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余家村的大火惊动了整个洛云县,黄警官出警回来听到这事,当即表示愿意下村调查。

    他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黄警官先去镇上派出所看了姚哥,“他情况怎么样?”

    姚哥本名叫“姚历”,今年三十了,是第一批来余家村的知青,这些年他虽屡次拿不到推荐名额上学,但在知青里有一定的号召力。

    “关起来了”,镇上的警员把姚哥的审讯记录拿给黄警官,“他一直重复是苏尽欢点的火,还说苏尽欢要杀人,他是被嫁祸的”。

    黄警官挑眉,疑惑道,“苏尽欢?”

    警员知道黄警官认识余丰年夫妻俩,也没有避讳,“余家村的村民说,昨晚是知青点先着火,火快灭了,才发现余丰年家也着火了,等大伙到余家门口,刚好看到苏尽欢被姚哥刺伤倒地”。

    “受伤了?”黄警官惊讶,“人没事吧?”

    他虽然怀疑苏尽欢身份,但也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

    警员摇头,“今早带嫌疑人回来的时候,去村医家看过了,后腰被刺了一道,伤口不深,但也要养一阵子”。

    黄警官蹙眉,“他们有什么矛盾?”这个姚哥为什么要放火苏尽欢?

    “听村民和知青提过,好像是为了高考复习资料”。

    黄警官听完了警员的描述,沉思道,“所以,姚历是因为苏尽欢给了他假的复习资料,导致他考不上,才怀恨于心?”

    “以目前的情况分析,是这样的”。

    黄警官并不觉得这是真实原因,苏尽欢怎么会知道复习资料的事情?而且能在刚宣布恢复高考时就把资料拿出来?

    要说苏尽欢以前藏了课本这些书,黄警官是相信的,可要是能知道考题,那真是有通天的本领了。

    苏尽欢要有这个本领,干嘛还要待在余家村?

    “去看看”,黄警官决定去会一会这个姚历。

    姚历蜷缩在角落,双眼空洞盯着地面,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棉衣也被烫破好几个大洞。

    黄警官皱眉,示意把人带出来。

    听到开门声,姚历眼神聚焦到门前,他神情霎时变得狰狞,“你们弄清楚了是不是,我就说是苏尽欢做的,都是她做的!她不是人!她是妖怪!是妖怪!她要杀我,杀我!”

    姚历戴着手铐,在门开的那刻,想要冲出来,快到门口时被警察拦下,“老实点!”

    “我没有放火”,姚历喊着,“都是苏尽欢做的,是她嫁祸我的!”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她做的?她可不住在知青点”,黄警官问道,“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可就是诽谤了”。

    姚历斩钉截铁道,“我有!在起火之前,我看到了一个影子进来,到后院放柴火的地方点火了”。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制止?”黄警官反问。

    姚历愣住,半晌他痴痴笑起来,喃喃道,“我为什么不制止?为什么?”

    黄警官没有出声,他在之前村民的询问记录里看到,事发之前,姚历是处于“发疯状态”,根本不能下床,随时随地就会自言自语。

    “为什么……”姚历捂着头,很痛苦的样子,随即又瞪大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我凭什么要说!他们都该死!凭什么他们考上了大学,我没有!”

    姚历目露疯狂道,“我每天勤勤恳恳的干活,不敢少一天,知青里的工分永远都是我最高,可是呢!可是上学的推荐名额永远没有我!凭什么!”

    “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姚历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以为这次我就能考上了,可是,我什么都记不住,都记不住……”

    黄警官看他这幅疯癫的模样,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看好了”,黄警官交代,姚历身上有太多疑点,根据知青说的他这段时间都瘫痪在床,现在看来估计是伪装,可姚历伪装这么久,只为了烧死苏尽欢?

    “去余家村”。

    昨晚警察来的时候,余丰庆也找来了,他让余丰年带苏尽欢回家休息。

    苏尽欢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有人问余丰年起火的事情,她想说几句,奈何眼皮沉重,难以睁开,等她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了,房里只有老实写字的余丰清。

    苏尽欢觉得渴得难受,想要让余丰清倒水,却发现说不出话,稍微发出点声音,喉咙就疼得厉害。

    【苏大小姐,需要治愈水吗?】

    好在和系统说话不需要费嗓子,苏尽欢总算觉得系统有点用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警察来?”

    【对的,他们是来询问您的伤势,还有余家起火的原因,不过当时您睡着,就都被余丰年敷衍回去了】。

    苏尽欢想了想,警察介入的话,她就不能轻易康复了,要是被怀疑,跳黄河都洗不清,“先不用了”,她趁此机会卖卖惨,刷刷好感度得了,“你安静吧,别发出声音,我头疼”。

    在火场里暴露太久,她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尽欢暗暗想,姚哥这回不给他剥层皮,她就把苏尽欢三个字倒过来写。

    想到姚哥,苏尽欢又想起他在火场里说的话,“系统,你知道姚哥说的是谁吗?”

    【苏大小姐,姚哥只说了一个“田”字,就被余丰年他们打断了】

    田?苏尽欢惊讶,“田成逃了?”她没听说这事啊,不该被突突了吗?

