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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充电来抱你

    再回学校,谈姝姝的大学生活正式步入正轨。

    只是宿舍里汤乔和朱雨晴针锋相对,两个只有一个在的时候还算正常,但两个人若是同时在,气氛就变得奇诡。

    谈姝姝乐观得很,大家互不理睬,至少安静啊!

    有一天她给许徜徉发消息,精彩地讲述了两个室友如何阴阳怪气、互相内涵,觉得她们俩像两只昂首阔步的大公鸡,一遇到对方就趾高气扬,生怕自己气势上比对方弱上一点。

    坐在椅子上想着想着,她突然抽出了铅笔,在纸上画了两只大公鸡。

    一只背着另一只,不想让它听到又怕它听不到,大声跟它的鸡崽崽说:“离隔壁那只鸡的饭盆远一点,不小心踩坏了赔饭盆事小,万一人家说它的饭盆原本是带钻的,说你偷了它的钻怎么办?”

    另一只也对着自己的鸡崽崽说:“一定要记得结伴而行,万一被对面那只鸡欺负了,没人看到的话,就算它的鸡毛都留在现场了,她也会说你是故意栽赃它的!”

    谈姝姝在纸上画满了大公鸡、鸡窝鸡崽崽、鸡蛋鸡脚印,画着画着没忍住笑出了声。室友们有意无意看了过来,谈姝姝咳嗽了两声,装作无事发生。

    画完后拍照发给许徜徉,她走出宿舍去跟他打电话,迫不及待地问他自己画得好不好。

    许徜徉笑着夸她,“你这画得还挺传神,多画几张就能成漫画册了。”

    “漫画?”谈姝姝愣了愣,“我可以……画漫画……”

    许徜徉听出了她语气末尾的自我怀疑,朗声说道:“你当然可以画漫画啊,你可是天才!”

    谈姝姝微怔,恍惚间想起那年渡桥上,他笃定而温柔地对在是否要学美术的选择上迷茫的她说:“你很有天赋。”

    直到毕业她才从欧阳老师口里得知,她根本没说那句话,觉得她有天赋的,只是许徜徉而已。

    她忽然哽咽,很快又恢复过来,语气轻快,“那我画了以后你只能说好。”

    许徜徉哑然失笑,“我当然会说好了,只是你要确定自己画什么,这两只大公鸡要是被室友发现,会被打吧。”

    “我不画她们,我要画……”谈姝姝把手里的纸揉成了团,丢尽了垃圾桶。她的脑海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水晶球里的永生玫瑰,“画……一朵玫瑰!”

    “嗯?为什么?”

    谈姝姝还没动手就已经兴奋了起来,“画你啊!”

    他轻笑,“那是不是还要画一个你?”

    “对!”只是她脑海里空白,想不到可以代替自己的形象,“那我是什么呢……”

    另一边的许徜徉柔声答道:“你是狐狸啊,狡猾的小狐狸。”

    谈姝姝犹如醍醐灌顶,瞬间灵感迸发,“那我就画一只狐狸养大一朵玫瑰!”

    “等等……”许徜徉发出些许质疑,“是不是反了你,这么比喻也应该是我养大你吧。”

    谈姝姝笑嘻嘻的说:“我就要这样画,你有意见?”

    许徜徉无奈又宠溺道:“好……”

    ……

    谈姝姝回宿舍已经十一点,汤乔已经爬上床了,在床帘里开了台灯。朱雨晴还在和朋友打电话,手里还抱着一个猫猫玩偶。宋棠从卫生间出来催她赶紧去洗澡,谈姝姝应了一声。

    宋棠擦着头发突然转身,“姝姝,我看你有一个药箱,你有感冒药可以给我一个吗?我感觉喉咙有一点痒。”

    “可以啊。”谈姝姝从书架上拿下药箱,打开来递给她,“你看冲剂和胶囊你要哪种。”

    宋棠探头瞧了瞧,“冲剂吧,谢谢。”她抽走一包感冒灵冲剂,视线却没有离开,“这是什么药啊,舍曲林,好像在哪听过。”

    “一些杂七杂八的。”谈姝姝盖上药箱,没有跟她多解释什么。

    她放回东西便拿着睡衣去洗澡了。

    宋棠一边冲药一边想,一种答案呼之欲出又怎么都出不来的感觉实在难受,便拿起手机查了查。

    舍曲林……抑郁症……

    谈姝姝洗完澡出来便着急抱着平板爬上床,没有发现宋棠时不时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兴致勃勃,连夜设计出玫瑰和狐狸的形象,还找江蓝姐交流了一番,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睡觉。

