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球体迅速扩大，将空音和七海笼罩进去。
目的性很强啊，只把虎杖关在了领域外。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哈哈哈。”真人沉浸自己在掌握了领域展开的喜悦当中，疯疯癫癫，“我现在，只想感谢你们。”
空音没理会眼前这个疯子，她观察着四周，这个领域虽然还不够成熟，但内部的情况果然还是无懈可击的。
【领域展开】是咒术的必杀技，在领域内他们会受到百分百命中的攻击，也就是说他俩现在谁都跑不掉。但是想对付领域也是有对策的，只需要他们其中之一展开领域就好了。
但是，目前的状况是他们俩谁都无法展开领域。
“接下来我会全力对付他，木之本你找机会趁领域弱的时候离开。”七海拽了拽领带。”
他明明自己知道他的胜算有多大。真是，一边说着讨厌“牺牲”，一边还这么做，真是矛盾啊七海……
这是她也在领域内，如果她不在，这个时候他可能就已经自我放弃了吧。
“不用了，你看。”
顺着空音指的方向，时间刚刚好，虎杖“从天而降”，硬生生给真人的领域开了个洞。
往往这种重视加强内部耐性的领域，外部反而比较脆弱。
再加上虎杖体内的宿傩……
真人的脖颈瞬间喷涌出鲜血，连他本人都没有意料到。
因为真人触碰了宿傩的灵魂，他受了很重的伤，最后使用了一个障眼法顺着出水口逃走了，七海没有追上，虎杖刚想追过去就倒在了原地，伤势太重了。
空音将他治疗的差不多就让七海带他回去了。
她没有回去，她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空音踩过破碎的玻璃渣，穿过已经被砸烂的门框，走到那个已经没有的呼吸的“咒灵”面前。
她全看了，她在触碰他的那一瞬间她全部看见了。
她的咒灵操术会和所签订契阔的咒灵情感相通。
他此时趴在地上，像一个坏掉的娃娃，因为长的太过丑陋没人修补被扔在了这里。
他曾多少次以这样的姿势活着？是被踢到在地暴揍，是被按着脑袋吃地上的虫子，是被强迫低头认错。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错，却一直受着非人的待遇。
唯一爱他的人已经离开人世，他好不容易有了再次活下去的希望，如今又要让他如此悲惨的离去吗？
“顺平，原谅我的自私。”
……
自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空音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虎杖接下来的训练她没再参加了，五条悟给虎杖专门定制了训练。而且她现在也很忙，惠和野蔷薇也加强了训练内容。
因为京都姐妹校交流会——明天就开始了。
“中途休息！”熊猫大声喊，所有人都进入了放松模式。
午休时间到了，他们都去食堂了，空音摆了摆手拒绝了她们的邀请，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仰着头看向天空。
虽是正午，但因为有云层遮蔽太阳的原因，就算直视天空也不会感到刺眼。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保持现在的姿势一直待着。
其实自顺平那件事过去之后，她每一天都睡不好觉，每天都很疲惫，她不知道自己最后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她更不敢想这个决定所带来的结果是如何。
算了，干脆不想了。
这是她现在的所做出的决定。
于是她就这样放空自己，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掉起了雨点。
但她还是没有动，没有起身，没有避雨，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头发上，身体上。
她不讨厌淋雨的感觉，但她有时会想，雨水既然可以把一切事物冲刷干净，为何不带走她的烦恼。
这时，一把伞进入她的视线，脑袋稍稍一偏，还有一个白头发的男人，他戴着黑色墨镜，微微弯腰将伞更多的罩在她的头顶。
“这么淋雨的话是要感冒的哦。”五条悟一边说一边十分自然的坐在了空音旁边。
空音没说话，一瞬间的恍惚，一瞬间的似曾相识。
“怎么了，有烦心事吗，可以和老师说呀，我很愿意倾听同学们的烦恼呢。”五条悟说道。
“没什么事，只是在这休息一会。”空音应付道。
她确实有烦心事，但该不该和五条悟说也在烦心事范畴里。
“撒谎，不真诚，记一个欺瞒教师罪。”五条悟这么说着还真不知道从哪掏出个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空音用余光扫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写什么字而是画了一堆小人，其中一个长的很像她的小人头上写着俩字“有罪”。
“噗。”空音笑了。
“嗯？心情好了？”五条悟偏头看着空音继续问道：“所以你在苦恼什么呢？”
真是刨根问底啊，如果是杰的话大概只会说“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
不过也是，谁让他是五条悟呢。
“老师的六眼很强吧。”空音突然来了一句没由来的话。
