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说明这么多年，贺逍的……女性朋友们身体都很健康？
贺逍扬了扬手作势要打他，见到向宁的一张小脸有些不自然的羞涩，便咳了两句，说菜看得差不多的话，要么去手擀面的窗口瞧瞧。
这里也有手擀面？
向宁的眼睛登时亮了。
到了面食窗口，却被告知擀面师傅今天请假了，得改日再来。
向宁有些悻悻。
贺逍低头看了看她的神色，轻声道：“你如果很想吃的话……我叫个外卖给你？”
“哪就这么挑了，这些菜还不够我吃的吗。”向宁立马摇头说，“这次没吃到，下次才有期待嘛。”
贺逍挑了挑眉，随她徐徐走回餐桌。
现在这性子这么好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以前可是很挑的。喜欢的会一直吃，讨厌的一定不吃，不喜欢的吃两口也就不吃。也不知这些年在国外是吃苦了，还是到底也长大了。
**
回到桌子刚准备落座，向宁便发现路博带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是等候多时。
向宁好像知道了她是谁，觉得腿有些发紧，站在原地不敢动。
“你们别吓着她。”贺逍将一碟一碟的小菜放在桌上，转头对向宁说，“吴老还在聊事情，你先坐我旁边吧。”
向宁自然而然在他身边乖乖坐下。
“我的偶像可厉害了，怎么会被我吓到呢！”
麻花辫女孩吐了吐舌头，又递上个放大版的笑容：“向律师向律师，我是舒丽，路博的领导，你的粉丝！”
向宁差点没崩住笑，“……我的粉丝？”
“是啊！”舒丽从桌子对面绕过来，一屁股坐在向宁的另一边，噼里啪啦一顿彩虹屁：“我听路博说了你那天千里走单骑的故事！我可太崇拜你了向律师，你太厉害了，真的女中豪杰。”
“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真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像你这样能灵机一动，临危不乱，随机应变的大律师，是真实存在的吗？简直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向宁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呆呆端起贺逍刚刚倒给她的一杯菊普，“舒丽，之前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我以饮料代酒，敬你一杯……。”
舒丽急得不行，“哎哎，偶像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你别敬我了，我敬你差不多，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比如那个婚前按揭买的房，如果离婚了那算谁的啊。还有如果男人婚后出轨的话是可以净身出户的吗……”
向宁看着路博差点被鱼刺卡住的表情，终于没忍住笑。
贺逍瞧向宁被逗得笑个不停，也就没再拦着舒丽闹她，倒是淡淡瞥了一眼对面的路博，“好事将近？”
路博立刻放下筷子，正色道：“不敢不敢，肯定得在贺老大之后！”
贺逍哼了一声。“等我？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路博不敢说话。
这时候众人早已各自取好餐，开吃也有一会了，坐在远处的吴婷婷刚敬完吴老，又举着杯子往这边走，最后在贺逍身边停下。她还没张口，舒丽便提高了声音——
“啊？还要敬酒哒？！”
她又瞪了一眼路博：“你不是说只是顿便饭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规矩！”
路博擦了擦冷汗，夹了些板栗烧鸡到她碗里：“你吃饭。”
舒丽嘟嘟囔囔地说，不大爱吃这个。
话音未落，贺逍长臂一伸，就把这碟板栗烧鸡捞了过来，又往向宁跟前推了推。
向宁呆住。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板栗烧鸡……她的眼神有这么明显了吗？
用筷子戳了戳饱满金黄的板栗，夹走，放进嘴里，一阵甜香溢出，大满足。
“哇，偶像你喜欢吃板栗烧鸡啊，那你多吃点！”
看到向宁似乎很享受的模样，舒丽上赶着献殷勤，夹了好几块放她碗里。
这个女孩子……
他想起那日在机场吃跷脚牛肉的样子，除了比以前稍微能吃辣了一些，其他口味倒没怎么变。
贺逍不动声色地想着。
吴婷婷感到自己仿佛被完全无视了，忍住气恼，还是得体一笑：
“贺主任，我来敬你一杯。那天谢谢你打车送我回去。”
