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村里人虽说不再埋怨贺红起，但暗地里说起他儿子时，却会说他不容易，原先以为供养这个孩子读书能成事，谁知如今不但可能考学没指望，脑袋似乎也出了问题。

    “不然怎会好好的做出这样事情来？”贺老太和秀儿三妹几个正屋里聊着天，也说着这家人。三妹道:“我原先还同虎子说羡慕他家，每日必定都能吃肉的，看来以后不晓得会如何呢。”秀儿笑她道:“他那儿子再不成器，他家里每日也是能吃肉的？”“那不，吃不香了嘛。”三妹又说道:“我先前见过一回那小子，长得倒蛮体面，只不爱理人。我在外头瞧着，他只丧着头看地，碰着人同他说话也没见回。”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回到自家的孩子身上，贺老太说小武和石头，秀儿说狗良，就连三妹，都开始愁自家炕上睡的那个小人儿。“你这愁得太早了吧？”秀儿笑她自找烦恼，三妹却不以为然:“不早了，如今我看他一日大似一日了。”贺老太同意:“越小长得越快的，就咱家石头，我都觉着每日不同呢。”其他两个便附和着贺老太的话，说起这个来。

    今天大成领着小艳姐弟三人去外婆家里，石头又跑去不知哪里玩儿，小仙不想一个人在中间屋里待着，就也到这边，趴在炕上看那本花草的书。如今这本书里的大部分插画，都被她上了颜色，在窗外萧索的深冬翻开看的时候，心情会瞬间好起来。

    秀儿如今肚子渐渐大了，坐着跟她们聊一会儿天便觉得有些难受，她起身去地上站着，看小仙的书觉得稀奇，问:“你这书本竟是花色，倒是好看，我看狗良的全是黑白字，我一个也不认得。”小仙拿着书坐起，举高给她看，道:“这本原先也是黑白的，师父教我上的色。”跟其他人说起时，不管提到飞英或是那位，小仙统一都叫师父，免得有许多解释的麻烦。

    秀儿听了笑道:“婶子你看幸亏叫咱姑娘去认字，如今连这样的画儿都会了。”小仙躲了躲秀儿揉她脑袋的手，还抽空解释自己只是上了个色，画儿是人家书上本来就有的。但对她们来说，都一样，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贺老太听秀儿夸得，高兴起来，大手一挥:“可不，去年咱们家里的对联还都是仙儿写的，今年她定能写得更好了。”说着，她就问起她们两个，家里今年准备好了对联没有，没有的话可以叫小仙一起帮忙写。因为过两天是年前镇上的最后一集，秀儿家里的对联一般是大船买回来，虎子家则是要么去镇上买，要么托霍大夫帮写，此时还都没准备好。

    贺老太干脆让她俩去外边，看看门窗上残留着的去年的对联，她们两个不认得字，却觉得写得和自己家贴着的没多大不同，就都说了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小仙目瞪口呆地在旁边看着，也插不上话，就这么被安排了额外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