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约在图书馆见面，一学就是四十分钟，原本还有些吃力的周懿宁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对于魏冠呈的学习思路已经了如指掌了。

    他全盘托付，丝毫不担心她超过自己了怎么办。

    比起她自己，他是最希望她可以学好的人。

    而她也不负所望的在第二次月考里超过魏冠呈拿下年级第一的位置。

    看着名单上两人相差无几的分数，傅颂找到了魏冠呈。

    他刚从教室办公室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残留的暖气，靠近时更能看清他眼底掩饰不了的好心情。

    “被骂了还这么高兴？”傅颂把刚从小卖部买的罐装咖啡扔给他，“受虐体质啊你？”

    魏冠呈笑着：“没。”

    两人一起走到天桥，靠在扶手上看操场。

    傅颂喝了几口咖啡才出声：“老实说，你这次是不是控分了？她高了你两分，一看就是选择题。”

    魏冠呈咽下嘴里的拿铁：“没。”

    “不可能。”

    “真没。”他无奈，“我还没厉害到控分那么精准。”

    傅颂嗤笑一声，“得了吧。可以直接跳级大学的你这点控分还做不到？”

    寒风吹来，将他这句话送入天际。

    魏冠呈抿了抿唇，不再出声。

    “得了你自己吹风吧，我去找我家阿愿了。”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只留他一个人看着泛黄的天边走神。

    在办公室里老师关切地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告诉他下次不舒服要提前去医院别扛着。

    刚才傅颂也问他是不是控分故意让周懿宁当第一了。

    所有人不相信自从转来就一直蝉联年级第一的他会在这一次简单的考试里失败。

    包括周懿宁。

    虽说这次她如愿得了第一，但与他擦身而过时明显没有很高兴。

    但他也确确实实的没有控分。

    考试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周懿宁那张脸上难过到极致的神色。

    他很确信，让她慌神的人是李寂。

    她的发小。

    会心不在焉并不是因为他嫉妒李寂，而恰恰相反，他很高兴他不在的这几年有人能陪在她的身边

    可就算他一直存在，却始终没有发觉她的异样，察觉她的孤独。

    所以才会理所应当的觉得，周懿宁生来就是这样内敛的性子。

    可他明明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笑容灿烂如朝阳。

    她不是冷淡的人。

    所以他写错了一道已经验算好的选择题，和第一名失之交臂。

    中午十二点，周懿宁准时出现在了图书馆门口。

    她抱着书，神色晦暗地注视着他，一言不发地走到他对面坐下，声音低哑。

    “你可以——不用怜悯我的。”

    她最讨厌竞争了。

    因为无论是谁，最后总有一个人会落败，她不想看到别人失望对自己失望、更不想看到别人因为自己而失落。

    魏冠呈按着一张空白卷子推到她面前：“考试的时候我状态不大好，粗心了一道题。我问老师要了张空白的，又拿去复印了一份。现在再比一场？就我们俩。”

    周懿宁看着熟悉的卷子，怔住。但手比脑子快，先一步拿起笔在试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人翘了下午第一节自由活动课，在图书馆里校对卷子。

    最后得分是双百。

    其他科目两人分数都大差不差，只有数学这一门魏冠呈落了她两分，现在看来，倒也并不是真控分。

    输给她就是输给她了，他不是小心眼的人。会提出再比一次只是想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故意考低。

    他看着周懿宁的垂下的眼帘，温声道：“周懿宁，我是什么都会让着你。但我也会尊重你，不会为了‘让’而退步。”

    “有些事情是我的本分，而有些东西，是需要我们共同竞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