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夜骑
四月末五月初，季节掺杂，春夏争渡。是春日的末端，夏日的开端。
周五晚上，顾淮和许季瑶彻夜长谈，这一晚灵魂相碰，他们聊了很多，谈起了人生理想，谈到了家国情怀，谈到了自己的不敢触及的一些事物，两人还一起列了一个愿望清单，上面是两人想做但从没接触过的事情，更是两人的约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说好要一起实现它们。
少年人最是无畏和自由，而自由是灵魂的氧气。
骑行这件事，在顾淮和许季瑶心中，是摆在第一顺位的渴望做的事情。骑行真的是一项愉悦人心的运动，骑行时可以看到平常忽略的美丽的景色，将大自然与人类文明的美尽收眼底，刻进灵魂。骑行也可以享受风，自由的风。追求速度的人更能体会到那种感觉，速度加快时，骨血与风相融，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是自由的。如果骑行的工具是摩托车，那种感觉更甚。
顾淮和许季瑶越好周六晚上八点出门，虽然两人经常待在一起，但是一起出去骑车这种事情还是让顾淮异常兴奋的。
顾淮这一整天，先是把要用的自行车擦得锃亮，又是一遍又一遍的洗澡，还特地换了一款更加清爽的男士沐浴露。
准备了这些顾淮觉着还不够，于是又找了何卓萧和李宁。
顾淮过于激动，早上八点将还在睡梦中的李宁拽了起来。
“兄弟，你看看我这些衣服，怎么搭配比较好？”说着，将手机摄像头转为后置。
“哦，对了，要适合骑行的那种。”
聊天界面里的李宁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正准备开口骂人，顾淮就转了口风：“我不是白找你的，有工资！”
李宁非常无语：“顾淮你有病啊，大早上打电话不是因为想我了，而是想找我给你搭配衣服？”
顾淮：“嗯，你快看看。”
李宁：“你最近怎么了，你现在就像开了屏的孔雀，烧的没边。”
顾淮抓了一把脖子：“没事，今晚约了几个班里的同学出去骑车，你给我看看怎么穿适合骑车。”
李宁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多半猜到了点什么，“行，你不说，等你回来你一一给我说清楚。”
说罢，又让顾淮将手机往后拿了一下，好看清挂着的衣服。
“嗯，不是我说，你出去骑车，穿个冲锋衣套个裤子穿个鞋不就完了？”李宁再次无语。
拿着手机的顾淮也无语了：“你，不能给我点实质性的建议？”
“啊，我的建议不好？”
顾淮呵呵一笑，亏他还觉得李宁私下穿的衣服好看。
“哼哼，先挂了吧。”
也不等李宁回应，直接挂断视频，转而打给了何卓萧。
“顾淮，你有病啊！”何卓萧的嗓子哑的很，火气也很大。
“那个兄弟，出去骑车穿什么衣服合适。”顾淮问。
另一边何卓萧揉了揉眉头，没直接回答，反而是问：“没事骑车干嘛，跟谁去啊？”
顾淮没犹豫，直接回答：“许季瑶。”
何卓萧：“卧槽，你俩都到这程度了。”他委实震惊，他寻思着这俩人眉来眼去也没啥实质性进展，谁知道都已经发展到一起骑车了，这不就是变相约会嘛！
“你别乱说话。”
“好好好，好好好。”
“你好歹让我看看你准备穿什么衣服吧，对着你的脸算什么。”
“哦，”说罢顾淮将摄像头翻转。
“让我看看嗷。”
“兄弟，咱人高马大的，外形也不错，天生的条件咱得利用起来啊。听我的，试试那几件冲锋衣先，先试黑色，再试白色。”
“行。”顾淮将手机放置好，轮番试那两件冲锋衣。
“怎么样？”“黑色，穿黑色，黑色好看。你长得白，这俩都不错，但是黑色更好看。”
“那裤子呢？裤子怎么弄。”顾淮问
何卓萧：“裤子好说，第一次跟人家出去就别穿灰色了，不太好嘿嘿。”说完，何卓萧还恶趣味的笑了笑。
“傻波一。”顾淮骂他。
“略略略。”
何卓萧：“鞋就不用说了吧，不要穿彩色的和过分花哨的就行。”
“嗯，行，谢了兄弟。”
挂完电话之后，顾淮还去找了一些穿搭博主的搭配。一连着刷下来都是“冲锋衣加半框眼镜等于男人最好的医美”。
顾淮信了这个穿搭公式，还特么给李宁道了个钱，那小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最后顾淮终于确定了晚上要穿的服装，黑色冲锋衣与黑色宽松运动裤，再搭配一双白色运动鞋，黑白搭配永远不会出错，他这一身确实很帅，再加上顾淮瘦高的外形，他看着长身镜里的自己，还真有许季瑶说的“少年感”。
顾淮真的异常兴奋，中午吃过饭后，见许季瑶迟迟没来家里蹭饭，就直接把碗筷收拾了。他也没去敲门，怕再见到人，自己可能就要藏不住情绪了。最后他连午觉都没睡，去小区旁边的田径场跑了好几圈，回到家之后，又连着做了好几十个俯卧撑，这才把心里那股子激动劲给压下去。
可能人在高兴的时候，做事效率也很高，老师们在小程序上布置的作业，不一会他就写完了。
实在闲的没事情可做，他就把许季瑶送给他过生的画册拿出来，一遍遍翻着看，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
七点钟的时候，顾淮进浴室洗了个澡，这已经是他这一天第六次进浴室了。洗完之后，他拿着吹风机和发型梳、卷发棒对着时尚博主的视频鼓捣自己的头发，原先家里都是没有这些东西的，还是他下午出去跑步的时候，故意拐进便利店又顺便买回来的。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顾淮换好衣服就坐在沙发上乖乖的等着许季瑶。
