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记完笔录出去后，唐簌打电话给江允欣，正绘声绘色道：“我跟你说，监控上看见，那个变态离我最近的时候，只差一指宽就抓到我了！”

    江允欣担忧：“还好你拐弯跑了，要不然……哎，不说这些了，那人被关了多久？”

    “没关，口头教育。”

    “这都没关？怎么回事？”

    唐簌耸肩：“因为他没碰到我，所以也没证据，只能口头批评教育了。”

    “那你千万小心，小心那人报复！”江允欣顿了顿，“要不然你搬家吧？”

    “我哪来的钱换呀，没事的，小区治安还行。”唐簌说得轻松。

    江允欣力不从心，她和父母住在一块，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唐簌。她知道唐簌的家庭，父母健全恩爱，但其乐融融一家里只有唐簌弟弟。

    唐簌就像衣兜里的卫生纸。只有洗完衣服看到纸屑才想起，哀怨一声，再撇开。

    她们扯了会儿闲话才挂电话，唐簌刚好到家门口。

    她想起跟了自己一路的阿飘。

    回头看，沐然低头跟着她，静悄悄的，她简直想授予他“鬼界文明标兵”。

    “想去哪里玩？”

    唐簌进家门后问他。

    沐然摇头，答非所问：“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他试图飘到另一侧的沙发，却像溜溜球，唐簌不动，他往外走不了一步。

    他终于打算抬头，恳求唐簌移个位置。

    结果唐簌比他快一步，率先填充他的视线。

    唐簌正仰头望他，眼睛一闪一闪，唇角上扬，她好奇道：“你怎么啦？”

    ——感觉有些闷闷不乐。

    鬼明明卸载了呼吸，成为虚无缥缈的魂魄。

    但沐然明显察觉，他刚刚喘不过气，或者说是不敢出气，屏息凝神地看她，慌张着不知道做什么。

    “你不开心吗？”

    唐簌看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伸手蹭了蹭脸，以为有什么脏东西，但还是耐心地问。

    “没……没有。”沐然向后退步。

    “你怎么还怕我？”

    唐簌低头看他半透明的脚在往后撤，她难以置信地问。

    “不……不怕。”

    “我又不吃鬼，这么扭捏干嘛。”

    唐簌步步紧逼，小小的客厅里，没走几步，沐然便靠墙被唐簌堵住。

    他仅仅紧张地抿唇，瞪大眼睛看唐簌仰头得意微笑，他霎时忘了自己是阿飘，会穿墙。

    因为唐簌说话太快，加之淡淡的口音，这话听到沐然耳中便是：

    “我又不出轨，这么扭捏干嘛。”

    沐然精神上涨红了脸，死死咬住牙关，虽然他喜欢唐簌，但人鬼情未了这种事……是不是太抽象了？

    更何况……

    他只是累赘，只会带来麻烦，身体还正在消失，的一条鬼。

    唐簌全然不知他心里路线这么长，一个人七上八下、兵荒马乱，表面还一副良家妇女不肯就范的样。

    她轻轻咳了一声，礼貌地拉开点距离：“想去哪里，直接说，不要犹豫。”

    “就B03吧。”

    沐然想出去走走本就是为了唐簌，他想让唐簌休息会儿，可当下不说一个地方，唐簌不会放过他的。

    他不敢想象唐簌会怎样强上一条鬼。

    唐簌对他的答案表示惊讶：“你就这点志向，只想和我上班？”

    沐然心想，总不能上床吧？

    他的摇头是对自己而言，他羞愤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谁说的不要靠近，免得给她招惹麻烦？又是谁忍不住偏向她？

    沐然不想知道。

    “那也行呀，余冬正好出了个新剧本，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上。”说完她坏笑着补充，“到时候你去吓余冬，我都想象出他怎样哭爹喊娘了哈哈哈。”

    恶作剧永不过时。

    但后半句挠得沐然心痒，他居然对素未谋面的余冬生出一丝反感。

    他嘟囔道：“我不吓他。”

    “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鬼界文明标兵，到时候我吓他。”

    “你也不准。”

    “好……好吧。”

    唐簌看他一脸认真，吐字罕见的利索，竟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文明标兵真称职，不光管好自己，还督促周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