    系统也纳闷,【确定田成是被执行死刑了的,并没有逃脱。】

    那这个“田”是谁?苏尽欢想了想,“田成有孩子?弟妹?亲戚?父母?”

    可田成犯的罪那么多,身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该突突的都突突了,该关起来的也关起来了,还有漏网之鱼?

    “系统,你没有一丁点信息吗?”

    【没有,苏大小姐】系统憋闷,它有预感又要被嫌弃了。

    苏尽欢暴脾气又上来了,“你一天天能干嘛?安静吧你”。

    系统委屈去角落,这也怪不得它啊,它是一个致富系统,又不是涉||黑系统,致富系统又不需要掌握这些黑暗信息。

    “尽欢,你醒了?”余丰年轻轻推门进来,看到苏尽欢看着房瓦发呆。

    余丰清惊喜道,“嫂子,你醒了怎么不喊我?”

    苏尽欢默默叹气,不是她不想喊,是喊不出声啊。

    她呜呜两声,指了指喉咙,瘪着嘴,惨兮兮望着余丰年,又呜呜呜几声。

    余丰年瞧苏尽欢这副可怜的模样,嘴角悄悄上扬,又赶忙压回去。

    小心扶她坐起来,将两个枕头都塞在她背后,接着倒了一杯水过来,“润润喉咙”。

    余丰清知道现在没她什么事,轻手轻脚关门离开。

    余丰年看她慢慢喝完,才说道,“我煮了点面条,等会拿进来给你吃,吃完了再喝药,过几天就好了”。

    苏尽欢小口喝着水,瞥了眼余丰年一眼,这么平静?难道不是应该多安慰安慰她吗?看来是还不够惨。

    把杯子塞到余丰年手中,苏尽欢假意抽了抽鼻子,眼眶慢慢红了,“呜呜呜~”

    “怎么了?哪里疼?”余丰年被吓到,“手疼?”

    苏尽欢泪眼汪汪没说话,把手往前伸了点。

    余丰年昨晚只顾着她后腰的伤,没注意到手上也有伤,懊恼的要卷起她睡衣袖子检查。

    “呜呜”,苏尽欢躲开了,却还是朝他伸手。

    卖惨搭配撒娇,还拿不下你的好感度,苏尽欢在心里狂喜。

    没等到余丰年动作,苏尽欢眨了眨眼,一滴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

    余丰年这些年和苏尽欢待在一起,对她的一些小动作了如指掌,知道她说哭就哭的本事,他不想顺苏尽欢的意,可还是犟不过她的眼泪,把人轻轻抱在怀里。

    苏尽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手握住他,余丰年掌心粗糙,指腹有一层老茧。

    真难看,苏尽欢想着,得找个时间让他喝点美容剂,不然这手难看死了。

    余丰年想要反手握住苏尽欢,被她拍了一下,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

    苏尽欢没搭理他,用指尖在他掌心里写字,“腰痛痛”。

    “一会我给你换药敷就没那么痛了”。

    余丰年觉得痒,想要收回手,苏尽欢不给,余丰年只好老实给她在手心写字。

    “喉咙也痛”。

    “药煮好了,等你吃完面就能喝”。

    苏尽欢不满瞥他,怎么油盐不进呢?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难道不应该多哄哄她吗?

    “不想喝药”。

    “不行”,余丰年斩钉截铁道,强硬把手收回来,“我去给你倒盆热水进来,先把面吃了,就吃药”。

    也不顾苏尽欢反对,把她放回床上。

    ……好你个余丰年。

    药味先飘进来,苏尽欢满脸抗拒,瞅了眼黑糊糊的药,闻着一股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味道,只觉得头晕。

    苏尽欢想要转身躲开,结果扯到伤口,“唔!”她扶着腰一动不敢动。

    真的好疼啊啊!

    “我看看”,余丰年赶忙把药放到柜子上,拿枕头垫在苏尽欢身下,小心翼翼掀开她的衣摆,纱布有些透红了。

    “别动,我去拿药”。

    苏尽欢趴在床上,犹如一条死鱼,她哪敢再乱动,真是痛彻心扉的痛啊,好想喝痊愈水。

    【苏大小姐,先现在喝吗?】系统听到她心声,跳出来问。

    “不!要!”

    她咬牙切齿回答道,这个伤口还不能消失,要不然警察来了,她该怎么指认姚哥持刀伤她,这个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据。

    黄警官这次只带了三个警员来,其中有一位女警,专门给苏尽欢看伤势的。

    听到村长说苏尽欢回了余家,便先来余家。

    “余老弟,好久不见”,黄警官一进门就看到余丰年正在开箱子,快走两步给他帮忙,“都是药?怎么了?”

    余丰年抬头看到黄警官,瞧见他身后不远处站了位女警,眸中飞速划过不悦,“尽欢扯到伤口了,我先给她换个纱布”。

    黄警官担忧道,“没事吧?”