顾淮有些紧张，提前给许季瑶发了信息。
GH：【嗨~你收拾好了嘛？】
la liberté：【等我一下哦。】
GH：【好的好的。】
刚发完信息，顾淮就听到了敲门声。
顾淮赶忙起身去开门，许季瑶头上还戴着发带，脸上敷着面膜。
许季瑶怕顾淮等的着急。
许季瑶：“现在才七点二十，我马上就好了，你要不先到我家等我。”
顾淮仅有的理智告诉自己进女孩子家有些不方便，但他的语言中枢系统已经脱离大脑控制了，只要许季瑶在，顾淮总会失控。
顾淮：“好，我回去那个钥匙。”
许季瑶：“行，我给你留门。”
顾淮飞速钻进屋子里，又迅速出来进了许季瑶家。
顾淮还是头一次来，许季瑶家和他家户型差不多，只不过许季瑶是个复式，带二层。她家的装潢一看就是女生家会有的样子，色彩丰富却不让人眼花缭乱。
许季瑶见顾淮对着客厅的那面墙发呆，就说：“墙上那些是我自己画的，我是学美术的嘛，还很喜欢画墙画，所以就画了这个。”
顾淮依旧看着墙上的画，上面有一个很明显的人物，那是许季瑶自己。这面墙很高，空间足够许季瑶便将它画满了。场景是初三的暑假和许知念一起去的川西，画中的少女身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手里抛出去一只棕色的登山帽，而背后则是雄浑壮阔的川西美景。虽然是一副静态图，也只是一副油画，但顾淮却感觉这幅画是会动的。他甚至看到了许季瑶腾空跃起将帽子抛出去的样子，她是如此的鲜活灵动。
顾淮说：“画中的你很好看，这幅画也很美。”
转而侧头看向许季瑶，“我可以把它拍下来吗？”
“嗯嗯，当然可以。你还是第一个看了这么久的人。”
过了会，许季瑶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许季瑶今天也穿了一件黑色冲锋衣，背了一只红色的斜挎包，很酷！
顾淮看见她的穿搭，心想：我们俩穿的情侣装！一会我就要买一只红色的运动背包！
——
“顾淮，要不要比赛？”许季瑶将车子停在道路一边。
“好啊，我们从哪开始？”顾淮笑着。
许季瑶拿起水杯补充了一下水，“咕嘟咕嘟”一声接着一声。
“哈。”
“就从亭子那吧，”许季瑶放下水杯，指着龙山脚下的亭子说。
“咱们冲两圈，亭子的位置开始再结束，谁先到谁就赢，赢的话要给对方准备奖品。”
“行啊，看看咱俩谁会赢。”顾淮挑眉一笑，居然带了点痞劲。
许季瑶今天出门的时候，特地画了淡妆，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格外具有氛围感。
“对了，咱俩这是比赛，必须认真哦。”
“嗯，好。”
“还有，我待会有话对你说。”许季瑶看着他，心扑通扑通跳。
于此同时，顾淮的心率急剧上升，紧张的要命。
“一会好好比。”许季瑶说。
说罢，两人走到亭子那里，准备冲圈。
比赛开始，许季瑶开始前对顾淮说不能松懈，就当成正式比赛。顾淮长腿一蹬，率先冲出线，许季瑶在后面紧追不舍。两人骑得都是相同型号的变速自行车，这场比赛比得就是体力和耐力。顾淮想着，男女天生就有体能上的差异，如果认真下去自己稳赢，但是他只想让许季瑶赢。
趁顾淮分心的这一瞬间，许季瑶在弯道处超过了顾淮。许季瑶转头对着落后几米的顾淮说：“你不认真。”
顾淮笑了笑：“等着。”
顾淮看着自己前面的少女，她今天扎了一个高马尾，发丝在灯光下就像会发光一样，迎着风飘荡起来，一缕一缕飘进顾淮的心脏，挠的人心痒痒。
马上进入第二圈，顾淮再怎么蹬也追不上前面的人，她怎么这么厉害！
这个时段偏早，出来骑行的人很少。顾淮一直注视着遥遥领先的许季瑶，突然间许季瑶挣开车把，将双臂打开，与春夜的风相拥。
这一举动将后面的顾淮吓得不轻，正要大声让许季瑶注意安全时，他发现许季瑶居然会脱把骑车，模样极其娴熟，顾淮这才将吊在嗓子眼的心放下。
比赛结果当然是许季瑶赢了。
顾淮将车子丢在一旁，将许季瑶扯到自己在身边，神情十分着急。
“你刚才那是在干嘛？脱把骑车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很熟练也不行，这是环湖大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过来车，就算咱们来的时间点很巧，没碰上车也不行。很危险啊许季瑶。”顾淮疯狂输出，他刚才真的是要怕死了。
“我很担心你的。”这才将语气放缓。
“我知道啦，我和念念经常这样，已经非常非常熟练了，不用担心。”许季瑶顺了顺毛。
“以后别这样了，以后都不能这样了。”顾淮看着他，眼神依旧带着紧张。
“嗯嗯，以后不会啦。”许季瑶乖巧的点头。
“我赢了，你要给我准备奖品的。”见顾淮情绪缓和了不少，许季瑶便开口向顾淮提奖品的事。
“嗯，我没忘。”顾淮明显是被气笑了，说话时满满的无奈。
突然，顾淮想到了什么似的，“你不是有话对我说？”
顾淮刻意将话说得极慢，垂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孩，等她回答。
许季瑶抬头看着他，“啊，这个啊，我想说。”
顾淮依旧垂头看着她，拳头攥得紧紧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说什么？”他好不容易从急促的呼吸中，挤出几个字。
“笨蛋，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