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凉亭外,晏初含情脉脉看着里面的人儿,满是伤痕的手青筋暴起,额头突突直跳,仅仅一时之间,变动却如此大。

    他正欲走向前,肩膀却被萧昭璟按住,二人站定在凉亭后的巨石旁边,各自思绪万千。

    “两国交好,必须有所牺牲。”晏初自嘲着说。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只想一生一代一双人,相拥厮守直至白头,可如今,他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

    “今日父皇命我护送长姐,若你想,现在还有机会。”

    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明说,但晏初懂萧昭璟话外的意思。他又何尝不想,可这件事不是他想就能成功的,要尊重萧昭乐的想法,且阻力极大。

    “这件事,我听乐乐的。”

    尽管如此,晏初望向萧昭乐的眼神依旧充满温柔。

    身居高位者,往往身不由己,需要比谁都小心,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沈雯注意到凉亭外的晏初,给萧昭乐眼神示意后,自觉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萧昭乐把头靠在晏初肩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乐乐,你怎么想?”晏初把想出的法子详细讲与她听,却直接被她打断。

    “不可!我代表整个南朝,万一因此两军交战,便成了千古罪人。”萧昭乐自幼长于深宫,从小就被教导要以天下人为重,即使心中有万千不舍,她也必须放弃小情小爱。

    “我只有一个愿望,和亲之后,望你放下过往。”

    另一边,沈雯感慨着人生命途多舛,被萧昭璟一把搂在怀里,熟悉的熏香气息将她笼罩,这样的香味让她很安心。

    “命定的局限,谁也改变不了。”

    起初,沈雯是不相信这句话的,刚重生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可以改变,可慢慢的,她发觉很多事早就成了定数。

    沈雯把玩着萧昭璟的手指,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不少疤痕,轻抚时,能感觉到突起的疤痕突兀的手感。

    每个人的人生,都如此一波三折。

    “幸好身边有你。”

    沈雯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沉,旋即拉着萧昭璟往卧房跑。一脸茫然的萧昭璟跟着她走,听见木门关上的声音,然后后背抵在门上,硌着他的脊椎骨,让他不禁眉头紧皱。

    “做什么?”

    在萧昭璟惊慌失措的注视下,沈雯又一次亲了上去,只不过这次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极具侵略性的吻。她没有经验,前两次也只是碰了一下,于是她依照冬青买回来的话本上描述的那般胡乱吻着。

    “干嘛!”纯情少年将沈雯推开,反客为主换了位置,不过他贴心地护住了沈雯的腰,手挡在门闸上,避免沈雯受痛。

    “我……怕以后没有机会。”

    沈雯垂眸,眼里闪过的失落被萧昭璟捕获,他用手束缚着沈雯的右手手腕,按在她的头顶上,让她的眼神和自己对视:“什么意思?”

    伤春悲秋,许是同情萧昭乐坎坷的情路,她低落的说:“前路如何,无人知晓,但有些话,我要现在告诉你。”

    “我心悦于你!”

    炙热的话语,击中萧昭璟内心,他用左手托着沈雯后颈,微微收力,让两人距离更近一步,近到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是。”萧昭璟低沉地回应。

    呼吸声逐渐加重,萧昭璟缓缓低头,一字一顿说:“我会一直在。”说罢,闭眼覆上沈雯柔弱的唇瓣,自上次无师自通后,他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吻技飞速提升,投入的亲吻让沈雯双腿一软,时不时不自觉地发出哼唧声。

    情到深处,萧昭璟托住沈雯后脑勺的手力度加重,仿佛在把沈雯揉入骨血中。

    而沈雯心乱如麻,她在想,下一步还要不要按照计划走。

    察觉到沈雯走神,萧昭璟手上力度又加重了些,沈雯回魂后,闭上双眼沉浸其中。

    不知何时,二人已从门口吻到床上,沈雯被萧昭璟压在身下,衣领滑落,露出大片雪白香肩,而他没有再进一步。突然,沈雯怀里受重,萧昭璟的头无力地砸下来,等沈雯将他安顿在床上后,才发现萧昭璟眼底的乌青格外明显。

    这些日子他频频在皇宫、军营来回现身,本身就足够忙,还要每日抽出时间陪伴在她身旁,精力已快消失殆尽,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

    沈雯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手一点一点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把他的模样牢牢刻在脑海中。

