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有鬼!

    一千年后,商朝,凡间,一个十一二岁的乞丐女孩行在苍松翠柏掩映的山道上,此山唤作万寿山,山中有一道观,名曰:五庄观。乞丐女孩一路上风餐露宿,跋山涉水,脚上连只鞋都没有,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这里。她已经在人间晃荡了将近一千多年了,最开始,连人类的语言都听不懂,后来倒是能听懂交流了,却没有人知道什么是人参果,她同凡人讲,她是那果树上结的,那些人都当她疯了。而且,她还发现的一个秘密,在人间呆着,她的身体长得很快,刚出山谷时八岁的个头,如今她的个头已同凡间十一二岁的女孩一样高了。只是,相比凡人的身体,她依旧生长缓慢,似乎凡间的一运(360年)的时长,她才能长一岁。但总比呆在那个时间仿佛静止的荒渊要好的多。

    小女孩在荒渊呆了太久,各种试探摸索,总算是寻些门道,潜了出来。在人间四处溜达,耗时千年,总算是有了人参果树的具体信息。说是有一道号镇元子镇的尊仙,住在这山上的五庄观里,那观里出一般异宝,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的灵根。也惟有这西牛贺洲五庄观出此,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

    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女孩行至山门前,山门左边有一石碑,碑上有字,“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看来,就是这里了。”乞丐女孩走进门来,又见那二门,抬头看,上有一对春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看样子,这里是真的有灵根啊。”

    女孩摸着下巴进了二道门,呼吸着院中空气,而那人参果树的树顶正好高过后院的墙头,落在了小女孩的视野里。女孩正要往那面走,两个个头比她高些的清秀小童从那二层门里面走了出来,“哪来的乞丐,这里也是你能来得的?”说着,拿起扫把便要驱赶小女孩。

    女孩在凡间胡混惯了,怎会怕这俩小童,别人越是对她横,她对人家更泼。别看个头小,打架斗欧这千年,在凡间没少受罪,没少挨打,倒是炼出了一身凶顽戾气。哪里是两个平日里疏于修行,又懒又馋的道童可以降服的?三个小孩缠打到一起后,两个道童很快败下阵来,却不甘心,于是使了眼色,一个绕到后面,一个在前,想来个前后夹击,却不想,冲到近前时,小乞丐突然闪到一边,两个道童的拳头打在了彼此的脸上,小乞丐趁机拿起两仙童丢在旁边的扫把,左右开弓,分别在两个仙童后脖颈上敲了一闷棍。然后将二人拖到二道门的耳房里锁了起来。小女孩穿上道童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穿过院子,又是一层门,推开门,入眼是一座花园,无心赏花扑蝶,急切切穿过花丛,推开花园尽头的又一层门,是一座菜园,走过菜园,又见一层门。推开看处,呀!七拐八绕,总算来到了长着人参果树的园子。只见那正中间有棵大树,青枝馥郁,绿叶阴森,叶儿呈芭蕉模样,树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上面零星挂着二十几枚如初生婴儿模样和大小的果子,尾间上是个扢蒂,挂在枝头,手脚乱动,点头晃脑,风过处似乎有孩声。

    小姑娘走近,急切切,心翼翼,似怕惊了谁,小声地喊了一声,“娘?”

    没动静。

    停了一下,她又小心地试探着喊了一声,“爹?”

    仍是没动静。

    小姑娘自言自语道,“总不至于,这般年纪,还没长灵智吧?”

    这时,大树总算有了些动静,抖动了一下枝叶,树身上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脸,“吾自然是长了灵智的。”

    “我当你是个哑巴,原来是会说话的呀。”

    “丫头好生不客气啊。”

    “我只问你,我可是你这树上结的?”

    “自然不是。”

    这时,女孩肚中饥渴,便脚下用力,一下子弹了起来,直接咬在挂在树上的人参果上,生生咬下了一小半果子。女孩咀嚼了一下,本以为像荒渊里的灵果般汁水清甜,却并不,那味道,似肉非肉,似素非素,入口即化,似乎还带着娘胎里的胎气。小姑娘顿感肠胃翻搅,一阵恶心作呕,张开嘴巴,哇哇吐了出来,反复呕了好几遍,也没觉得干净,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

    “我当真不是这树上结的吧?”

    “不是。”此时,再听这和蔼的声音竟溢着一股阴森恐怖的味道。

    女孩松了一口气,道,“我自然相信不是你的孩儿,否则,岂不是鬼婴!”

