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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因为陆珩一长时间不回消息是常事,但是像这次这样都约定好了,都没消息也没和她说是第一次,心里不免有一点担心,到十二点她才睡着。

    早上一起来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也没有消息,起来把早饭准备好,齐庆年还没起来,她就去梁则房间一把把人拍醒,“我出去一趟,早饭在锅里!”

    梁则有起床气,所以梁坷趁着他发火前跑了。

    她直接跑去了南城公安局,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心慌,不踏实,就想见他一面,到哪儿之后被拦在外面,后来她看到了谢慕南,因为云垚的缘故之前见过一面后来做笔录又见了一面,“谢警官!”

    谢慕南记得她,便走过去,然后和拦着她的人说了几句。

    “来找陆珩一?”

    谢慕南生的很漂亮,哪怕现在已经快三十岁了。

    梁坷点点头。

    “他不在这,他在医院,我现在要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在医院?受伤了吗?

    梁坷点头。

    医院大厅里很多人,谢慕南带着她一直往里面走,到里面的病房,直接推开门进去,发现不止陆珩一一个人,还有警队的人。

    谢慕南进去直接就直接冲纪尘手上来了一拳:“你要死啊你,你这样今天晚上怎么去接儿子啊?”

    纪尘手受伤了,还绑着绷带,笑嘻嘻的和她说,“不回来最好,我们过二人世界。”

    “噫噫噫,来人呐,秀恩爱了,拖下去。”

    病房里很闹腾,起哄的那些人被纪尘一个眼风压下去了。

    病房里这么吵,只有梁坷看到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刚刚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陆珩一也看见她了。

    纪尘:“都回去,给病号腾地儿。”

    大家这才发现梁坷,一个一个都瞪大眼睛,结果被陆珩一的枕头砸在脑袋上,“看什么看?”

    终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梁坷走过去,眼睛红红的,“你伤哪儿了?”

    陆警官哪怕受伤了也还是很欠揍:“没事,让人在我身上戳了个记号。”

    “来给我送耳机?”

    她点头,还是没说话,他朝她看了两下,什么都没有,“那耳机去哪儿了?”

    梁坷才反应过来,醒了醒鼻子,往口袋里摸了两把,“耳机,耳机?耳机我忘了拿,你急着用吗?我现在回去拿可以吗?”

    他被她逗笑了,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

    结果梁坷刚坐下就又站起来,一惊一乍地说:“你吃早饭了没有,我给你去买。”

    “哎呀你坐下,聊聊天,我现在哪儿都去不了。”

    “你这个要什么时候能好啊?”梁坷看着他现在面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苍白的很。

    “少说得半个月。”中弹的位置危险,前天和她发完消息后就出任务了,晚上就进医院了。

    “这么久啊——”

    “梁坷,你补课费都还没给我结呢?这就不想上课了?想让我当免费劳动力啊?”

    梁坷的脸瞬间涨红,“我哪有?那接下来几天我给你送晚餐好了,但是除夕那天我不能给你送。”

    达到目的的陆警官笑了笑,“成交。”

    梁坷留到了中午打算走,但是病号一直耍赖皮,又是说没人照顾,又是没饭吃的,麻烦死了。

    梁坷:我今天有事,午饭你来。

    梁则:你去干嘛?

    梁坷:年轻人的事情,你,少管。

    梁则:下午四点没回来,我就告诉老头你谈恋爱。

    十二点的时候,梁坷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问陆珩一要吃啥,陆珩一没说话就说还不饿。

    到十二点半的时候梁坷问她还是一样的回答,“我要饿死了,你不饿的话我先去吃了。”

    “不是你就不管我了?我现在是病号?!”

    “谁家病号不吃饭!!!!!”

    就在陆珩一还在想着怎么不让她去吃饭的时候,病房外有人敲门,护士开门进来,“是你们点的外卖吗?”

    “是是是。”

    护士:“那家属来拿一下。”

    家属?这里也没家属啊。

    但是梁坷还是走过去了,跟着护士走到护士台,发现上面摆了一个很大的盒子,盒子是透明的,里面装着蛋糕,上面用蓝色的奶油写着18。

    她直愣愣的走过去,护士把东西拿下来给她,有两包,另外一包应该是中午饭。

    梁坷拿进去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陆珩一面前,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陆珩一站起来,手上拿了一个盒子,“梁坷同学,以后就不是小朋友了,18岁了。”

    平平安安,得偿所愿,考上大学。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有礼物,有蛋糕,是眼眶太浅吗?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流眼泪呢?

    透过泪水出去看陆珩一,一切的感知都被他牵动着。

    小时候,陈宁从来不会为她过生日,别家的孩子一年最期待两个节日,六一还有自己生日,她记得很清楚,有一年她看着梁则过生日,开口问陈宁为什么她不可以有蛋糕,陈宁说她还小,但是后来她长大了,也依旧没有蛋糕,没人礼物,后来认识了云垚,她会在零点准时给她祝福,然后会给她礼物。

    梁坷伸手拿过来,也没客气,低下头对他说:“谢谢。”

    陆珩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哭,长大了不能再随便掉眼泪了。”

    原来不让她去买饭,是因为要拖延时间等蛋糕来。

    梁坷走后,陆珩一双手交叉躺在床上,就这么靠着,他想起第一次见梁坷的时候了,不是在公交车上救了她,而是在更久之前。

    那年他20岁,还在读警校,暑假的时候出去晨跑,在河边遇到了梁坷,她穿着一件白体恤上面有一只小熊,一条牛仔裤,在劝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个姑娘是在家和父母吵架了,大学志愿的问题,她想学计算机,但是家里人一定要让她报师范,这件事情上产生了争执,要寻短见,他看到的时候就是梁坷苦口婆心在旁边劝人,后来那个姑娘要往下跳,她也跟着下去了,她使劲的想要把那个姑娘拉上来,但是下定决心要死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呢?

