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空音再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四个字。
东京时间上午5时12分，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本以为是邻居小姐，就没在意，睡醒惺忪的就开了门。但看到眼前的人后，只觉得五雷轰顶，困意全无。
五条悟？
“哎呀，是HelloKitty呢。”白发眼罩男弯下腰，摸着下巴，认真的端详着女孩身上的睡裙。
这个睡裙还是她上初中时圆子小姐给她买的，确实有些年头了。不过空音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上面。
“你……”空音眼角抽搐，艰难的说出一个字后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脑袋里一下子涌出来太多疑问，像被揉成了一团的乱麻，她现在只能在这些混乱的思绪中摘出一个清晰的问题——他为什么在这？
“果然是来的有点早呢。”五条悟站直身体，若有所思，“嘛，我是你的班主任哦，五！条！悟！没错，就是那个五条悟，怎么样，是不是瞬间就精神了！”他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动作。
空音愣在原地。
“怎么没反应啊？”五条悟不满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出现的太浮夸，吓跑了那些破镜重圆的伤感情绪，空音很快就缓过神来。
“抱歉，听到最强咒术师是我的班主任有点被吓到了。”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五条悟一脸“回答正确”的表情，摆了摆手。
“老……师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叫他老师果然有些别扭。
“给小空音送校服哦。”说着，五条悟举起了手里的袋子。
空音接过校服，“谢谢，那我先去换校服，老师先进来坐坐吗？”
“不了，在外面等你哦。”
空音僵硬的点了点头，脑袋理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家伙成为了教师？
白色短衬衫藏在黑色短制服外套里，只露出一个白领，棕色皮革腰带紧紧束起，显得腰身更加纤细，再搭上一直到脚踝的黑色长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利落。
空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这套制服，和她之前的那套一模一样。
咒术高专的校服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定制，因此每个人的校服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差异，她这次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所以应该是原始版型才对。
是他干的吗？
空音看向窗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算了，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哎呀，意外的合适呢。”空音一出屋，五条悟就赞不绝口，“真不愧是我的眼光，当然也是小空音很好看啦。”
果然是他干的。
“来来来，让二年级的学长们看看可爱的学妹，羡慕死他们！”五条悟拿出手机非常迅速的和空音来了张合照，然后一边打字一边小声嘟哝着“我设计的衣服，不错吧……”
空音看着他自娱自乐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不过这样也挺好。
“老师，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我的校服被设计成这样吗？”
空音还是有些怀疑，真的是巧合，还是诅咒在他的身上没有起效。
“哎呀，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五条悟做出思考状，“我先是听夜蛾说来了新学生，然后就询问了校服的事，他说你没有要求，我想这可不行，其他学生，像野蔷薇在校服这的要求可苛刻了呢，你也应该这样才行，于是我就擅作主张的把你的校服给改了，难度真的挺大的，我都没见过你，但是说来也真是巧呢，灵感‘啾’的一下就来了，就那么‘啾’的一下，你懂吗？”
“我……不懂。”
“这都无所谓啦，这还是我第一次设计女生校服，小空音喜欢吗？”
“嗯。”
“那就好。”五条悟把手机塞进来衣兜里，“那就出发吧，请你吃早饭，就当今天早上来太早的赔礼道歉。”
空音没拒绝，毕竟她现在已经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
锁完门后，她就跟着他走了。
“啊，对了。”五条悟突然想到了什么，“小空音的三围是体检单上的，我直接把它给了裁缝，我没看上面写了什么。”
“我知道了，这种事你不用解释。”
“怕你怀疑我是变态老师嘛。”
……
空音觉得有点蹊跷。
从刚才开始，五条悟就带着她一直穿小路，还是那种十分偏僻的小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再往前走就是废弃医院了。
他把她带到这来想做什么？
这时，五条悟停下了脚步，空音也随之停下。
“这里有几只低级咒灵，我听夜蛾说你是铃木家的人，那解决起来应该很容易吧，老师想看一下你的实力呢，就当饭前的小测试。”
空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原来他一开始就算计好的。说什么请她去吃早饭都是骗人的，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她知道了，就算是以前再信任的人，现在也要列入不可信任名单。
真是……让人火大。
不过她没表现出什么表情，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了废弃医院。
五条悟已经设好了帐，“如果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我会去救你的，加油哦！”
