿不死，但她今天心情好，恰好小钱包里有两枚硬币，给就给了吧。

    乞丐走到他们这边，苏尽欢把硬币给了余丰年，却听到那个乞丐快速说了一句，“赶紧走，有人来抓你们了”。

    苏尽欢神色一凛，和余丰年对视了一眼，那个乞丐连道几句谢谢就走了，苏尽欢还以为幻听了。

    “他刚刚？”

    余丰年脸色沉重，“尽欢，先走吧”，他连饭都不愿意等了，“包里还有馒头”。

    苏尽欢快速回想着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张总要抓他们，还是幕后的人？

    两人走出饭店没多远，就听到警笛声。

    余丰年带着苏尽欢从巷子里拐去了车站，买了十张车票，有去嵩高县、雾城、南城，还有回余家村的。

    进到车站里，余丰年和苏尽欢在大巴车之间绕了许久，在大巴要出站的最后一分钟，他们上了嵩高县的车。

    黄警官回到所里才知道余丰年他们一个小时前离开了，说是要去吃饭。

    当黄警官到国营饭店，服务员聚在一起骂，说是有人点了菜没吃就走了，他直觉就是余丰年和苏尽欢两人。

    黄警官沉脸询问了服务员，没吃就走的人模样，和他猜想的一样。

    他脸上写满了怒意，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宅子前，直接推门进去。

    院子里坐着的人听到动静回头，那人赫然就是张总。

    “没收获？”

    张总倒了一杯茶，往对面推了点，黄警官坐下拿起一饮而尽，“竟然给跑了”。

    “这两人倒是警觉”，张总现在也反应过来，苏尽欢他们玩的是离间计，还顺带试探了黄警官，“好人装不下去了？”

    黄警官黑脸没说话，目光沉沉盯着墙角。

    张总也不继续，反正苏尽欢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余丰年爹娘弟妹都在，跑再远都得乖乖回来。

    在他的人找不到余丰年的时候，就立刻通知了他和在余家村守着的人，把余丰年的家人看管起来，逼他们回来。

    院子里飘着清新的熏香，平息了黄警官些许怒意，“我先回去了，你手底下的人好好管管，别哪有热闹就去哪，现在给人揪了出来”。

    “老五在车场多年，虽然好赌，但做事也是没话说的”，张总喝了口茶，悠悠看向黄警官。

    黄警官气闷，他原本是想借着余丰年开赌场这事，占张总的便宜，再把余丰年和苏尽欢给看管起来，现在抓了老五，丢了余丰年两人，好处还没了，压下的怒意又隐隐升起。

    嘎吱一声，门又开了。

    进来的是阿浩，他满头大汗看看张总又看看黄警官，磕巴说道，“余，余丰年一家都不见了”。

    “什么！”

    张总惊呆了，不可置信道，“什么叫不见了，不是让人在村口蹲着吗！人呢！”

    阿浩也懵逼，他解释道，余家村的人接到命令就进去了，但是余丰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余丰年奶奶他们一家也没人，问了村里的人，大家都说在家，可就是见不到人。

    “见鬼了”，张总骂了一句，“地窖那些地方找过了没有？确定真的在余家村里吗？”

    阿浩连连点头，“底下的人确定他们没有出过余家村，地窖、山上都喊人去看过了，没人”。

    黄警官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好个苏尽欢。

    他回到了所里，向上汇报了余丰年开赌场一事，把余丰年列入到了逮捕名单里。

    苏尽欢和余丰年在傍晚之前到达了嵩高县，在车上，苏尽欢就给自己涂抹了一番，把娇嫩明艳的脸蛋，画成了黄脸长满雀斑，余丰年也被苏尽欢用眼线笔花了好大一颗痣。

    两人快步往许子方家去，许子方考上了雾城的大学，走之前还和苏尽欢道了别，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有需要就找他。