    “伤口不是很深,没什么事”,余丰年拿了止血药瓶和纱布,“你们先在外面待会,我一会出来”。

    黄警官拦住他,看向身后的女警说,“这位吕警官也会点包扎,让她跟着进去看看吧,也许能帮上忙”。

    余丰年转向那位她,冲她点点头,“那就麻烦吕警官了”。

    吕警官笑道,“不客气”。

    余丰年带她往房里去,苏尽欢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趴在床上,听到声音,她含泪扭头,忍着不适哑声撒娇道“丰年哥哥~好疼啊~”。

    吕警官脚步一顿,站在房门口没再过去。

    “咳咳”,余丰年面色绯红,他没想到苏尽欢会突然撒娇,略显尴尬道,“这位吕警官会医术,来看看你的伤”,说着就走到床头边,让吕警官过来。

    苏尽欢这才看到吕警官,整张脸隐隐发烫,迅速埋到枕头里,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丢脸丢到家了。

    “尽欢,喉咙不舒服,说不了太多话”,余丰年解释道,用剪刀轻轻剪开缠在她腰间的纱布。

    吕警官憋笑点头道,“刚刚听出来了,没关系的,我看看腰上的伤势如何了”。

    纱布一层层揭开,半指节长的刀伤出现在吕警官眼前,白皙的皮肤衬得伤口更加鲜红,还朝外面冒着血珠。

    余丰年夹棉花沾了碘酒,轻轻给伤口消毒。

    “唔唔唔!!!”苏尽欢拽紧枕头,眼泪直流,她是真的疼啊!

    “我来吧”,吕警官接过那瓶碘酒,“男人的手劲再小也是大的”,说着,拿起棉花缓慢而轻的给苏尽欢清理伤口。

    虽然还是疼,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苏尽欢慢慢放松下来,还转头瞪了余丰年一眼,让他学着点。

    余丰年自知不占理,在旁边仔细看吕警官的手法,还问了几句。

    吕警官给苏尽欢把伤口重新包扎好,“这段时间不要做大动作,很容易撕裂,好好养着”,又说了一些忌口的食物,这才和余丰年一起出去。

    黄警官在外面等着,看到吕警官出来,递过去一个眼神。

    吕警官不动声色点了点头,向他确认苏尽欢确实受伤了,看形状与姚历手中那把尖刀差不多吻合,几乎能肯定是姚历伤了苏尽欢。

    “黄警官”,余丰年直言道,“尽欢伤了喉咙,说不了话,你们要是有事情就问我吧,或者等她好了,我再带她去警局做笔录”。

    “那行”,黄警官想着苏尽欢也跑不了,“那过几天,我再来看看,你让她好好养伤,你也多照顾着点”。

    “我会的,谢谢黄警官了”,余丰年往前走,“我送你们出去”。

    黄警官摆摆手,“不用,我们还要去村里问问情况,你回去照顾人吧”。

    村民说的大差不差,都是看到姚哥拿刀刺苏尽欢,她才倒下。

    知青们仔细回忆了那晚,先是闻到了烧焦的味道,才被熏起来发现着火的。

    和姚哥同住在一起的男知青说,他每天睡觉前去看姚哥,姚哥都是睡了的,但是那天发现着火后,他往姚哥床那边看,确实没看到人,他就自己跑出来了。

    这些情况和他们之前说的差不多。

    但是,当黄警官问到高考复习资料时,众人的表情就变了,纷纷指向苏尽欢。

    “苏尽欢搞什么竞拍,要价高者得,我们没那么多钱,就不同意”。

    “都是一个村里的,虽然我们是外来的,但也一起过了那么多年,她苏尽欢怎么好意思让我们竞价,她手里的高考资料可是我们以后的前程啊,这太害人了”。

    有知青回想起竞价的事情,“那天姚哥后来又去了一趟余家找苏尽欢,但是被余丰年打了出来,还去了陈村医那里,然后他就在村里说是苏尽欢想要勾搭他,被余丰年误会了”。

    “还有这事?”黄警官诧异,“这事最后怎么处理了?”

    “当然就这样过去了,这种事怎么好拿来说”。

    那人压低声音对黄警官说,“余老爹以前是大队长,家里有这样一个媳妇,面子都丢完了,村里人看在余老爹的面子上也没再传了,不过,那天有人看见姚哥衣服都崩开了,也不知道成了没”。

    黄警官犀利的目光看向那个知青,“姚历没有找余家赔偿?”

    知青被黄警官的眼神吓到,缩了缩脖子,“听说是给了二十块钱的医药钱,然后苏尽欢把手里的复习资料都拿出来给我们了”。

    “资料还在吗?”黄警官问道。

    “在的在的”,那个知青说道,“我想着今年考不上,明年也许还能考就没有扔”。

    “拿来我看看”。

    黄警官等人翻着那一叠复习资料,里面都是一些简单的题目,压根就没有涉及到今年高考的题,只有一些政治的常识题,要不就是几篇不全的课文,数学更是只有勾股定理等。

    “就这些?”

    黄警官疑惑,就这些题目让姚历放火烧苏尽欢?

    那人连连点头,“就这些,没了”。

    说着,他想到什么,“你们可以问宋好好和杜衡,他们经常和苏尽欢待在一起,说不定和我们这些知青看的不一样”。

    黄警官还真把宋好好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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