五条悟看着女孩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让我看一看，你的扭曲程度吧……
这所医院十几年前就废弃了，现在这里更是杂乱一片。破碎的玻璃，闪烁的灯光，陈旧的血迹，以及这充满了的，诅咒的气息。
5只四级，3只三级，没有二级吗……不对，有一只！
空音迅速转身，躲开了一只三级咒灵的攻击。没给它再次袭来的机会，她就用手指点在了它的额头上。
“不许动。”
最后一只三级咒灵也被她控制住了，现在就差那只二级咒灵了。
咒力被削，连对咒灵的感应都变得迟钝了，如果刚才攻击过来的是二级咒灵，她很可能就躲不掉了。
那么，那只二级咒灵会在哪呢？
不，换个问题。一所医院，哪里的怨气最重呢？
重症监护室。
“过来。”空音站在icu门前下达命令，那8只咒灵全部乖乖的向她走来。
感受到她的气息慢慢逼近，里面的咒灵终于按耐不住了。一大泡绿色的液体从地上慢慢的汇聚在一起，浑浊的泡泡在它的身体上形成又裂开，几个眼珠子不规则的镶在上面，液体内部是已经腐蚀了的人体碎屑。
真是看着就让人恶心。
“好痛啊，好痛……”绿色粘液反反复复就重复这么几句话。
保险起见，空音先派出了两个四级咒灵来试探它的实力。只见它吐出两滩液体，咒灵瞬间被包裹起来，然后与它重新融为一体，使那怪物又变大了一圈。
看来它可以通过吸收其它咒灵提高自己的实力。那这样的话，就不能用咒灵对付它了。
空音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几个咒灵瞬间爆体而亡。
“我的咒灵操术是通过触碰与咒灵签订强制‘契阔’，也就是说，只要我碰到你，你就必须听令于我。”
咒术自曝原则，通过曝光自己的咒术来提高实力。
这要是放在以前，它早就和那些咒灵一样灰飞烟灭了，哪还用走这一步，但现在她没有把握，只能通过这样来给自己份保障。
今非昔比啊。
绿色液体连续不断的向空音吐着粘液，被沾染的地方被侵蚀成一个个大洞，她没办法接近它，只能一味地躲避。而且她手里没有咒具，除了操控它，没有任何办法拔除它。但操控的必要条件是触碰，它身上的粘液明显是有腐蚀性的，也就是说，这场战斗她是不可能毫发无损的结束了。
空音一个急停，拎起旁边的药架就朝它扔了过去，趁着它注意力在药架的时间空挡，她一个下滑来到了它的身边，眼看伸手就能碰到它——
什么！
那怪物身体两侧突然出现两只滑腻腻的胳膊，一下子把她从四楼拍了出去
“哗啦。”玻璃碎了一地，来自后背的疼痛很快就袭满了全身，空音迅速坠落，那咒灵也急不可耐的从四楼跳下来，想在她下坠的过程中将她吞噬。
这时空音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只小咒灵。这是她一开始留下的，之前在它面前假装把所有咒灵处死，为的就是让它掉以轻心。踏过小咒灵的身体，她一下子就超过了它的高度，接下来她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进去，手掌很快传来了灼烧的疼痛，不过这点疼痛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接住我。”空音下达命令。
绿色液体在她马上坠地前迅速缩小成一团，液体像是变成了胶体，弹性十足，毫无偏差的接住了她。
空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死的干净点。”
一团火焰熊熊燃起，二级咒灵被成功拔除。
“干的不错嘛。”五条悟拍手走了过来。
“您过奖了。”空音将左手的袖子挽起，刚刚被侵蚀的手掌已经化脓，看来毒性还挺大的。
“用了敬称啊，小空音生气了吗？”
“没有。”
空音现在并不是很想理会他，她的关注点都在左手上。也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用咒术反转治好它。
暂且试一试。
她将咒力凝结在手掌上，她能感觉到痛感越来越小，只是无法完全治好。不过这就足以让她惊喜了，因为在两天前她可是连咒术反转都使不出来的，这说明她的咒力正在恢复，而且恢复的速度很快。
“哦？”五条悟饶有兴趣的盯着空音的手掌，“没想到小空音还会咒术反转。”
六眼能看见一切咒力波动，即使带着眼罩五条悟也能看见她的“小动作”。
空音也没想瞒他。如果一开始就隐瞒咒力反转那以后会很不方便。
她伸出左手，示意其伤口并未完全治愈“我只是略知一二，还不算太熟练。”
不是不熟练，是咒力不够。
“不，目前这就可以了，能使用咒力反转就很厉害了，接下来就是训练了。”
“怎么训练？”
“先是咒力控制度，然后是熟练度，我不忙的时候可以亲自教导你，我要是忙，你就找硝子，或者等乙骨回来问他也行。”
“好。”
乙骨是谁？空音没问，他也没解释。
那就算了。
五条悟收起了帐。
“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他双手插兜，眼罩下是想把她看穿的眼神，“你一只咒灵都不留着用吗？”
咒灵操术虽然在操作时有所差异，但目的都是收用咒灵使其成为自己的武器。他之前的好友吸收过不下5000只咒灵。但她却全部拔除了，一只没留。
“我不收垃圾。”空音回答的十分平淡。
五条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垃圾也有可回收垃圾啊。”
“他们都是有害垃圾。”
收用咒灵对她来说就是负担。
外人不知道，铃木一族的咒灵操术其实反作用很大。他们在收用或操纵咒灵的同时，咒灵会时时刻刻在他们的脑海中低语，说着满是肮脏，污秽，消极的话，收用的越多，这种低语就越密集，最后导致他们精神崩溃，自我灭亡。只有把收用或操作的咒灵全部拔除世界才能恢复安静。
这就是铃木一族的“束缚”。
所以铃木的咒术师一般只收用一级以上的咒灵，在精不在多。但对空音来说，无论是几级她都不会收用的，因为她得用全部的精力控制体内的那个“怪物”。一不留神，她就可能命丧黄泉。
所以对她来说，咒灵都是垃圾。
“算了，先去吃饭吧，反正小空音已经控制住了伤势，不着急找硝子。”五条悟看了眼表。
空音确实是很饿了。先是一大早被吵醒，然后又被迫拔除咒灵，如果她现在就死掉，怨气绝对够她变成一个饿死鬼的。
天空更亮了些，阳光穿过旁边茂密的树叶在地上形成淡淡的斑驳的光影。
空音看着走在前面的五条悟有些出神。
他不是一点没变的。
比如他又长高了些。
比如他走路更沉稳了些。
比如他把“老子”改成了“我”
再比如他能从细节察觉到人的情绪的变化。
时间的真的可以很残酷，它能让原本放荡不羁的少年被迫成长。
不过有一点变化是不太好的，他的性格更恶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