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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冬季

    阿斯兰离开芳芳头疗店后阿里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这天来了一位五十上下的大姐点名要阿里洗头,刚开始大姐还挺开心可洗着洗着大姐脸色逐渐严肃。原来上周大姐也来过那天她躺在阿里旁边的床是另一个头疗师服务的。阿里那天穿了件黑色衬衣扣子开到第三颗,和洗头的小姐姐有说有笑聊的热火朝天。大姐头一偏刚好看到阿里胸口若隐若现的胸毛顿时脸一红眼睛不知往哪放。于是鬼使神差这次点了阿里服务,但完全和上次看到的状态不一样啊。洗完后大姐明显带着怨气又不说什么原因直接把阿里投诉了说他工作敷衍。这已经是阿里第二次被投诉了,上周刚有个小姐姐投诉阿里态度油腻感觉被骚扰了。无奈熊芳把阿里炒鱿鱼了。

    失去工作的阿里又一次来到了义乌找了一家印度餐厅当服务员。上班第三天店里来了个印度女孩她有时也进厨房做些杂活。这天刚好阿里和印度女孩在厨房,女孩递给他一个杯子阿里情不自禁双手从她的手腕抚摸到手掌接住杯子,女孩惊恐地抽出手给了阿里一耳光说:“你以为这是印度啊!”不出意外阿里又被炒鱿鱼了。原来这个餐厅的老板就是女孩的爸爸,她在中国留学偶尔来帮帮忙。

    走投无路的阿里联系上了阿斯兰。

    阿斯兰在和周晓月上海分别后来到了义务找到了义乌蓝天货运代理有限公司。对,就是初到中国被拒的那家公司,但这次阿斯兰顺利入职了。阿斯兰的中文比刚来时进步了很多,仓库里的叉车操作也令人折服,陈总还记得阿斯兰这次非常满意毫不犹豫地聘用了。收到阿里的联络阿斯兰不能袖手旁观,在阿斯兰的请求下陈总看在阿斯兰这么优秀的面子上同意阿里来这上班。

    阿里被安排在前台的岗位,主要负责接待客户。这天公司来了个熟悉的身影,她走到前台时与阿里不期而遇,这人便是李美丽。李美丽与阿里分手后如愿找到了一家外贸公司上班,蓝天物流和她们公司合作已久。几乎每个月李美丽都会来这里一两次跟进洽谈公司货物的运输进展。没想到这次来访登记遇到了阿里。气氛有些尴尬,他们彼此很礼貌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过多交流。

    回到苏州后周晓月完全没有心思投入学习,每天陷入对阿斯兰的思念。但是阿斯兰很理智他尽量避免与周晓月频繁联系。一方面他想专心投入新工作另一方面他不想影响周晓月的学习。

    “阿斯兰,你在干嘛?”这天阿斯兰又收到了周晓月的信息。

    阿斯兰给周晓月发了一张白沙瓦学校的照片,照片上许多高中生模样的少年背着行李从学校往外走。

    “这是我的母校,这次回国我又去了一趟。”

    “这些学生是毕业了吗?”周晓月问道。

    “对,他们的学生生涯也结束了。我觉得他们很多人也像我一样渴望有机会上大学,但这在巴巴斯坦是不可能的。你看到的是男子高中,女子高中人更少。”

    “是啊,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周晓月明白了阿斯兰的用意。

    “我的妻子没有上过学不识字她哪里也不敢去,她什么都明白但形容不出来,你们同龄你知道她有多羡慕你吗?”

    “我知道了!”周晓月感到很惭愧。她决定安心学习等到放寒假再去找阿斯兰。

    周晓月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低落到了极点。她知道阿斯兰是为了自己好也深刻认识到不应该辜负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说和那些贫穷国家相比就是和本国同龄人相比她也很幸福。她一点也不责怪阿斯兰,反而觉得他像是一盏明灯在照亮自己。

    周晓月控制自己不去想阿斯兰,用学习充实自己转移注意力,况且这次考试成绩对留学offer能否顺利下达也很重要。虽然她不想去留学至少目前不想,但也不想让爸爸失望。埋头学习几个月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周晓月轻松拿到了满意的成绩。