贺逍不语，神色里带上了几分疲倦，又不好当众拂了女士面子，只好拿起茶杯随意一喝。
这时尤斐文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着看贺逍：“吴小姐已经替你打了一圈了，老贺你不够意思啊，哪有这样怠慢佳人的。”
得，又来个敬酒的——舒丽没好气地瞪了路博第二眼。
贺逍神色里的不悦已经弥漫到空气中。
陆续有人过来打断，向宁显然也没法好好吃饭了，只好放下筷子。
尤斐文正好把酒杯举向她，朗声道：“向律师，今天的讲座太精彩，你一定要来我们骨科再讲一场。”
那边吴老也听到了动静，佯装不满地说：“你要累坏她？今天这场已经是面向全院开放的了。”
尤斐文笑说：“那不一样，吴院士，您也知道，咱们骨科可是重点稽查对象……”
众人哄笑。
舒丽偷偷趴到向宁耳边嘀咕，骨科的医生向来最乱了，骨科手术多，医疗设备就多，油水多，那些医药代表和拜金女们年年都跟雪花一样地贴上来。
所以骨科医生经常在外面吃喝玩乐的，抽烟喝酒是一个不落下。
不过心胸外科就不一样了……舒丽说着说着开始自豪起来，心胸外科的手术全靠一双圣手和清明的眼睛，是差不了一分一厘的，自然懂节制。
像她家小博就完全很老实的。哦，贺主任也是的，他更正派了，绝对不会乱搞的，偶像你放心。
向宁：哦……嗯？？怎么哪里有些不对。我放什么心啊？
舒丽赶紧低头吃饭。
尤斐文正好接着刚才的话题，问向宁什么时候有空，第一期研讨会算是心胸外科组织的，那第二期研讨会希望由骨科来安排。
向宁侧过头，微微感受了一下贺逍从方才开始就有些不对劲的气场，斟酌着说：“……看贵院行政部门的安排吧。我听从指挥就好。”
尤斐文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没问题，我跟行政科说一声。对了，吴老说你刚从法国回来，那我们食堂的饭菜你吃得习惯吗？”
舒丽翻了个白眼，吃不习惯的明明应该是他吧，这些个骨科的平时应酬那么多，山珍海味吃过头了，哪看得上这些清粥小菜。
向宁答她还是觉得中餐好吃。
尤斐文又问起她之前住在法国哪里，他以前在巴黎做过一年的访问学者，最喜欢看蓬皮杜的展，去波尔多的酒庄……
贺逍听到那边已经很自然地聊了起来，别人插不进话，便面无表情地想坐下。
吴婷婷这时跟贺逍说，方才吴院士让他吃好过去一下，应该是有个病例要和他讨论。
他只好往吴老的位置走去。
贺逍之前一直在给向宁倒水，她今天的确说了太多话，觉得很渴，已经咕嘟咕嘟喝了好几杯。
这会有点想解手了。
向宁问路博最近的洗手间在哪里，吴婷婷恰好听到，说她认识，正好她也想去，不如一起。
向宁说好。
于是两位美丽的女士齐齐站起来往远处走，大家都有意无意目送着。
路博好奇地看着旁边的女朋友：“你在看谁？”
舒丽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那个吴小姐……她那一身大红衣裳，在医院这么一片白大褂里，你不觉得很像姨妈血吗……”
路博：“……吃饭吧。算了，不想吃了……”
**
向宁和吴婷婷回来后，这顿便饭也接近了尾声。
舒丽起身跟向宁告别，同时星星眼：“向大律师，或许我能有这个荣幸成为你的微信好友吗？”
向宁对这个爱吹彩虹屁的麻花辫姑娘挺有好感，爽快答应了。
舒丽高兴得不得了，又噼里啪啦道：“哎呀向律师，你信吗，我认识贺医生多少年了，到现在还没他微信！”她又神秘兮兮地放低声音，“哦，你知道吗……他是前段时间回国后才买的第一部智能手机。哈哈哈嚯嚯嚯我会笑死。”
向宁闻言，若有所思。
“小丽！”
路博看着自己一脸黑线的上司，想着自己以后被穿小鞋的几率毛估估200%，连忙道：“出租车快到了，你拿好包。”
“哇，向律师你养的猫猫好可爱呀，眼睛好大，脸好小，怎么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舒丽意犹未尽，刷着向宁的朋友圈。
路博哭丧着脸，转头抱歉一笑：“向律师，你可别介意……舒丽是幼师，平时最喜欢叨叨，当然，夸起人来也最是没边的。”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
向宁弯了弯嘴角，“我觉得舒丽说话挺中肯啊。你觉得她是在乱夸我？”
路博风中凌乱。
贺逍在一旁抱着手臂，闲闲一笑：“不会说话就像我一样，少说两句。”
路博笑得比哭还难看，伸手拿走舒丽的手机，想让她快点一起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无意中扫了一眼她的微信，映入眼帘的是个异常眼熟的猫猫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