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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棍三十

    大漠里,残阳如血,黄沙如烟,边陲之地,戈壁滩上一片萧瑟寂然,只剩烈烈西风独自呼啸。与之相反的是离大

    漠五十里地的青涧城此刻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东市里,来往贾胡络绎不绝,骆驼商队驮着一袋袋货物从青涧城门排队而入。鼻高深目,头戴毡帽的波斯人手持

    关照劳请守城的军官放行。赵岚之已经行到目的地,万昌酒楼。店小二见赵岚之穿着军装不敢怠慢,殷勤上前接过马

    儿缰绳,赵岚之大步跨进酒楼。

    “天字一号包房,有人先到了吗” 赵岚之问店小二道。

    “还没呢,贵客您是第一个来,先上去坐坐?”

    赵岚之还以为自己够晚的了,快到饭点了,酒楼此刻坐满了人,怎么宇文拓还不到。

    “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原来是一个说书先生在酒楼戏台上开场说书。

    赵岚之见宇文拓还没来,就跟店小二说,“我先在一楼坐会儿,等天字一号房的人来了再叫我。”

    “好咧 。”

    “书接上回,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荣贵妃有一胞弟,姓裴名澈,字士清。十八岁便高中状元,一时风头十足,那是

    无人能及啊。”

    咦,裴大人?这不就是刚刚那个钦差大臣吗。原来他这么有名气的吗。

    “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逐强敌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也。”

    这话一说,赵岚之听着就十分不乐意了,什么叫一书生考上状元,荣耀就比领兵驱敌的将军还高了。简直胡说八

    道啊,百无一用是书生有没有听说过啊。

    这边又听说书先生说道:“这荣妃长得是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其胞弟自然也是貌比潘安,俊美无双啊。”

    呃,这个部分倒是真的,赵岚之也无法反驳,确实长得很好。不过裴澈肯定是仗着自己的姐姐是宠妃,皇帝才会

    爱屋及乌,殿试钦点为状元的吧,看脸的吧这。寒了天下多少莘莘学子的心啊,寒窗苦读十年,到头来竟输给了一个

    绣花枕头。

    虽然赵岚之对这则故事嗤之以鼻,但还是忍不住继续往下听。

    “镇南将军张广平春初造反,拥兵自立为王,圣上大怒,遣太子代为御驾亲征,哪知南方瘴气横行,太子出兵不

    利,一时战事陷入胶着,随军都尉裴澈大人身抱马颈,俯身纵马,提枪只身杀入敌阵,伏杀敌首张广平于马下。”

    这就假了吧,赵岚之不服气,自己就是军队里长大的,这行军打仗不是纸上谈兵,不可能一人逞英雄的。

    赵岚之估摸自己是出来凑热闹一趟,却得了红眼病,这要是赵家军去南边平反贼,那今天扬名立万的不就是自

    己赵岚之吗。封个巾帼女将军,方能弥补父亲大人没有儿子的遗憾啊。

    赵岚之已经不想再听说书人对裴澈的吹捧之词,转身去天字一号房,但包房里除了小二端上来的茶在冒着热气,

    别无一人。

    赵岚之奇怪自己与宇文拓已经三年未见了,如今才约上一面,怎么会不来,难道他也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小二端着茶壶上来添茶,说道:“军爷,要不要先上点小菜?”

    赵岚之正要想先吃点什么的时候,只听见木楼梯传来一阵上楼的声音,听上去不只一个人。

    赵岚之以为是自己要等的人到了,没想到等人上了楼才看清,原来是范军师带着一队人马来截自己。

    这下糟了。赵岚之暗叹不好。

    “奉将军之命,带小姐回府。”

    “范师傅,能不能再容我等一会儿,我约的人还没到。”

    “他不会来了,辽人未获得准许不得入楚境,这是新令。”

    啊,因为这样,宇文拓才来不了的吗。可这是什么时候的法令呢。

    赵岚之灰溜溜地跟范军师回了将军府。没想到自己大费周章出来赴约,竟然连面都没见上。

    “胆大妄为!” 赵将军怒气冲天地呵斥赵岚之。

    赵岚之跪在地上半个时辰了,小腿发麻。

    “你去见谁?从实招来 !”