    苏尽欢和余丰年昨天商量好计划后，就用大队新安的电话打给许子方，要借用他的房子。许子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告诉他们钥匙藏在门缝的一个裂洞里。

    苏尽欢费力把钥匙抠出来，“下次要告诉他，钥匙不能这样藏”。

    里面快半年没人住过，桌椅床都是灰尘，余丰年打了两桶水擦了床和椅子，又去烧水给苏尽欢洗漱。

    苏尽欢啃着馒头泡脚，这才过了多久，她又要啃馒头了，“系统，你卖菜卖肉吗？”

    【苏大小姐，可以用积分换噢】，系统甜甜的说道，【但是系统不建议您兑换，因为余丰年在噢】。

    苏尽欢可怜兮兮的目光落到铺床的余丰年身上，好想吃肉肉。

    余丰年转过身发现苏尽欢正望着他，“怎么了？”

    “馒头不好吃”，苏尽欢把剩下半个馒头塞给他，“想吃肉”。

    余丰年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白兔糖，“先吃颗糖，等再晚点，我出去看看找找卖菜的”。

    “算了”，苏尽欢打了个哈欠，她实在是累了，“不吃了，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苏尽欢突然想起那个乞丐，“你认识那个乞丐吗？”

    余丰年回想了乞丐的样子，摇头道，“不认识”。

    ……苏尽欢有一瞬间无语，不认识还真听他的话跑？

    “顾和曾经与我说，在洛云县里他也安插了人，可能就是那个乞丐吧”。

    两人在翌日买了最晚一班去陇县的大巴，这里有一条山路可以到潜北村。

    余丰年猜想顾和口中的证据，应该在潜北村里，张总即便再狂妄，也不会把顾和带回洛云县或是雾城，被发现的几率太大了，所以，顾和大概率还在潜北村，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余丰年带着苏尽欢上山，正值春末夏初，草木繁茂，这条山路又几十年没人走，两旁杂乱无章。余丰年捡了根粗树枝在前面开路，遇到能折断的就折了，让苏尽欢跟在后面能好走些。

    这条山路将近百来公里，苏尽欢走不到一小时就累趴了，“我累了”。

    余丰年满头大汗，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汗水，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先休息一会”。

    苏尽欢兑换了一瓶营养水，喝了一大口，递给余丰年，“喝点水”。

    水刚入喉，余丰年就感觉到不对劲，有点甜，他余光瞥向正在喘气的苏尽欢，嘴角露出了笑意。

    修整好一会儿，两人才重新往前走。

    余晖从树梢离开，余丰年清出一块宽敞的地，搬来两块石头，又捡了一些树枝堆起火。

    苏尽欢从包里拿出一块大布铺到地上，爬了一天的山路，她手脚都是软的，连馒头都不想吃了。

    “吃两口再睡？”余丰年见苏尽欢就要躺倒，喊住她，“要不吃颗糖？”

    苏尽欢连摇头都没力气，“不，要睡了”。

    余丰年把火烧旺了些，这才去到苏尽欢身边，把她的鞋子脱下，轻轻按着她的小腿。

    他们走了两天的山路，才走了一半多点，苏尽欢是真的没力走了，余丰年背了她几次，苏尽欢见他也累得慌，便不愿意他背。

    好不容易又翻过山头，苏尽欢一屁股坐在地上，“累了”。

    余丰年把包放在旁边，也跟着坐下来休息。

    苏尽欢累的坐也坐不住，不到几秒钟，就倒靠在余丰年身上。

    “我眼睛花了吗？”

    苏尽欢眯起眼，她怎么好像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东西再动，下一秒，她立刻坐直，缩在余丰年身上，“不会是蛇吧？”

