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哈士奇的孤狼会变成猎犬吗

    他话音刚落,对方就迅速抬手准备补击,目标显然是他身旁的麻烦小姐。奈布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一辆车的后面,从腰间抽出了把左轮手/枪。

    “尽量蜷缩着,让身体的暴/露目标小一点,剩下的交给我。”

    一场本只能在电视中见到的枪/战,此时切身地发生在她面前,余鲤紧张之余竟又莫名有些兴奋起来。

    也许是曾经在军营训练过的缘故,萨贝达对于射击的反应速度和准心都称得上惊人。他是为数不多的先后为东印度公司和英国政府工作还能活下来的人,这些经历让他即使成为了自由雇佣兵后也是一块香饽饽。

    余鲤的心怦怦直跳。

    以车身为遮挡物,奈布极度利落地解决掉两个试图靠近的男人。归功于在战场上厮杀的经验,他有着出类拔萃的敏锐度和眼力,在对面举/枪射击前先一步打烂敌人的脑袋几乎已成了他的身体记忆,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枪声接连而至,与心跳此起彼伏地交织在一起。大抵是身旁的奈布过于镇静从容,余鲤恐惧情绪消弭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快、准、狠。

    奈布此时的模样很像是靶场里打/枪的士兵。

    比起认真应战的奈布,余鲤几乎可以用放空来形容了。

    很多人训练和实战会存在脱节,大抵是在面对和你一样素味平生的人时,没办法很快的下去手,片刻的犹豫就足矣让你在弹火中葬身。

    奈布·萨贝达深知这一点。

    他眼里显然没有生命与靶子间的区分,神情自始至终毫无变化,砰砰三枪仿佛倒下去的不是三条人命,而只是射中了三个十环。

    当危机彻底解除后,奈布低头用袖口擦了两下尚还有着余热的枪/口,场面寂静无声,余鲤的呼吸都轻得几近于零。她一言不发,整个人如同凝滞了。

    这也正常,奈布想,就算她前几次没被吓着,这次真枪实弹的怎么说也该受惊了。

    可这并不代表他有耐心去哄乳臭未干的小鬼。奈布略带讽刺地转头看向她,试图挤出一个带有安慰性质的敷衍笑容。突然间,却感觉头发被一股力量揪住了。

    她与他相差不高,甚至不需要踮脚,手一伸就毫不费力地够到了奈布脑袋后面的小揪揪。

    余鲤不轻不重地扯了扯他的辫子,语气宛若一个热恋中的少女,“好可爱哦奈布小天使,你居然还会扎小辫。”

    “……”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雇佣兵又一次有了无语凝噎的感觉。

    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打落,如果不是再三确认过照片,奈布简直要怀疑她和赫德曼小姐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了。

    余鲤眨眨眼,比起之前看到的死状凄惨的瑟吉,还有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可怜妓/女,奈布小天使的杀人手法称得上温柔了,起码,尸体除了脑袋全身上下都很干净。

    “你怎么把人全杀了?”

    语气不惊不躁的。

    奈布把散落的兜帽又重新戴回去,“有什么问题?”

    余鲤回忆着电视剧里的惯常套路,捏着下巴组织措辞:“呃,好歹留个活口,问问幕后主使吧?”

    他掀了掀眼皮,冷漠得不为所动,“这就是X之后要操心的事了。”

    接下来的话奈布没有再说。

    可余鲤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意思。

    不论是谁想她死或者要她的命,他都一点不好奇——

    也不关心。

    攻略进度根本约等于零。

    余鲤收起了笑脸。

    “可是,你怎么确定就只有这一波刺杀我的人呢?”

    她垂下脑袋,再度仰起来时却又挂上了无辜的微笑,“如果接下来还有第二波、第三波,你又该怎样应付?”

