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在是夏天，不可能说给自己带个围巾这样外公会更加怀疑。
所以，梁坷一回家就到院子里洗菜，避免直接接触，虽然晚上还是会被看出来，但是得先让她想好理由应对。
齐庆年之前就算她回家了也不会多问什么，但是今天这小老头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自己滚着个轮椅出来了。
梁坷把洗好的蔬菜放到一边的盆里，用手抵住菜然后把盆里多余的水倒出去。
一转头，齐庆年就坐在门口看着她，脖子上的白色纱布太过于明显，不可能被人忽视又不是创可贴。
“脖子怎么回事？”
果然，该来的还得来。
梁坷干笑了两下，“路上遇到个神经病，小意外。”
谁知小老头眼睛这么尖，又问：“那你脸上的巴掌印也是神经病打的？”
“哪能啊。”她否认的快，也解释的快，“我刚刚和那个神经病对打，然后自己不小心打到自己了。”
齐庆年转了把轮椅，留下一句：“你妈今天早上回来过了。”
她哦了一声，自己站在原地嘟囔：“你自己都知道还问我。”
“老头，你今天的鱼要清蒸还是红烧？”
“红烧。”
半小时后，梁坷做齐了所有菜，脱下围裙走到客厅去推齐庆年吃饭，顺带关了电视机。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工作找好了吗？”
他们再饭桌上一向没什么规矩，想到了就聊，梁坷在之前就做了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
“就之前那个快递站，我和老板已经谈好了，一个月5700，每周上五天休两天，我下了班再去补习班，然后全天班一个星期大概排一到两天，晚上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我顺道带回来。”
齐庆年：“两次会考你都通过了，但是你物理的等级只有C，你一向物理差，如果选课打算选物理的话记得告诉我，我给你联系老师。”
齐庆年在受伤前是中学教导主任，所以在老师这个人脉圈他还是有点。
梁坷往嘴里挖了一口饭，她刚满16岁就开始打工，一开始除了寒暑假都没法干完整所以工资相对少，但是齐庆年有退休金，而且不低，陈宁也会定期给他钱。
在发现梁坷对现在所学的专业没有兴趣之后，他向她提出了这个办法，和所有普高的同学一样，从零开始努力，齐庆年自己是化学老师，化学这一块他可以给她培养，政治和历史他也有资源，在外面的补习班给梁坷报了数学和生物物理。
“外公，我这么没出息，你怎么好像一点不担心？”
鬼使神差的，梁坷就脱口而出问了这个问题。
但是齐庆年给她的回答，却让她无比心安。
“我这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你外婆走的早，你妈又在外地，我这个小老头只有你这么个外甥女在身边，坷坷啊，我是在把你当自己的亲外甥女培养，所以你不要有负担，考一次考不上咱考两次，咱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穷，供一个大学生总是可以的。”
“再不济你看看我们那时候，那高考复读的多了去了，我们也没带怕的。”
饭本来本来吃到嘴里会变甜，但是梁坷觉得此时的饭是苦的。
她点头，“外公，我以后赚钱了会养你的，我的小孩也会。”
齐庆年朗笑两声，“你这孩子，外公给你上学那里是为你让你以后养我啊？你要自己把日子过好喽，我这辈子就不算白活。”
这天晚上，梁坷在房间里复习到凌晨一点，其实不止今天晚上，她每天晚上都这样，有时候学累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中考分数出来那天，齐庆年想过动用原来的关系直接把梁坷送到普高里去读书。
但这涉及到面子，他是之前重点高中的教导主任，梁坷不愿意这样，开始她想过要不就顺其自然算了，不奢求别的了。
好好的读个大学，她在南城职高坚持了两个月，第一是她对会计真的不感兴趣，因为在她中考之前几次大小联考的成绩都可以排到六中，所以她将普高的志愿放在重点填，职高的几个就随便填了几个，第一个就是会计专业。
所以按照录取顺序来，她就被录取了。
梁坷一直在将就，齐庆年看不下去了，给她想了这个办法。
没有直接的老师，没有一个学习氛围的情况下她坚持了两年。
其实南城职高的同学都不错，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其实也有，但是不多，不像大人口中的烂学校。
早上八点，梁坷洗漱完了之后就去快递站帮忙，先要将货全部进库，然后还要标号。
大概九点多就有人来拿东西了。
就这么一直忙到一点半，梁坷才有时间吃饭然后继续工作到四点，下班。
回去给小老头做了顿饭，洗澡。
课约的六点半，六点钟出发。
今天上三小时数学。
职高相对学的基础，正好打基础。
晚上九点半，课程结束然后再在自习室里做作业，不懂的当场就可以问。
一直到十点二十分她才离开。
刚下楼梯，一束车灯就打过来，照到了梁坷的眼睛，她一手捂住，皱紧眉头，啧了一声，待到车子熄火后，她放下手，才发现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陆珩一看她久久没有反应，弯下腰正视她，特欠的说：“怎么？看呆了？”
姑娘一脸无语，闭上眼，微笑，“你知道我最讨厌乱用车灯闪人的人了吗？你怕人家都不知道你有车吗？”
陆警官直起身，食指屈起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走吧，跟我走一趟。”
“啊？”
陆珩一解释：“昨天那个人可能有遗传的精神病，得找你了解了解情况。”
梁坷：“哦，那我打个电话和我外公说一下。”
他没说话。
陆珩一没说他已经去过了，追着这丫头跑了三个地方，本来他早下班了，要不是谢慕南让他过来接人，他现在都睡大觉了。
补习班到南城公安局有点距离。
“你现在不念书了？”
不知道为什么，梁坷对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下意识的攥紧书包带，嗯了一声。
“那你不是应该有实习班吗？怎么你没去？”
她还是嗯。
陆珩一知道她可能有误会了，怎么现在高中生都这么敏感。
他有点头疼，开始后悔不该开口。
“其实我觉得现在职高也挺好的，你那个专业的啊？”
梁坷：“会计专业。”
“会计也挺好，不过对于不喜欢的人会很枯燥，我表姐原来就学会计，她一大大咧咧的人学了会计我看她都要抑郁了。”
梁坷逐渐放松下来，开始回答问题：“现在很少有人这么想了，我如果不想学会计，走高考这条路是唯一的办法。”
“有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怎么问？你那几天有空，我都可以，我可以调休，你只要教我生物就好了。”
陆珩一打转方向盘把车子开进警局，还没回答，梁坷开始着急了，“不是，条件都可以谈，我认真的。”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我这周六休假。”
“那行，我明天找老板说。”
“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