    “宇文拓.”

    “宇文拓是谁?”

    “哎,爹,你干嘛明知故问。宇文拓就是在我们家住了四年的那个辽国二皇子嘛。“ 当年辽国战败求和,送了

    宇文拓来楚国当质子,就住在将军府里。

    “我明知故问?那你何明知故犯! 即知道他是辽国的二皇子!你私会敌国皇子,该当何罪?”

    “爹,你怎么能将这么大的罪扣在女儿头上呢。首先,楚辽已经止戈多年,互相通商,皇上还派公主与新可汗和

    亲,现在也不是战时,应该算不上是敌国吧。其二,宇文拓与我相识多年,我们是朋友,全将军府都知道的呀,我为

    什么不能去见他?”

    范军师见将军说不过赵岚之,便对赵岚之循循善诱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太子刚去世,死因存疑,朝廷动荡

    之际,皇上派了钦差大臣来督军,你身为将军独女更应该避嫌。”

    赵岚之听到这些,不由得皱了眉头:“我知道太子刚死不久,但我们将军府远在千里之外,太子之死就算可疑,

    关将军府什么事情呢。皇上为什么要派钦差大臣来?”

    “春初,太子为了镇压张广平之乱,在蛮夷之地受了瘴气之毒,大病了一场,回朝之后,每日都需喝药调养,却

    在一个月之前喝完药后暴毙而亡,有人在太子的药里下毒,负责调查此事的二皇子说是契丹奸细所为,但证据又不

    足,被抓住的那个辽人已经自杀身亡了。辽人若想入楚境,只能由大同洲进来,所以现在要封锁边境。加之前有镇南

    将军造反,圣上不安,又特派了裴澈来督军,应该是对我们赵家军起了疑心。”

    赵岚之听完眉头皱的更深了,“所以,裴澈他来者不善?”

    将军说道:“不管他来者善不善,我赵明雄行得正,坐的端,绝没有对不起朝廷社稷。但是赵岚之,你也不能太

    胡来了,在太子死因未明之际私会辽国皇子,如果今天不是范军师拦下了你,被人知道后向皇上参奏一本,你爹我是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通敌的嫌疑,正好皇上借口问责削兵权,你让赵家军一众如何处之?”

    “这......”

    赵岚之一时语塞,她怎么会想那么多事呢。她小时候与宇文拓一同长大,宇文拓回辽国后已许久未见,但偶尔还

    是通些书信。前些时日,宇文拓信上说是他家的狼狗生了一只小崽,想要送给赵岚之养,正好可以在青涧城开市的日

    子来酒楼聚一聚。赵岚之的汗血宝马也是宇文拓送的,品种优良日行千里,赵岚之相当满意。宇文拓信上说他的狼狗

    凶猛异常又忠心护主,从小养起,它就认主人,赵岚之当然求之不得。谁知竟有如此变故。难道裴澈来了以后,我赵

    岚之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只能当一只缩头乌龟了吗。

    “可赵家军多年来护国有功,难道裴澈说什么皇上就会信什么吗?”赵岚之不服气地说。

    “小姐也说辽国与楚国和亲,已经多年未有战事,飞鸟尽,良弓藏,君心难测。怕的不是裴澈,怕的是裴澈带来的

    圣意与裴澈带去的圣心呐。”

    难道钦差大臣千里迢迢来一趟,要空手而归吗?赵岚之懂了,所以正常的剧本是裴澈参奏一本,搞得赵家军落下

    马来才能显得裴澈捉贼有功,加官进爵。朝廷险恶,人心叵测啊,我的小狼狗就这么没了。

    “那我们对裴澈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所以得小心行事,不能被抓住把柄。”

    “赵岚之,你屡教不改,都是为父的管教不严,今日罚你军棍二十,让你好好记住什么是军令如山!”