    “不要恨我。”她喃喃自语道,眼眶不知何时已饱含热泪。

    随后,她起身穿戴整齐,把藏起来的信纸扔于火烛中,不出片刻就化为灰烬。在临行前的最后一刻,她在萧昭璟眉间落下一吻,轻声说了句:“我永远爱你。”

    屋内的熏香被她动了点手脚,萧昭璟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足够支撑到她赴约回府。

    天空乌云压境,没有阳光照耀,却觉得格外闷热,沈雯加紧步子朝侧门走,坐上马车报出目的地:“去日月楼。”

    她没有坐王府的马车,而是在外寻了一辆,按照信纸指示的地点走去。

    单刀赴会,这是她选择的人生,没必要把萧昭璟也牵扯进来,他已经很累了。

    马车在往前走,王府不断后退,直到消失在视野范围里……沈雯将车帘放下,轻吐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日月楼外,早已有人守着,见到沈雯那刻,就恭敬地带她上楼进了包间。

    “沈小姐请,主子已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门被打开,沈雯看着屏风后依稀可见的身影,一鼓作气迈了进去,小厮识相地关紧了门。

    “沈小姐可算来了,在下还以为您不会赴约。”

    这道声音沈雯再熟悉不过,午夜梦回,她都想将这声音的主人除之而后快,但她忍住怒意,挤出笑容回应:“孟公子设宴,定是要来的。”

    “有什么话,孟公子还是直说吧。”

    孟寒至巧舌如簧,还是直来直去深得她心。

    “沈小姐是个爽快人。”孟寒至从一旁摸出一本账本,放在沈雯面前,那张人畜无害的英俊面容下,闪过狡黠的笑,随后坐回原位,指了指账本,明明嗓音温润动听,沈雯却觉得那话十分刺耳:“这本账本,是其琛从沈大人书房偷出来的,办案寺丞乃我同窗好友,将此事告知于我。”

    换言之,告发沈余从的人,是其琛;让沈余从自戕的导火索,亦是他点燃的。

    沈雯并非蛮不讲理的人,知道沈余从有错在先,于情于理都不该怪罪旁人,但此刻,她要顺藤摸瓜依着孟寒至的话接下去。

    于是,她颤抖着手拿起账本,眼波流转,柳眉紧蹙:“是……他?”

    早在收到孟寒至信件之前,沈雯就把接下来的计划盘算好了,既然他有意伸出橄榄枝,岂有不收之理,也免得她将来再寻其他理由。正因如此,她的计划被迫提前,原本她还想多和萧昭璟待一段时日……

    “其琛并非良人,聪明如沈小姐,自是知道该如何做的。”

    沈雯的思绪绷得极紧,知道其琛是萧昭璟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她盯着孟寒至看,心中不断思考着,原因无非两个,一是内部出现奸细,二是孟寒至暗中监视她。前者大概率不是,难道是后者?

    直到此事过去之后很长时间,沈雯才无意撞破,背后的原因离奇到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沈小姐?”

    “两日之后,我给你答案。”

    “那我……静候佳音。”孟寒至按礼数行礼,沈雯离开后,挑眉一笑。

    沈雯回府时,萧昭璟还没有醒来,她轻轻走过去,掀开被子躺在他身旁,侧起身子和他四目相对,睡着时候的萧昭璟格外温顺,如此形貌昳丽的男子在她身旁,沈雯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趁他没醒,做着平日不敢做的事。

    “真好看。”沈雯的纤纤玉手从他的眉眼抚至薄唇,这是一张十分精致的面容。不过有件事她至今没想明白,明明拥有这张俊美得天妒人怨的脸,为何出门要戴上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此时药效已过,萧昭璟在她躺下之后就已是苏醒前兆,当沈雯在他脸上为非作歹时,他已经彻底醒过来了。

    在沈雯毫无防备之时,萧昭璟猝然睁开眼睛,握紧沈雯胡作非为的手腕,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原本搭在身上的被子一半掉落地面,感觉天旋地转的沈雯瞪大双眼,和萧昭璟四目相对时,逐渐平复下来的心情又一次脸红心跳。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沈雯试探地问,心悬了起来,直到萧昭璟回答,她的心才放下。

    “你轻薄我的时候。”

    “我什么时候……”沈雯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萧昭璟堵上,他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似的,恶狠狠咬了一口沈雯的唇。

    “嘶……”

    沈雯皱眉,正想把萧昭璟推开,就听见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对话,却让沈雯心里一紧。

    “刚刚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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