    第二天早起去上课,谈姝姝哈欠连天,但胜在潦草,换个衣服刷个牙就出门,头发都没梳。

    她站在门口,半睁着眼,“走啊!”催促宋棠。

    汤乔和朱雨晴不和,她们宿舍从来不一起走。军训期间,谈姝姝都是和宋棠一起的。

    宋棠弯腰穿鞋,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又眼神飘忽,放慢了系鞋带的动作,吞吞吐吐道:“要不你先走……你先走吧,我再编个头发。”

    谈姝姝一愣,“哦,好。”

    她向来敏感的,别人向她投来百分之一的厌烦,她能感受到百分之九十九。

    她也从来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走得潇洒又坦然。

    ……

    大一的课程并不紧密,有的课程也很无聊,所以谈姝姝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只是时间碎,学校离市中心又远,她也不能常常回家。因此,她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待着,读书、看剧、吃饭、购物、画画、散步……平淡又平静。

    她想她真的成长了,如今这样的生活,她也挺享受的。

    工作室越来越忙,许徜徉很少会及时看到她的消息,但只要看到了,都会有回应。

    五点多下了今天的最后一堂课,等教室里走空了,她还座位上想晚上吃什么。

    翻了快十分钟外卖软件,手机屏幕突然闪现许徜徉的来电,谈姝姝很意外,他很少会不先发消息问她放不方便就直接打电话过来。

    “你打错电话了?”

    许徜徉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开场白,没好气道:“谁会打错女朋友的电话啊!”

    “那你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谈姝姝趴在课本上,声音软了些。

    许徜徉轻笑,“怎么,打扰你了?”

    “没有啊,我刚下课。”她听到了他那边的嘈杂,“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许徜徉往后退了一步,避免了奔跑的人撞到自己手里的花,“人多自然吵喽,你要不要猜猜我在哪?”

    有喊声、汽车鸣笛声,还有保安大爷一句大声吆喝,“没有停车位了!”

    谈姝姝猛然直起了腰,“你来我学校了?”

    “这么激动,我要是没来你岂不是很失望?”

    谈姝姝抱上课本往外跑,“你在哪张门?”

    许徜徉失笑,“北门。”这样被人期待的感觉可真不赖。

    “你别挂电话,我这就过来!”谈姝姝一路小跑,迎风而行,长发与裙摆后扬。

    许徜徉站到一个显眼处,“我不挂,你慢点跑,不着急的。”

    他面朝校门,衣着干净休闲,笔直地站着,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背在身后,攥着鲜花。

    不管男生女生,路过校门口的十个人里至少一半要被他短暂地吸引目光。

    十分钟,谈姝姝跑得气喘吁吁,幸好他招眼,都不用找,可以直奔他而去。

    谈姝姝直接扑到他身上,幸好身后有个公交牌,许徜徉拿手机的手往后扶了一下,稳住了身体,才避免了两个人一齐摔地上。

    “你怎么会来!”谈姝姝睁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欣喜。

    许徜徉忍不住嘴角上扬,“某人不是说想我吗?想我,我就来了。”藏在身后的手缓缓挪到面前。

    一捧卡布奇诺玫瑰,粉与红交织。

    谈姝姝愣了愣,许徜徉俯身而下,在她耳边柔声道:“顺便来告诉你,我也想你。”

    她呆呆接过,眼睛亮晶晶的。

    “喜欢吗?”

    “嗯……喜欢。”她小声道,怀抱花束,便把手里孤独的课本塞到许徜徉手里。

    许徜徉嗤笑一声,“你上课就带一本书啊,连支笔都没有。”

    “略略略……”谈姝姝做了个鬼脸,心情颇好。

    许徜徉手拿课本轻轻敲了敲她脑袋,“还这么嚣张,你把花还给我!”