“是啊，这是众所周知的吧。”五条悟一点也不谦虚。
“那么……”空音转身将五条悟的墨镜摘下，与他苍蓝色的双眸直接对视“你能看见我什么？”
因为“那个”力量，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藏匿着，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坚定，敌人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很多，一味地“谨慎”下去，恐怕适得其反。
她累了。
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做？
而眼前的这位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唯一一个能告诉她答案的人，也是直到如今仍最怀疑她的人。
试再这样试探彼此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更直接一点吧。
六眼能看破所有术式，但五条悟看不清眼前女孩的术式。
在他出生以来，他被太多的目光所注视，但每一个被他直视的人无一不转移视线，而此刻，她以这样的姿态注视他。
是挑衅？
不，她的眼眸太过平静了。
像是在时间静止的空间里那波澜不惊的湖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其荡起涟漪，这是一份与他位居同位者的人才拥有的“游刃有余”。
他看不清，他像是看到海底涌动的一股浓雾，看不穿其背后的内容，也看不穿她这个人。
“看不穿呢，小空音实在太厉害了，简直是天敌一样的存在。”五条悟摆了摆手，将伞全部罩在空音的头上，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雨中。
但奇怪的是，没有一滴雨点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像是有一层保护罩，将雨水全然屏蔽开。
他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转瞬即逝的诧异。
她不知道吗？
“你看，我的无下限式可以让接近我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慢，最后相对静止，也就是说根本碰不到我，很厉害吧。”五条悟弯腰靠近空音，眼神变成了审视，“但我的无下限式对你却无效，小空音你更厉害呢，是天敌吧。”
空音轻笑了一声说道：“所以这么说来，五条悟老师是怀疑我喽？”
“算不上怀疑吧，就是比较好奇，好奇你是谁，以及……你还隐藏了多少实力。”
“木之本空音，也可以叫我铃木空音。”
“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答案啊。”
“我的术式就是咒灵操术，目前的咒力就是我真实的实力。”
“仅仅是咒灵操术吗？”
空音沉默了片刻，最终说出了真实的答案：“不是。”
这次的五条悟没有追问，他反倒是心情十分好的样子站了起来，双手插兜。
这雨下的不大，云层过的也极快，天空放晴了。
“阳光真不错啊！”五条悟用手遮住额头。阳光透过指缝照射在那雪白的睫毛上，苍蓝色的眼睛更加剔透。
空音看着他的侧脸，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人人都畏惧他那双眸，但她认为那是人间最美的景色。
空音也站起身，站在他的身旁。
“你不怕我对你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吗？”
“哈，没事啦，就算无下限对你无效，你也打不过我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的存在本身，可能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你可是我最放心的一个学生啊，实在想不出你会惹出什么麻烦，但如果你的意思是说类似于悠人的状况的话……”五条悟将手搭在空音的脑袋上，笑道“安心吧，还没人蠢到找五条悟学生的麻烦。”
“我可是最强哦。”
话还是一如以往的臭屁，但许是从28岁的五条悟嘴里说出来，让人忍不住觉得可靠起来。
都说天塌了有个高的挡着，但空音还是不希望一个“最强”的称号让五条悟把咒术界所有的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至少现在不会了，她回来了，她也想清楚了。
“我曾被一个石头绊倒，后来我每逢走路就变得小心翼翼，我以为我是变得谨慎了，但其实不然，是我丢失了绊倒再爬起来的勇气。”空音平静的说道，是对自己之前的总结也是对自己未来的劝告。
“如果老师你呢，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这是空音最后一个问题，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五条悟的答案。
“石头啊……”五条悟摸了摸下把，嘴角微微勾起。
“我见一个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