    赵岚之一下子慌了,哀嚎道“ 爹爹不成啊 您老可就我这么一个独苗苗啊,打坏了可就没了。”

    “还在诡辩就罪加一等,罚军棍三十。” 赵明雄气的胡子都翘了。

    赵岚之跪也跪不住了,摊坐在地上,两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范军师,望能求情。但范军师知晓今日是赵岚之做的太

    过火,将军正气头上,自己多嘴恐怕帮不上忙,于是别过头去,对赵岚之的求救视而不见。

    正当赵岚之觉得自己今天死定了的时候,她看见赵叔领着一位身材欣长的青年正往这边来,他身着玄色常服,

    没戴官帽,如瀑的墨发披在肩上,赵岚之一眼认出了来者正是裴澈,毕竟在这大同洲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又白又俊

    的男人了。

    也不管对方是敌是友,赵岚之死马当作活马医,人还没走近赵岚之就扑了上去,扯着裴澈上好丝质的袍裾一角喊

    道:“ 裴大人救命啊,我爹要打我军棍三十,您老帮忙劝劝吧!”

    裴澈俊眉一挑,露出微微讶异的表情,但没有推开赵岚之,他认出赵岚之正是白日在那堂上求增援的军官,裴澈

    并不理会赵岚之,只对赵明雄说:“将军,这是怎么了?”

    赵明雄和范军师都没料到裴澈这时候会来,躲也来不及了,赵明雄只好掩饰道:“我这小女生性顽劣,今日为了

    出府去青涧市赶集竟冒充军官,罪大恶极,今日需要好好管教一番。”

    裴澈弯腰扶起赵岚之,宽大的袖袍滑过赵岚之的手,触感微凉。赵岚之抬头望见他霁月清风的面容,挺秀的鼻

    梁,不禁心头异样感升起,裴澈这该死的美貌,赵岚之心里暗咒,想把自己脑海中奇怪的念头赶跑。

    “赵小姐还年少,玩心重些也无碍。况且她只是一介女子,并非将军您的士兵,不宜用军刑。将军可否看在裴某

    的薄面上,对赵小姐手下留情呢。”

    裴澈说的句句在理,赵岚之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露出欣喜的表情,就是嘛不会谁家来客人了还当着客人的面打

    孩子,也没有哪个客人见主人家要打孩子还不劝的。

    赵将军见这番,也无可奈何,对赵岚之呵斥道“ 还不谢过裴大人! 今日饶你一命,赶快回房去!”

    赵岚之见得了赦令,握拳对裴澈谢道:“多谢裴大人替小人求情,裴大人人美心善,赵岚之没齿难忘。” 一番说

    辞惹得裴澈莞尔一笑,赵岚之怕自己的父亲反悔就赶紧溜之大吉了。

    只留赵将军气的连连摇头,“裴大人,真是让你见笑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可怜她娘又死的早,我管教无方

    啊。不知裴大人这么晚来访,所为何事呢。”

    “是一点私事,我有些洁癖但府衙上没水了,我手下初来乍到,不知道哪里取水,只好来将军府叨扰。”

    这塞北向来缺水,今年又是旱年,水是有些吃紧。

    “这点小事,何劳裴大人亲自上门,下次再缺什么东西打发个仆人来将军府取就是了。”说着让赵叔去准备水送

    到县衙去,由于裴澈是钦差,暂时将县衙府挪给他作办公栖息之地了。

    “裴谋谢过将军。”

    裴澈是故意这时候到访将军府的,白日里他早就对赵岚之的身份起疑,现在看来,果然如他所料,那大胆的女

    子正是赵明雄的掌上明珠。皇帝派裴澈前来视察军情,既不想听到赵家军叛变的坏消息,因为朝廷还需要赵明雄;又

    不想听裴澈报告赵家军一切正常的好消息,因为这无法解除帝王的疑心。

    裴澈需要替皇帝想一个法子,能让赵明雄老实替朝廷办事又不能叛变的好法子。看到赵岚之的那刻,他知道皇帝

    让他办的这桩事有了个万全之策。

    裴澈走后,范军师对将军说道“ 这裴澈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如我们设一个接风宴,再探探他的虚实?”

    “军师,一切依你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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