    大树并不理睬她的嘲讽,女孩继续道,“都说你是灵根,”女孩抚摸着树身,忽然双掌变拳,死命地朝着树身砸去。直到砸得关节上的皮肉都成了碎屑,树身上只留下两道血痕,却并没有丝毫损伤。小姑娘却顾不得疼,因为心中的悲怆无法舒解,这哪里是什么果树?这分明就是吸食婴儿胎气的孽障啊……怪不得方圆百里,十户无一童,住户寥寥无几,多是从外乡迁来,且只有老年人和成年人。怪不得,那些乡民私下里称这里为“无婴岭”,原来是生在这附近的小孩根本就活不了。

    这时,身穿八卦杏黄道袍的镇元子大仙出现在这座园子里,运起一阵怪风,将乞丐女孩扇飞了出去,女孩落地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筋断骨折,反而利落地爬将起来,拔出靴桶中的短刀,眼运两道愤恨之光,朝着他冲杀过来,镇元子再次运起一阵飓风,这次却是把小女孩卷上了天,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旋,才狠狠摔砸在地上,小女孩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又立刻爬将起来,举起短刀向着镇元子刺来。镇元子也大感惊异,若是普通凡人,他这一袖子,早就摔成了肉泥。而眼前这个人,竟只是擦伤,好硬的骨头。镇元子啧啧称奇,刀至近前,侧身躲过,同时抓住对方手腕往身后一扭,卸去手上力道,小女孩手腕吃痛,无力松开短刀。镇元子强迫对方跪在地上,眼中发狠,问道,“尔等何人?”

    女孩恨怒未消,“妖道!到底是哪个物种造了你这么个玩意!”

    镇元子大怒,手上用力,眼看着小女孩这条胳膊就要不保,旁边的人参果树只是用枝头的叶子挡住自己的眼,但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小女孩尖利的惨叫声,果树索性张开叶子去看,镇元子这想要撕扯下小女孩一条胳膊的架式仍旧在持续,但小女孩的筋骨真的好结实啊!镇元子,地仙之祖的力量,竟然拿她没办法。人参果树不由感叹出声,“不愧是他的孩子啊!”

    “谁?”被擒的,和擒人的,同时向这边张望出声。小女孩扭过脸,“你说什么?”同时,腰身翻转,不知哪来的大力,突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变成后背朝下,原本被钳制的左手反抓住镇元子手腕,身子跃起,右腿内扫,踢在了镇元子的左脸上。这动静可是不小,小女孩踢完,马上趁着反震之力,抽身后退。心内也是大惊:这镇元子的头好硬啊!像踢在钢板上。

    小女孩落地后,滚了几圈,然后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大喊,“我的脚!好疼!”

    镇元子也没好到哪去,左耳已经开始渗血。但他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易动手。而是慎而又慎地问道,“你是哪里来的?父母是谁?”

    女孩只是嘴里抽着冷子嫌恶地望了他一眼,并不理他。镇元子诱导,“你说出来,这树上的果子,贫道可以给你一个。”

    “呸!谁要你的果子。”女孩软糯糯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不好听。但转而女孩却是对着人参果树问道,“你刚才说‘不愧是他的孩子’,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吗?”

    这时,人参果树却是不支声了,小女孩却不愿就些放弃,“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来历?”

    镇元子此时也被勾出了些许好奇心,他与这树本就是合作关系,他保这树平安,这树保他万寿,所以,直接问这树小女孩的来历,只怕这树不见得告诉他。镇元子眼珠子转了转,其实已经心思百转,索性露出一个蛊惑的笑容,“你说出你家住何方,没准,我还真认识你家父母呢。”

    说出也无妨,“大荒,荒渊。”

    小女孩本不抱什么希望,自然没看到镇元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骇,和背在身后,袍袖中发颤的左手,右手握着拂尘,握得指节发白,才能勉强看上去显得不是那么慌张。他稳了稳心神,招唤道,“清霜!凌霜!”

    小女孩却是以为镇元子是要喊更多的人来打她,“你这老道,骗我说出了籍贯,你却玩阴的!”

    镇元子立马变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朗声道,“我想,姑娘是误会了。贫道和姑娘并无私怨。”

    “那你活了这般岁数,可知我来历?”

    “这个嘛——”

    这时,清霜、凌霜二仙童听到师父召唤,来到这处园子,一看到乞丐女孩,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你在这儿,可算是被我们撞到了。师父,就是她把我二人打昏关了起来,她不会是来偷咱人参果的吧?”说着,手指着我。

    “嗯——”镇元子脸色一沉,二童吓得立马禁声,凌霜不甘心,还要告状,被清霜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再说,镇元子吩咐道,“你们速去准备客房,为这位姑娘,洗尘,梳洗一番。”

    “啊?”清霜、凌霜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凌霜率先道,“师父,她只是一个小乞丐。怎能高攀得起咱们五庄观?”

    “放肆!”镇元子又怒又惊,以前咋没看出这凌霜这么没眼力见呢?看来以后要多加管教才是啊!

    而那凌霜却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师父是在给自己出气,是在说那个乞丐女孩,他得意洋洋,朝着坐在地上抱着脚吹气的乞丐女孩“呸”了一口,骂道,“听到没有,就你这种小贼,居然敢上我们五庄观来自投罗网,真是自取其辱!”

    镇元子又气又急,扫了凌霜一眼,面上不失威严道:“我是说你放肆!”凌霜木了,镇元子道,“还不快退下!”清霜拉着呆傻状的凌霜退出了园子。

    小女孩强调道,“你还没告诉我,我的来历?”

    “这——”

    “你抖什么?”

    镇元子面部肌肉萎缩般,笑得非常难看,似乎五观不听使唤,闭了闭眼,再睁开,“贫道没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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