    “不还!”谈姝姝笑着跑了。

    ……

    手牵手漫步在朦胧夜色里,耳边是车鸣与过路人的言笑,谈姝姝想,要是可以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你还不回去的话,会不会太晚了。”谈姝姝看了一眼时间,吃个晚饭、散个步,时间过得飞快,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即便是现在出发,许徜徉到家也该十二点了。

    他顿住脚步,拿走她的花与她拥抱,“干嘛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走!我是担心太晚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有时间应该多休息的。”谈姝姝认真道。

    许徜徉低头在她脖颈间蹭了蹭,“就是因为忙,所以累。然后就……要抱抱你充电啊……”

    谈姝姝感觉自己头顶在开花,她环抱他的腰,紧紧依偎。

    她听到了许徜徉均匀的呼吸声,像是伏在她肩头睡着了,她不敢动一下。

    其实她看到了,一见面看到了他眉眼里的倦色。

    有人依靠的感觉很好,被人依靠的感觉……也不错。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谈姝姝冷静下来,心里又堵得慌。

    “姝姝。”他轻声呢喃。

    谈姝姝想,原来心疼是这种感觉,“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他低笑,“没有啊。”

    “骗人。”她嘟囔,“要不今天在酒店睡吧,明天再回去。”

    他这个样子再舟车劳顿,她想想就心慌。

    许徜徉蹭着她摇了摇头,“不了,明天上午还要见个投资人呢。”他忽然松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松快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谈姝姝欲言又止,最后攀上他的肩膀,踮脚亲了他一下,“那你快回去吧,以后不要有事还奔波了,我可以回去见你的,肯定没你辛苦。也不要偷懒不按时吃饭,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还有到家跟我说一声,多晚都要跟我说一声,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真是翅膀硬了,还管上我了。”他哭笑不得。

    谈姝姝憋着笑,微微昂首质问:“不可以吗?”

    “可以。”许徜徉亲亲她的额头,“我的荣幸。”

    ……

    谈姝姝捧着花束在校门口目送许徜徉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站了一会儿往回走,绕过门口一辆黑色的轿车,刚刚刷卡过了闸门,忽然听到身后有点耳熟的声音。

    她茫然回头,瞥见黑色轿车前,穿着商务的程丰背靠着车门,笑意盈盈地和面前的人交谈。他面前的女孩黑长直,穿着白色连衣裙,气质很好。

    谈姝姝纠结了一下,还是不打算管闲事。只是她刚刚放下闲心,那个女孩就转过了身,她直接愣住了。

    女孩莞尔而笑,脚步轻快地往闸门这来刷卡,只是刚刚刷过,她便看见了半隐在黑暗里的谈姝姝。她笑容瞬间僵住,甚至忘了走进来。

    谈姝姝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是上午刚刚见过,睡在她旁边的汤乔。

    汤乔神色不自然,半晌后重新刷卡走了过来。她与谈姝姝擦肩而过,又在两步之后顿住了脚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这全都是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更不要多嘴。”

    谈姝姝无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会如你所愿。”

    汤乔攥紧了手里的购物袋,“谢谢。”

    她加快了脚步离开,谈姝姝便放慢了脚步,隔了个五分钟左右前后回宿舍。

    “你今天翘课是去做头发了啊!”宋棠从汤乔身后路过,仔细瞧了瞧,“贵吗?”

    汤乔笑笑,“不贵,也就一千多。”

    “一千多还不贵,你真有钱!”宋棠感叹一声,摇了摇头。

    朱雨晴站在谈姝姝身后擦头发,小声讥讽,“多加了零吧,有钱还买假货?”

    她瞅了一眼不露声色的谈姝姝,“你男朋友来了?”

    谈姝姝点了点头。

    “要不是你多捧了束花,我还把你当成她了呢。发型、身高还有身材从背后看几乎一模一样,你晦气吗?”

    谈姝姝轻笑一声,耸了耸肩,没有搭话。

    她并不想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人身上。

    洗完澡上床,谈姝姝躲在床帘下,等着许徜徉到家的消息。同时摊开了小桌子,打开了平板,拿起了笔开始画图。

    森林里,小狐狸跟同伴说:“我要种一朵玫瑰。”

    同伴问他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捡了一颗玫瑰种子。”

    同伴挠挠头,又问:“你为什么会捡到一颗玫瑰种子?”

    小狐狸呆呆的,对啊,他为什么捡到一颗玫瑰种子呢?他拨了拨手心的种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出门,就在家门口捡到了它。

    “或许,是上天想要我遇见它吧。”小狐狸仰头道。

    同伴叉着腰,质疑道:“你真的要种吗?种花好麻烦的,要浇水、要松土、要晒太阳!而且我听说了,玫瑰长出来会有刺的,会扎人!”

    “真的吗?”小狐狸惊叹一声,“那也太酷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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