    “难不成还像现在这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奈布微微眯起眼。

    余鲤无赖耸肩,语气却像是在提一个好心的建议,“不如先带我去避避风头。”

    他将已经冷却的枪/支别回腰间,低沉的嗓音稍显烦躁:“你最好别耍花样。”

    “带我回去也不急一时呀,不是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勾起胜券在握的笑容,凑到他耳边轻声诱哄,“你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对吧?”

    ……

    奈布把她带回了自己的临时居所。

    归功于她那只要被人看上一眼就能记住的该死的大裙子,他们一路上不得不掩人耳目,像是要把奶酪藏起来的耗子一样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猫。

    奈布从来没有过这种当贼一般走在大街上的经历,面无表情,身边隐隐散发着一股阴郁气场,只可惜心情很好的余鲤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甚至还能依照惯例地调戏一下他,“我是第一个和你回家的女孩吗?”

    奈布也一如既往地装聋作哑不理会。

    也许是先前经过了通乱七八糟脑补的缘故,余鲤对一个杀手的家有着很高的期望值。

    当她看到实况后,不免大失所望。

    “……”

    那是间普通的一居室,氛围冷冷清清。不仅没有像小说中所写的那样处处充斥着机关与陷阱,连家具都少得可怜。偌大的房间仿佛没有一丝人生活过的气息。

    “——你这里也太空了吧!”

    张口就是一句不太客气的吐槽。

    奈布无动于衷,对她不掩嫌弃的语气置若罔闻。

    “反正总是要搬家的,装饰那么多有什么意思。”

    精力旺盛的小姐像只好奇的小猫般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奈布蹙起眉,远远地观望她,平静地坐上了家中唯一的那把椅子。

    噔噔噔,噔噔噔。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的脚步声。

    跑到窗台前向外望,外面同样是一些石灰剥落的单调建筑,没有一点生机。

    “窗台适合放一株玫瑰。”

    她自言自语地下了结论。

    看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余鲤,他终是忍不住牵唇冷笑,“不错,然后就被仇家用霰/弹/枪击碎窗户,玫瑰还真是纯天然的靶子。”

    对煞风景的他大为不满,余鲤撇撇嘴,不太开心地回头瞪他。

    莫名觉得那一眼带了点小女孩的嗔怪味。

    “那你也可以收集一些玫瑰,每次杀完人后就在案发现场上丢一支。”

    想到这里整个人都禁不住兴奋起来的余鲤绿眼睛布灵布灵的,“哇,你不觉得这样真的帅得很带感吗?”

    “把杀人当成彰显自身魅力工具的变态连环罪犯?”奈布有些嘲讽地动了动唇角,难得地将帽子摘了下来,“刑侦小说看多了吧。”

    年轻的雇佣兵头发本是利落地扎在脑后的,但因为之前被她扯过几下,辫子有些松垮。戴着帽子看不出来,但当他摘下后这些就凸显得尤为清晰。

    碎发慵懒地垂在了他额角两侧,不再一丝不苟,造成的视觉反差感迷人得要命。

    “干嘛这种嫌弃的口吻?”她微微晃神,艰难地忍住把他辫子完全拽掉的想法,语气揶揄,“呵,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没有收到过女孩子送的花吧?”

    不想在这类无聊的话题上跟她纠缠,奈布果断闭嘴。

    余鲤权当他默认。

    “哎哟哟,好可怜啊,我的奈布小天使,长这么大连朵花都没收到过~”

    奈布不言不语,冷漠看着她夸张地自导自演。

    可惜他面对的是,生来就知道该怎么在对方不理你的情况下制造存在感的余女士。

    “喂。”她挑眉走近他,戳了戳他紧实的小臂,“如果有一天我送你花,你会是什么反应啊?”

    “丢掉。”很果断的回答。

    未曾想她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反而笑眯眯地捧起脸,“噢,那被你丢在地上的花一定会说话。”

    鬼使神差的,他起了点好奇的心理。

    “……说什么?”

    她便得逞似的弯眼笑起来,“它会说,要是早知道自己会被这么对待,当初还不如就直接烂在土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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