    这种荒郊野岭的，还是炎热的夏天，蛇也出来活动了。

    苏尽欢看着前方的动静停了下，随即变大，她感觉快要死了，看这响声这条应该是蟒吧。

    余丰年也很紧张，把苏尽欢拉起来，往身后带，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尖刀。

    【苏大小姐】，系统及时出声，【苏大小姐，您有我啊！我不会让蛇鼠虫这类生物出现在您面前的！】

    苏尽欢愣了下，这两天系统太安静了，她累得都把系统忘记了。

    系统察觉到苏尽欢的想法，委屈不已，【苏大小姐，我在您眼中存在感就这么弱吗？】

    苏尽欢拍拍余丰年的肩膀，示意他没有蛇，再嘲讽系统，【不能让宿主一飞冲天的系统都没什么存在感，更何况是你这种让宿主经历磨难的】。

    动静还在持续，只是动的还是前方的树叶，除了响声大，就没有其他的特点了。

    不是蛇，那是什么？总不能是人吧？

    余丰年也想到了这点，他让苏尽欢往后走，缓慢踱步过去，用尖刀挑开前面的杂乱的树枝，很快就到发出响声的树叶那里了。

    苏尽欢让系统准备好电击棒，如果那人敢窜出来，就电死他。

    余丰年走进了还听到细微的唔唔唔声，他朝后面的苏尽欢喊道，“是人！”

    谁在荒郊野岭里摇树叶？野人吗？

    苏尽欢胡乱猜想，这片山林里还有原始人？

    余丰年已经走到了摇动的树叶前两步的地方，能看到一只扭曲的手搭在小树枝上，手臂都是划痕，余丰年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余丰年把尖刀收起来，“我拉你出来”。

    那人似乎听懂了，搭在小树枝上的手停止摇动。

    余丰年靠近就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他拉住那人的手，一点点把他拉出来。

    苏尽欢瞧见一个浑身污秽的人从树丛里被拖出来，看模样估计是没救了，她被那股腐烂的味道熏到，捂住了鼻子，“这人怎么在这里啊？”

    余丰年也满心疑问，他把人拉到空地上，那人脸上都是腐烂的伤口和灰土，余丰年拿了一个帕子倒了点水给他擦了下脸。

    他身上没有带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知道怎么救他。

    苏尽欢看着地上躺着的人，突然瞪大眼，“他他他不会是顾和吧？”

    余丰年听到这话也愣了，又倒了水在帕子上给那人擦脸，还真有点像。

    苏尽欢能猜是顾和，是因为这条山路早就废了几十年，从他们这一路来看，至少嵩高县是没人走过这条路的。

    但这条山路又连接了潜北村，顾和又在潜北村失踪，一个警察落在贼手里，下场可想而知。结合这人现在模样，苏尽欢才大胆猜测。

    “系统，痊愈水”。

    她不知道顾和伤了多重，可灌痊愈水准没错。

    一瓶痊愈水下去，地上的人咳嗽声清晰了不少，脸上的疤痕都奇迹的消失了，还真是顾和，苏尽欢蓦然笑了，意外之喜啊。

    余丰年抬眸看了苏尽欢一眼，又低下头。

    苏尽欢等着那人睁开眼，可等了一会儿，顾和也只是伤疤消失，手脚扭曲的状态并没有改善。

    “系统，你这个痊愈水不行啊”，苏尽欢骂道，“你给我二手货？”

    系统也很无奈，【苏大小姐，他伤的太重了，一瓶痊愈水怕是救不了】。

    “废物系统”，苏尽欢又换了一瓶灌给顾和，这回他总算能睁眼了，手脚也能活动自如。

    “啊啊啊……”

    苏尽欢惊了，“系统，信不信我拆了你，两瓶痊愈水下去，居然还不能说话”。

    顾和“啊”了几句，意识到什么，对着他们张开嘴。

    苏尽欢和余丰年到抽一口气，顾和没了舌头。

    系统也检测到这个情况，【苏大小姐，痊愈水只能治病，不能让缺失的器官长回来】。

    “是张总他们？”余丰年问道。

    顾和沉重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