    陆珩一也脱了上衣往下跳,和梁坷一起把那个女生拉上去,消防和公安都到了,他们把女生递给上面的人,而那个姑娘还在说:“让我死,让我死!为什么要救我?!”

    梁坷毕竟年纪还小,而且这种方式有可能两个都活不下来,把女生带回去之后,警察叔叔对梁坷进行了批评教育,梁坷的体力是根本不够的,如果没有碰上陆珩一,说不定就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需要感谢你身边的这位哥哥,见义勇为确实正确的,但是要估量估量自己的实力知不知道?”

    那时候的梁坷只知道低头挨训,然后转了个身子对陆珩一说:谢谢哥哥。

    或许那个时候陆珩一只是被这个勇敢又不自量力的姑娘吸引了,但是当那天再次遇见她却被压在刀尖下,后面直接哥哥变叔叔了。

    她肯定把他忘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开始鬼使神差的提出给她补课,还为了要本复习资料去找他姐,他自己读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在梁坷开始冷漠疏离的时候开始担心。

    这一切的发生,看似是天意,其实是一个人的预谋。

    那个蛋糕她吃了一块,陆珩一吃了一块,剩下就分给别的病房的病人还有护士了,不浪费。

    三点她就到家了,猫着腰进去,结果被梁则一把给逮了进去。

    梁则:“你干嘛去了。”

    梁坷:“都说了成年人的事情你少管,你管的太宽了也。”

    梁则抄起手就要揍她,还好梁坷逃的快,这半年下来,这兄妹两个的关系也好了很多。

    “你今天想吃点什么?我等一等要去买菜。”

    “我想吃的你不会做。”

    梁则作势又要揍她,她马上说,“椒盐大虾,红烧排骨。”

    齐庆年下午去邻居家下棋了,到了吃晚饭的点才被邻居家的儿子送回来,梁坷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吃瓜子,偶尔笑两下,这几天齐庆年让她给自己松松弦,不然这丫头天天做题都傻了。

    看到他回来了,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才回啊,上哪儿玩儿去了。”

    “你李爷爷家,你哥呢?”梁坷走到他后面推他。

    “他说他要做晚饭,不过老头你放心,我有planB,下不了口我们可以点外卖。”

    厨房里面正在劈里啪啦的战斗,梁则还时不时咳嗽两声,齐庆年一把捂住眼镜,“你哥在干嘛,我的厨房喂。”

    菜是做好了,齐庆年和梁坷两个人对面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梁坷率先拿起筷子,“哈哈哈”笑了两下,“这么丰盛啊,”然后夹了一个大虾,黑乎乎的大虾,往嘴里送,“这个,梁医生,你下次火开小点。”

    齐庆年是实在吃不了这个,就说,“哎哟喂,这么多好吃的呀,我也尝尝。”

    梁医生就在旁边看他俩演,好不好吃他能不知道,齐庆年的身子骨吃不了这个,不健康。

    “我点外卖的,还是吃外卖吧。”

    梁坷激动的越过餐桌和齐庆年击掌,“耶耶耶,外卖万岁,我爱外卖。”

    陈宁在这期间打电话回来过,还是想让梁则回去过年,但是梁则的态度很坚决,陈宁不可能抛下公婆回来的,但梁则不回去解释不了,齐庆年回去睡觉之后,梁则就坐在院子里,梁坷洗漱完之后出去,坐在他旁边。

    “哥,你回去吧,爷爷奶奶那边也去看看。”梁坷刚刚接到了陈宁的电话,大意就是梁坷不懂事,这种事情上不知道变通,不帮她劝哥哥。

    她缩在位置上,南城的冬天很冷,她外面穿着一身羽绒服,脖子围了围巾,倒也不冷。

    “这些年你和外公两个人怎么过年的?”

    “去李爷爷家一起过啊,早上我会过去帮忙,然后外公就和李爷爷下棋,到晚上我们就一起年夜饭,我们不太看春晚,我一般会带他去江边看烟花,有时候妈妈会打电话回来,但是你应该也知道,妈妈自从外婆走了之后和外公的感情就不如从前了,爷爷奶奶那边不喜欢我,他们喜欢你,我知道。”

    梁则往后靠,“坷坷,哥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那年爸妈要带我走,我不想走,我说过好多次都失败了,后面想回来,没钱买机票,后面学校里忙着实验实习考试,每次回家,爷爷奶奶都会带着我去拜年,其实最实际的就是为了带我出去炫耀,读了最好的八年制医科,其实又有什么用呢?我原来一直不懂为什么就只能带一个孩子走,我们又不是重组家庭。”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年,她父亲梁先成工作还没有稳定,而且工资根本就不足以培养两个孩子,爷爷奶奶那边也还没退休,只能带走一个,梁则从小就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陈宁自然会带走他。

    其实梁坷一直觉得陈宁挺没良心的,齐庆年虽然是继父但也养了她这么些年,这几年梁先成的事业越来越好,也没见她回来几次,回来也是急匆匆的,梁坷早都忘了她爹妈长什么样子了。

    “都过去了,你我都这么大了,哥,你自己决定吧,我不干扰你。”

    “妈给你打电话了吧?”否则梁坷的性格不会问这么多。

    “我尊重你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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