    寒假开始了周晓月开着爸爸的越野车来到阿斯兰工作的城市,他们约定在福田公园见面。周晓月把车开到公园停车场刚下来看到阿斯兰从不远处飞奔过来,阿斯兰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把她紧紧拥入怀中。这是阿斯兰第一次主动抱周晓月,也许是为之前的斥责感到抱歉也许太久没见面他也想念着她。他们慢慢走到湖边坐在大树下的草地上闲聊着。冬日的午后湖面波光粼粼掉光叶子的树枝上嵌着一个大大的鸟窝阳光透过枝丫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说笑声在湖面上荡漾着和波光一样美,聊着聊着他们似乎忘记了时间太阳下山了。周晓月匆忙赶着回去她启动车辆准备把阿斯兰捎到他的公司。车子退出停车场还没开出公园一只流浪猫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来,周晓月急打方向盘一个躲闪把车撞树上了。小猫没事可车前盖撞凹了。

    “完了完了,爸爸又得生气了。”周晓月下车查看自言自语道。

    “没事 ,开到4S店很快可以修好的。我帮你开过去!”阿斯兰说着坐到了驾驶位,周晓月坐到了副驾驶。

    虽然阿斯兰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但操作一点不含糊,他熟练地把车退到正路上驱车到了4S店。阿斯兰嘱托修车师帮忙尽快修,陪着周晓月把车修好后阿斯兰登记付了钱。车子开到蓝天公司门口阿斯兰下车嘱咐周晓月路上慢慢开,目送周晓月驱车离开他才进去。

    很快到过年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走亲访友好不热闹。周晓月家也不例外全家忙着置办年货□□联年画,连别墅花园里的小树都装饰上了小灯笼。除夕夜到大年初二全家齐动手做各种好吃的吃团圆饭看春晚接待亲朋好友又去拜年忙的不亦乐乎。可周晓月爸爸似乎看出了周晓月有点不在状态啊,好像总是在关注着手机里的某个人。

    大年初三下雪了,周晓月又把爸爸的车开出来还带了好多好吃的偷偷来找阿斯兰了。她把车开进蓝天公司拎了一大包吃的来到阿斯兰的房间,在这里他们每人都是住的单间有单独洗手间还有简易小厨房。正值春节假期阿里也回国探亲了公司里除了几个值班人员空荡荡。周晓月搬出从家里带来的牛肉牛丸鱼丸基围虾等等只要是清真的她基本都带了。他们清洗好食材把电磁炉和汤锅搬到房间的小方桌上,围坐在桌边一边煮一边聊一边吃着,傍晚窗外还在飘着雪花可屋内热气腾腾。周晓月觉得有个人这样陪着自己吃饭特别幸福,他没有坐立不安没有端着碗到处走动而是安安稳稳地陪着周晓月一起吃,帮周晓月夹喜欢吃的还吃掉周晓月剩下的。吃完火锅全身发热他们收拾好桌子来到阳台看雪景透透气。

    雪一片一片落下悄无声息,地面上树枝上阳台围墙上早已积了厚厚一层雪。雪越下越大了漫天飞舞把夜晚映得透亮。巴巴斯坦是不下雪的看到如此美景阿斯兰此刻也是幸福洋溢。公司里很安静楼下的空地上白茫茫一片连个脚印都没有他们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周晓月忽然抓起一把围墙上的雪调皮地塞到阿斯兰衣领里,阿斯兰也捧了一把雪洒向周晓月,他们在阳台上闹的团团转,从阳台打闹到屋里。

    阿斯兰爬上床躲到墙角,周晓月也追了上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给你捂捂!”阿斯兰抓着周晓月的手腕说。阿斯兰使劲搓热了双手把周晓月的手捧在手心里。捂一会儿又帮她搓搓...突然屋里一片漆黑好像停电了。

    “停电了吗?”周晓月问。

    “没有,11点了值班员熄灯了。”阿斯兰看着周晓月说。虽然屋里很黑但在窗外白雪的映照下阿斯兰的眼睛还是那样迷人。

    周晓月轻轻捧起阿斯兰的脸柔情似水地问:“你喜欢我吗?”

    阿斯兰温柔地看着周晓月不知如何回答,他多想告诉她是的但他却轻声地说:“我给不了你幸福!”

    周晓月难过地摇摇头,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和你在一起我很幸福。她慢慢低头一点点靠近想吻阿斯兰,他们靠的那么近感受着彼此悸动的呼吸还有彼此的心跳,就在周晓月的唇快要碰上时阿斯兰默默把头转向了一边。周晓月心中一凉她收回了自己的冲动没有勉强。阿斯兰闭上眼睛流下两行热泪他比周晓月更努力地克制自己。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周晓月睡着了脑袋缓缓倒在阿斯兰的肩上。

    阿斯兰抱起周晓月躺好盖上被子,自己则去阿里的房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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